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幸福”说
- 大明柱国:从清廉知县开始
- 再不写书了
- 2150字
- 2025-03-30 05:09:14
“管!当然要管!”周维岳断言道。
“周某曾听说过一个故事,有一戏班子养了一只猴,早上喂猴三个橡实,晚上喂猴四个橡实,猴子们高兴坏了,可后来戏班子换了主人,喂猴的方式也换成了早上四个橡实,晚上三个橡实,结果猴子们闹翻了……”
“这可不就是《庄子·齐物论》中朝三暮四的故事么,周兄可是要说这猢狲被表象迷惑,忽视本质……”
“不!”
周维岳打断:“在下要和你说的名为‘幸福说’!”
“‘幸福说’?这是何物?”
“所谓幸福说,便是幸福是何物,朱兄也可以将之当成一场辩论。
“在下窃以为人性本是贪婪的,对于幸福感的追求也是递增的,正如方才那只猴子,朝三而暮四会感觉高兴,那是因为每一天它们都知道会有更多的橡实投喂。
“可若换成朝四而暮三,猴子们不会去思考橡实总数依旧一样,只会觉得每一天的橡实都在减少,故而‘幸福’不起来。
“同样的道理放在咱们大明王朝的百姓身上也是适用的。
“我大明百姓曾在元人统治下苟延残喘,现如今洪武大帝一扫元人,复我大汉荣光,百姓虽然依旧在承受倭患旱灾,但却少了元人之苦,所以百姓依旧觉得幸福,那便是这个幸福的过程也是在递增的!”
朱应雄若有所思。
周维岳则是继续说道:“但,回归到在下方才说的那个问题,人性本是贪婪的!
“当大明百姓已经习惯于没有了元人的侵袭之后,便会思考下一个问题,或许是朝廷为何不出兵荡平倭患?也或许是为何不大开粮仓赈灾?也或许会是其他各方各面的问题。
“这便是百姓本身对于幸福的诉求在增长!
“若是朝廷无视这种诉求,碌碌无为,便会逐渐在百姓心中积攒不满,积攒怨恨,时日长久之后,这些不满和怨恨便会集中爆发,届时,或将便是又一个朝代更迭……”
这话有点大逆不道,放在平日里周维岳是委实不敢说的。
但眼前的朱应雄却给了周维岳一种倾诉的欲望,或许是觉得这世间罕有人能跟自己高山流水,也或许是那颗来自千年后的灵魂曲高和寡,也或许是这秋露白当真醉人。
一想到明朝末年,李自成攻克北京,清军入关,崇祯皇帝被迫挂在了一棵歪脖子树上,偌大的一个大明王朝土崩瓦解,周维岳心里就一片凄苦。
我大明王朝何至于此?!
郑和七下西洋,当世之最!
确立“白银本位”,吸纳全球三分之一的经济!
火器、城防、皆属于当世顶尖!
《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金瓶梅》等文学作品,更是彰显着市民文化与思想解放!
凡我大明疆域,无人敢犯秋毫!
可为何,却硬是让一群鞑子入了关!
痛心疾首!
秋露白虽醉人,但却不及周维岳心中悲苦的万一!
但周维岳这番话却似乎触动了朱应雄的神经,反驳道:“那依周兄所言,世人皆贪婪无度,岂非这世间就没有了千秋万世的王朝?!”
周维岳苦笑着摇了摇头:“百姓是贪婪的,但他们贪婪了个什么?贪那田里多生出两斤粟米?还是贪那过冬的褥子能添上几缕桑麻?!
“自古以来的王朝更迭,又有哪一次是因为百姓的贪婪而引发的?
“百姓的贪欲便是再怎么暴涨,又怎能及得上统治者的万一!
“你瞧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他们今日吃惯了精米,明日就该贪图鱼肉;明日吃腻了鱼肉,后天就该吸食人血!”
说到这儿,周维岳声音愈发的不受控制,也再顾不上什么措辞严谨,几乎是嘶吼道:“那我问你,朝廷说‘轻徭薄赋’,怎么百姓家粮缸被税吏掏得比狗舔的还干净?
“地主田连阡陌,百姓家中的地甚至还没鞋底大,朝廷却说‘耕者有其田’,这田是刻在百姓脚底板上了?
“一群酒囊饭袋坐在公堂之上,断案靠他妈的掷骰子,冤鼓敲烂了换不来青天,这衙门到底是公堂还是赌坊?
“百姓们有冤没处诉,天天饿得糠都吃不起,这时候一帮子税吏冲到他家里,说今年的赋税又该交了,你告诉我他能怎么办?
“不反,难不成削自个儿的肉去抵赋税吗?!”
周维岳一张脸涨的通红,情绪也愈加激动。
朱应雄身后的一位护卫下意识皱了皱眉,准备护在他身前,但却被朱应雄伸手拦住。
这时的朱应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思索之色。
片刻后,态度也好转了几分,带着几分求教之意问道:“那……依周兄所看,该当如何是好?”
这会儿的周维岳俨然在气头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别问我!我他妈哪儿知道!
“这事儿不是自古以来就有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么!贪官污吏的贪婪治不住,那便想方设法治百姓们的贪婪!
“百姓贪怎么办?那当然是控制他们的欲望!遏制他们的思想!用儒家思想把百姓们当成牛羊一样去牧!让他们吃草!让他们产奶!等到奶水都没了,便再扒他们的皮,食他们的肉!
“反正我华夏百姓皆是韭菜,割了一茬,总会有新的一茬长出来!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好他妈一个野草!长得遍地都是,谁他妈都能上来踩一脚!
“草!”
朱应雄并未介意周维岳的粗口,反倒若有所思道:“周兄的意思是……当从贪官污吏下手?”
“从谁下手都没用,这是制度上的问题,只能说从贪官污吏下手总比从百姓身上下手要好的多。”周维岳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
这是封建王朝数千年的弊端,又岂是自己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再说了,跟他朱应雄说有什么用?
朱应雄又沉吟了片刻,刚想接着追问,可一转头,却发现周维岳已经闭眼打起了呼。
竟是不胜酒力昏睡了过去。
朱应雄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汪泰鸿,思索片刻,解下腰间一块腰牌,道:“待周兄酒醒,将此腰牌给他,若是在应天遇到了什么麻烦,想来此腰牌都能助尔等度过难关。”
说罢,便吩咐着船员将两艘船靠近,朝着自己的船上跳了过去。
汪泰鸿小心翼翼的接过腰牌。
入手沉甸甸,象牙鎏金的材质。
翻转一看,上面赫然写了个“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