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家的钱还是我用用吧

刘兆眼中青光流转，二狗推门的瞬间，视线便与他撞了个正着。

少年呆立原地，瞳孔涣散，嘴角无意识地咧开。

“二狗，”

刘兆压低嗓音，指尖轻轻摩挲怀中胭脂盒，“你爹的钱......放在哪儿？”

“我看到他放在……在......灶台第三块砖下。”

二狗木然回答，涎水顺着下巴滴落。

刘兆心跳如擂鼓，这魅惑之力竟真能操控人心！

不放心，又继续问道：

“你家赊了县西张屠夫多少肉钱？”

“十两......银子......”

没问题，第二个问题是人尽皆知的事。

刘兆压住心头的欣喜，收了魅惑技能。

青光骤暗，二狗猛然惊醒，茫然挠头：

“兆哥，你刚说啥？”

刘兆吐出一口浊气，丢给二狗一枚铜板：

“去买糖葫芦，你兆哥没事，身体好的很。”

二狗欢天喜地跑了，全然不知自己方才成了提线木偶。

……

刘兆在曲折蜿蜒、弥漫着腐臭气息的巷子里穿行。

路两旁的房屋大都破败不堪，摇摇欲坠。

墙面的泥灰大片剥落，露出内里腐朽、散发着霉味的木梁。

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一道道缝隙透着天光，屋里的情形隐约可见。

“这些房子连我家都不如，怪不得如此着急的就想将我埋了。”

刘兆紧了紧单薄的衣物，眉头微微一皱。

虽然他们看着可怜，但他可生不起一丝的同情心，毕竟自己都是要死的人。

大部分房子前都有孩童老人或坐或蹲在门口。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深陷的眼窝中，眼神空洞而呆滞。

就连刘兆急匆匆的从他们面前走过都毫无反应。

大吕王朝的气数已经接近末年。

此时的世道妖魔霍乱，军匪割据，这些普通百姓大都流连失所，连基本的饱腹都难以做到。

收回目光，又穿过几条巷子，终于找到了二狗的家。

院门半掩，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院内杂草丛生，肆意生长的野草几乎没过脚踝。

二狗出去玩了，家中无人。

他爹是城内一个小帮派的人，盘剥商贩，欺压百姓的事没少干，此时不在家。

屋内昏暗而寂静，破旧的窗户纸被风一吹，沙沙作响。

仅有的几件家具破旧不堪，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上摆着几个缺了口的碗，里面残留着些浑浊的液体。

角落里堆着些干柴，墙上挂着几件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

刘兆径直走进屋内，依照二狗所言，顺利找到藏钱的地方。

记忆中，原身父母还在时，他们家就没少被黑脸汉子欺负。

偷他的钱，救自己的命，这种事干起来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要借取狐火就得用到五牲头颅，虽魅惑可控制人心，但坊市人多眼杂，保不准有什么妖道发觉自己的异常。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用买的方式来的安全。

掀开灶台下的砖块，下面放着一个打着几个补丁的破袋子。

刘兆心中泛起一阵冷笑，暗自思忖：

“哼，想要将我的尸体拿去换钱，还想瓜分我的家产，这些钱就用做我活下去的资粮吧。”

他紧紧攥住装钱的袋子，掌心微微沁出汗水，因为刺激心跳的很快。

这还是他两世以来第一次干这种事，钱不少，总共五两三钱。

随后迅速将钱揣入怀中，动作利落又谨慎。

就在刘兆拿好钱准备出门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沉重且急促的脚步声，每一下都仿佛踏在他的心上。

“糟了，是二狗他爹回来了！”

被抓包的刺激使得刘兆的心猛地一紧。

他迅速环顾四周，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屋内陈设简单，一目了然，根本无处可藏。

“不对，我慌什么，我还有万妖簿呢，他一个普通人，我为什么怕他。”

因为紧张，刘兆下意识忽略了此时自己已经非同平常了。

想通后，他的心跳也缓了下来，呼吸变得平和，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黑脸汉子开门。

门“砰”地一声被撞开，黑脸汉子裹挟着一身戾气闯了进来。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站在屋内的刘兆，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剧烈抖动。

“小兔崽子，你在老子家里干什么？”

黑脸汉子暴喝一声，声如洪钟，震得屋内的灰尘簌簌落下。

刘兆眨了一下眼，幽绿的光芒自他眼眸中绽放，这正是万妖簿赋予他的魅惑之力。

黑脸汉子还未察觉异常，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

黑脸汉子原本凶狠的面容瞬间定格，高举的手臂僵在半空，眼中的凶光被茫然所取代。

刘兆长舒一口气，抬手轻轻整理被弄乱的衣衫。

“叔，放我走。”

刘兆压低声音。

“放你走……”

黑脸汉子机械地重复，眼神空洞。

“今日之事，你不会记得，也不会再追究。”

刘兆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狠狠地钉入黑脸汉子的意识之中。

“不会记得，不会追究……”

黑脸汉子木然回应，眼神愈发呆滞。

刘兆见魅惑生效，心中暗自庆幸，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就在他即将跨出大门时，忽然感觉周身一滞，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离一般，再无力催动【魅惑】。

刘兆大口呼着气，踉踉跄跄的走出去。

……

暮色浸透巷角，刘兆的后背被井沿硌得发麻。

褡裢里装钱的袋子正抵着心口，那是黑脸汉子藏在灶膛深处的命根子。

魅惑术比想象中更耗心神。

方才控制对方时，脊椎突然窜上的寒意像有人抽走了骨髓，现在指尖还在不受控地发颤。

最后咬着牙关，才坚持到离开。

瘫坐在此地，一直到天暗下来才恢复些许力气。

他盯着自己青筋暴起的手掌，月光下血管里仿佛游动着墨汁。

碎砖在靴底发出脆响，刘兆扶着渗水的井壁起身。

“越是身体素质强的人，控制起来便越难，以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就连黑脸汉子都控制不了多久。”

“不过，这些钱够买五牲的头颅了。”

“或许可以，不，一定可以！”

必须祛除这道黑印，今日那神异的狐狸给了他莫大的信心，相信那狐火能帮助他祛除掉心口上的黑印。

一闪不容二虎，更何况心口上的黑印属于外界，由自身激发的狐火，纵然不可辟邪，但将之祛除想来还是有所作用的。

可此时天色渐暗，市场早已关闭，只得留待明日才做打算。

刘兆攥紧钱袋，踉跄的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