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的指尖还残留着星乳的触感——那并非液体的湿润,而是无数文明记忆结晶的棱角。银河系悬臂在他脚下舒展成哺乳期的乳腺结构,超新星爆发形成的乳晕中,漂浮着三百六十个文明的育婴舱。恐龙女孩的脐带缠绕在他的量子心脏上,每次脉动都将方舟系统的加密档案泵入血管。
宇宙巨人的乳汁在真空中形成环状星云,每滴“母乳“都包裹着一个技术奇点。林修看见工业革命的蒸汽机在液滴里与量子计算机交融,阿波罗登月舱的燃料正在转化为神经递质。当最大的一滴星乳坠入他的眉心时,公元前五万年的洞穴壁画突然在视网膜上活化——那些原始人用赭石描绘的野牛,眼睛里闪烁着暗物质方程式。
“喝下去。“恐龙女孩的机械臂突然刺入自己胸腔,掏出跳动着的星云心脏,“这是第七次哺乳周期的初乳,包含着碳基文明最本真的欲望。“心脏在林修掌心坍缩成克莱因奶瓶,瓶身刻着人类史上所有未被实施的发明:特斯拉的死亡射线变成了儿童玩具,曼哈顿计划的铀浓缩厂改建为幼儿园,而方舟系统的蓝图被修改成童话里的魔豆藤蔓。
奶瓶突然变得滚烫,林修看见瓶内浮现出母亲林雅雯的实验室监控录像。2099年的雨夜,她给婴儿注射的“疫苗“其实是星乳提纯物——那个保险柜里锁着的根本不是生化武器,而是来自仙女座星系的捐赠母乳。录像突然跳转到3024年的法庭画面,被告席上的宇宙生物正在哺乳,而原告席的人类代表胸口渗出相同的星乳。
防空洞的混凝土墙壁渗出虹吸管,将林修拽入地核。在液态铁镍的漩涡中,他发现了地球真正的胚胎形态——大陆板块是搏动的胎盘,地磁场是缠绕的脐带,而内核的固态铁球表面刻着三环密码的原始版本:一个正在哺乳的星空巨人简笔画。
恐龙女孩的蜡笔突然自燃,火焰中走出十二个文明形态的陈宇。硅基文明的他在演奏生物脑制成的竖琴,能量态文明的他在编织超弦理论的情书,而最接近人类的那个陈宇,正用纳米云复刻林修婴儿时期的啼哭频率。他们同步开口:“每个文明都是宇宙乳腺的产褥期幻觉。“
林修的血肉开始量子化,骨骼上浮现出哺乳动物的进化图谱。他的左手退化成鱼鳍,右手进化成光翼,而脊椎末端生长出星乳分泌腺。当第一滴属于自己的乳汁坠入地核时,整个太阳系突然收缩成乳房结构,冥王星轨道上的探测器变成乳糖分子。
宇宙巨人突然俯身,将银河系含入口中。在绝对黑暗里,林修听见七十亿根脐带断裂的声音,以及恐龙女孩最后的耳语:“现在,轮到你们哺乳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