叶绛尘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盏灯，灯芯烧的不是火，而是血。她的血。灯焰里浮着凌雪霄的脸，可每当她想触碰，那火焰就突然暴涨，将他的身影吞没。
她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躺在栖霞谷的草庐里，心口压着一块冰——是凌雪霄的手。他的掌心贴着她的心脏，寒气丝丝缕缕渗入，却压不住那盏正在她体内融合的“烬夜灯”。
“疼吗？”他问。
叶绛尘摇头，却看见他指尖结了一层薄霜——那是她的体温在灼伤他。
“骗人。”她扯开衣领，露出心口蔓延的冰裂纹，“你的手在抖。”
天界的追兵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叶绛尘躲在溪边浣纱时，听见几个仙婢议论：“寒阙宫主被罚抽了三根神骨……就为了保那个妖女！”
纱帕掉进水里，染出一片淡红——是她的指尖又渗血了。自从情骨开始融合，她的身体就像一尊裂开的瓷偶，随时会碎。
“原来你在这儿。”
凌雪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脸色苍白如纸，腰间玉带换成了一道血痕斑斑的布条——那是被抽神骨的伤。
叶绛尘突然抓起他的手腕：“你疯了？三根神骨！你知不知道再抽两根就会——”
“就会死？”他轻笑，“总比看着你疼死好。”
溪水突然结冰，倒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一个浑身是血，一个满身是伤。
夜半，叶绛尘偷了凌雪霄的天刑剑。
剑比她想象中沉，剑柄上缠着一条发带——银白色，染了血，正是他平日束发用的。她鬼使神差地凑近闻了闻，却闻到一股优昙花的香气……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想杀我？”
凌雪霄的声音突然响起。他靠在门边，月光照着空荡荡的腰间——那里本该悬着剑，现在只剩一道狰狞的疤。
“我是要救你。”叶绛尘将剑尖对准自己心口，“烬夜灯说，只要刺穿这里……你剩下的两根神骨就能保住。”
剑锋入肉三寸时，凌雪霄突然扑过来抓住剑刃。血顺着银白的剑身滴落，竟开出一串小小的优昙花。
“你……”叶绛尘怔住，“你的血怎么会……”
他苦笑：“现在懂了？那盏灯……烧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