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身份

“哦？父亲他来过？！我记得他不喜欢教堂的呀？”

“嗯，所以我看到他的时候也觉得震惊……他先是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当然回他过得好，看不见他可太舒服了……然后他又突然神秘兮兮的跟我说了一些话。艾伦你想知道他说什么了吗？”

“当然。”艾伦点头：“我才应该是夸我的把。”

“真聪明。”夫人走近几步，伸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你父亲说说你是他的骄傲，也是家族的骄傲，甚至说想考虑修改继承顺位了。”

噔！艾伦心头一跳。

前面的话都能理解，但这什么意思，我推成继承人，这是准备废掉威廉？

难道我的爵位有戏了？不行，不行，要冷静呀。

深吸了两口气，艾伦很快冷静下来。

他知道，种马老爹虽然现在对他刮目相看，但威廉作为长子，依然是第一继承人。除非……威廉犯下大错，或者自己立下更大的功绩……

但威廉这几年除了狩猎时腿部受了伤变成了瘸子，并没有任何出格事，依旧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他自己也就这几天成了魔法骑士所以才讨得男爵欢心，之前可是跟三弟查尔斯齐名的纨绔子弟。

撒里尔男爵这番话大概是一句试探，或戏言。

“母亲，别开玩笑了，男爵的位置是大哥的，我可不敢要，能当个开拓骑士我就很满足了。”艾伦连连摆手。

“你真的不想当男爵吗？”撒里尔夫人凑过头面带疑惑的看着他。“实话告诉妈妈，如果你真不想当男爵，我会告诉你父亲，让他死了这条心。”

“也，也不是，只是大哥威廉没办什么错事，要是直接废了，那恐怕有些不太好。”艾伦傻笑的挠了挠头。

“你这小子，我明明都看到你眼中的喜悦了，你还在骗我！”男爵夫人哼了一声。

“妈妈料事如神，什么都瞒不过您呀。”艾琳尴尬的挠了挠头。

夫人叹了口气，重新走回祭坛：“既然你想当，那你妈我就再帮你一把。

“你刚才说威廉没做错什么事……但实际上他的出生就是最大的错。”

听到这话，艾伦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心中浮现出几年前偶然听到的一些留言，关于他大哥威廉的身世。

“你知道吗？威廉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

听到这话，艾伦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确认书房厚重的橡木门已经关严，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将母亲苍白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二十年前那个冬天...…“男爵夫人的手指抚过祭坛上褪色的卡文迪许家族纹章，金线刺绣的狮鹫在她指腹下微微发亮，“他带着怀孕的情妇从王都回来，那女人难产死后把她的儿子过继给了我...…“

听到这话，艾伦心中一惊，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藏着这样惊人的秘密。

虽然他早在很多年前就听说过这个谣言了，但如今，谣言成真，还是让他无比的震撼。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跟他势如水火的大哥居然不是他母亲的孩子。

“当时我嫁给你父亲好几年了，一直都没有孩子，家族上下都在暗中议论我是不是不能生育。“男爵夫人似乎在回忆一件不想回忆的往事，“而那个贱人，仅仅一次就怀上了他的孩子，还是男孩。“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祭坛上的家徽，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你父亲跪在我面前，求我认下这个孩子。他说...只要我答应，他会让这个孩子永远不知道真相，而我...…永远都是他唯一的妻子。“

艾伦看到母亲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那是被背叛者才懂的冷笑。

“当时你父亲还不是男爵，而他的其他兄弟也都没有孩子，为了能让他平稳继承爵位，我只得掐着鼻子认下了这个孩子，把他当自己的儿子养。”

艾伦沉默了，他没想到自己家还有这样的事。

“在我认下威廉的第三年，你父亲继承了爵位。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一改之前的颓废，反而励精图治，逐渐成为了令所有人信服的领主……第四年，你出生了……

“按道理，那时你就要应该顶替私生子出生的威廉成为继承人，但你的父亲以还有很多长老看着为理由搪塞了过去，这一搪塞就是十六年……

“我当时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本应该是由你继承一切，但你父亲继承爵位后，我的话早就没当初那么好使了……我终究只是个女人，他才是一家之主。不过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男爵夫人笑着拍了拍“现在我的儿子成为了优秀的魔法骑士，而男爵的位置非你莫属。“

窗外，夜风卷起枯叶拍打窗棂，像无数细小的爪子挠着玻璃。

艾伦知道自己听到了惊人的秘密，而这秘密可能会改变他一生。

“妈妈，这件事，查尔斯知道吗？”艾伦低声问道。

“你弟弟不知道，唉，他跟威廉走的很近……我也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窗外传来侍卫换岗的金属碰撞声。夫人突然伸手按住艾伦的肩膀。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哥哥当了十多年继承人，整个城堡里都是他的人，你需要培养自己的力量。“母亲的声音很轻，“半年后的卡文迪许家族宴会上，你哥哥会因为旧伤复发而无法出席。而你...将代表家族和黑石谷地，在你舅舅卡文迪许伯爵面前面前展示魔法骑士的荣耀。“

艾伦瞳孔微缩。他太明白这句话的潜台词——威廉的“旧伤“，恐怕永远不会好了。

艾伦感觉自己的四肢突然变得沉重，一股莫名的渴望从心中浮现。

他望着祭坛上供奉的骑士剑，剑柄宝石里映出自己的脸——他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渴望，看到了对男爵爵位的渴望。

男爵名正言顺的继承权应该属于我才对。

整个教堂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母亲又走上了祭坛开启倾倒圣水。

刚才在她身上的那抹杀气也被圣洁所掩盖。

艾伦突然想到之前让威廉变成瘸子的那次狩猎，那个在狩猎大会上突然受惊的公马，那支本该射向麋鹿却偏了三寸的箭。

这一切会不会都跟母亲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