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挖心鬼,狐火

戌时三刻,万籁俱寂,唯有窗外风声呜咽。

屋内,烛火摇曳,将刘兆的身影拉得扭曲又细长。

刘兆目光冷凝,死死盯着颈间那道从脖颈蔓延至锁骨的黑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稳了稳心神,伸手拿过桌上的胭脂膏,又抓起一把香灰,迅速混合在一起,动作利落又冷静,朝着那诡异的黑印抹去。

“死马当活马医了,希望这东西真的管用。”

膏体刚触碰到黑印,皮肤下便传来仿若心脏疯狂跳动的剧烈搏动。

刹那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汹涌而出,迅速弥漫了整个屋子。

与此同时,窗外老槐树的影子,在惨白月光下缓缓扭曲、变形,竟诡异地化作一个无头人形,在风中张牙舞爪。

刘兆眉头微皱,压下心中的不安,迅速翻身滚入床底。

就在他滚入床底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墙根处,一个黑影正缓缓蠕动,似有无数只细脚在爬行,逐渐汇聚成一个模糊的鬼影。

“来了?比预想的快。”

刘兆压低呼吸声,心中默默思索,“还是说,它根本就从未离开过……”

胸口的黑印在胭脂与香灰的掩盖下,突然灼烧起来,冒出丝丝青烟。

“得盖住,不然【魅惑】对上这没脑子的鬼恐怕不好使。”

刘兆牙关紧咬,额头上冒出细密汗珠,他强忍着疼痛,迅速用碎裂的胭脂盒堵住缝隙。

鬼影在屋内游荡,失去了目标,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

刘兆蜷缩在床底,呼吸平稳,他抬手轻轻抹去额头的汗珠,脑海中飞速思索应对之策,目光警惕地透过床板缝隙,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刘兆蜷缩在床底,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砸在地面上,洇湿了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光亮如利剑般划破夜空,天,终于亮了。

远处,梆子声突兀响起,那鬼影似乎极为不甘,在原地扭曲成一团黑雾,而后顺着地缝,缓缓渗入地下,消失不见。

刘兆如虚脱一般,瘫倒在床底,冷汗早已浸透衣衫,紧紧贴在后背上。

他缓缓低头,看向心口,那胭脂不知何时已龟裂成蛛网状,下方的黑印,竟已扩散至喉咙处,触目惊心。

东方泛起鱼肚白,刘兆这才发现,自己掌心里竟死死攥着半截桃木钉,尖利的木刺不知何时刺入掌心,可他却因过度紧张,浑然未觉。

窗外,传来道士摇铃的清脆声响,伴随着七具青尸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刘兆舌尖仍在渗血,可他却仿佛从中尝到了一丝腥甜的快意。

“今夜能躲过一劫,那明夜呢?”

刘兆低声呢喃,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决绝,

“成败就看今天了。”

他爬出床底,舌尖渗着血,望向泛起鱼肚白的天际。

……

“五牲头颅,总共三两二钱!”

肉铺伙计乜着刘兆的粗麻衣冷笑。

“要了。”

钱袋砸在案板上的闷响让伙计瞪大了眼。

羊头腥臊、牛首狰狞、猪颅獠牙带血......

刘兆拖着麻袋出了城,寻到一处破庙,此时天色还早。

城外,破庙。

面色惨白的刘兆将五牲头颅摆在前方,脑海中的万妖簿哗哗作响。

【魅惑:勾魂摄魄意自迷,魅心惑志神难离(可借取)】

【吐真:五枚活人心】

【狐火:五牲头颅】

刘兆面色凝重,眉头紧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双眼死死盯着面前悬浮半空的万妖簿。

刹那间,万妖簿无风自动,书页哗哗作。

“献祭。”

刘兆牙关紧咬,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刹那间,无数无形的丝线凭空蔓延而出,精准无误地勾连住每一个牲头。

万妖簿剧烈颤动起来,发出的光芒夺目至极,强烈的光线刺得刘兆双眼生疼,仿佛被针扎一般,几乎无法睁开。

刘兆好半晌才睁开眼睛,只见九尾天狐静静悬浮于半空,九条尾巴肆意舞动,带起呼呼的风声。

它周身冒起浓郁的绿色火光,那火光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隐隐还有一股草木腐朽的味道。

“不管看多少次,这青面狐都好美啊。”

刘兆心底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万妖簿中汹涌涌出,顺着他的手臂疯狂涌入体内。

好似无数只蚂蚁在血管里攀爬,又酸又麻。

他的双臂瞬间青筋暴起,血管如同蚯蚓般在皮肤下扭曲蠕动,触感十分怪异。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滴在地上瞬间蒸发,带着温热的湿气。

与此同时,他的掌心处,一团幽蓝色的火焰悄然浮现。

这火焰起初只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仿佛有一双冰冷的手扼住咽喉。

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寒意刺骨!

【魅惑:勾魂摄魄意自迷,魅心惑志神难离(可借取)】

【吐真:五枚活人心】

【狐火:青丘狐火照仙途,幻影迷离映太虚(可借取)】

光芒收束,眼前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见,只有掌心处缓缓燃烧的火焰在散发光芒。

“我倒要看看,是你这东躲西藏的鬼影厉害,还是神异的青面狐厉害。”

事已至此,能否在这个世界活过第三天就看现在了。

刘兆扯开身前的布料,露出削瘦的胸膛。

心一发狠,将狐火直接按了上去!

焰心泛着青丘独有的冷光,火舌舔舐皮肤时竟发出冰棱碎裂的脆响。

“滋滋——”

黑印骤然收缩成拳头大小的肉瘤,表面凸起密密麻麻的婴孩面孔。

刘兆死死握紧拳头,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突然,整团黑印如活物般弹起!

无数漆黑触须刺破皮肤,裹挟着腥风扑向狐火!

“啊啊啊!”

刘兆发出痛苦的嘶吼。

狐火顺着触须倒卷而上,所过之处黑印寸寸碳化。

脓血溅在墙砖上竟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当最后一丝黑气被火焰吞噬时,一股莫名的暖流开始在其身体内部乱窜。

“呼——终于……”

啪嗒。

施展狐火耗费大量的精气,加上祛除黑印时的痛苦。

刘兆那根紧绷的弦终究是断了。

还未感受到身体的异常,意识一松,直接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