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国际社会对法国语言政策的研究
一 国外的研究及观点
(一)单语制+语言纯洁化
提起法国语言政策,就是它的语言国家主义和保护法语的声势。这个脸谱化的形象是基于学者们过去近五十年对它的历时、共时层面的研究得出的。
博纳德·斯博斯基(Bernard Spolsky)(2011)在《语言政策——社会语言学中的重要论题》中,论述了法国作为典型单语制国家的特点,并指出,早些时候,法国语言管理的主要关注点是法语的净化与推广工作,但是近十年来,法国的语言管理中心一直与英语(特别是美国英语)做斗争,他认为这场斗争仍将继续,因为英语的影响依然存在。而在对法国语言政策目的的分析上,他认同德国语言学家乌尔里克·阿蒙的观点,法国的语言政策从中央集权制的黎塞留政权时代开始,就试图在所有的法国统治区把法语作为统一的、唯一的语言,而近几个世纪以来,法国的语言管理就是要支持人民在法语意识形态上的优越性——光荣的历史和纯洁的语言。但是,国家的语言意识形态并不能完全左右事实上的语言实践,他认为从法国地区语言政策的实施效果来看,可以被看作语言政策无用论的证据,因为地区语言实践仍然存在。
苏·赖特(Sue Wright)(2012)在《语言政策与语言规划——从民族主义到全球化》中,通过对法国国内语言政策以及法国在欧洲以外地区的部分语言政策进行分析,认为法国国内提升法语为国家语言的政策是成功的,而试图把法语提升为法国之外其他国家的通用语的努力是失败的,因为所有的政策都是在法语丧失了科学、教育、政治、文化和经济领域卓越地位的时候才开始的,试图阻止英语使用的举措无论在法国国内还是在法国国外都以失败告终。这些举措包括在欧盟推行多种外语学习计划和在法语国家组织成员国中以投资换语言的做法,赖特认为结果都是悲观而没有成效的。
英国语言学家埃杰(Ager)曾经写了一系列研究法国语言政策的文章和著作。1996年出版的《英国和法国的语言政策:政策制定过程》(Language Policy in Britain and France:The Processes of Policy)一书,通过对比英国和法国语言政策的制定过程、制定机构、协商组织的区别,语言法律法规框架体系的区别,以及贯穿其中的语言意识形态的差别等,来分析、诠释语言政策从制定、实施到反馈、评估过程中的各影响因素。这部著作对法国语言政策下的深层社会现实进行了揭示。埃杰对法国语言政策的观点是建立在英法两国的语言政策对比研究基础之上的。1999年的《身份认同、安全诉求与形象塑造:法国与语言》(Identity Insecurity and Image:France and Language)一书聚焦法国对内对外的语言政策,指出身份认同、安全诉求和形象塑造是法国制定所有语言政策的主要动机。2001年的《语言规划及语言政策的动机研究》(Motivation in Language Planning and Language Policy)则进一步立足于欧洲各国的语言政策,试图从认同、意识形态、形象、安全感、公平、融合性和工具性等维度构建语言规划及政策的内在动机机制。
Dawn Marley的《法国和法语世界的语言认同与政策》(Linguistic Identities and Policies in France and the French-Speaking World)论文集,介绍了比利时、加拿大、摩洛哥、马格里布地区和其他法语国家和地区的语言问题,揭示了前法属殖民地英语和法语地位的此消彼长趋势。
Robin Adamson 2007年发表了《保卫法语:陷入危机的语言》(The Defense of French:A Language in Crisis)一书。描写了法国政府面对法语危机采取的一系列保护法语的行为,设立的各种保护法语的机构组织及其活动。提出与其说这是法语的危机,不如说是法语世界中那些以前讲法语,现在逐渐摒弃法语的人对法语的身份认同的危机。所以,作者认为并不存在什么真正的法语危机,与其靠政府不遗余力地利用严苛的政策来保护法语,不如让国内的人民真正接受多语主义语言观,建立真正实现民主语言交流的法语世界。
在英语世界学者们对法国语言政策的一片批评和唱衰舆论中,也有少量警示性质的文章。比如,Alastair Pennycook 2011年发表了《法兰西学院与英语语言意识形态》(L’Academie Francaise and Anglophone Language Ideologies)。认为在以往的英语话语体系下,法兰西学院是语言保护主义的象征,是法国语言意识形态的制造者。但通过重新对法兰西学院的功能和职责进行深入的分析后,他认为,法兰西学院其实是法国语言意识形态的产物,而非制造者,它的语言纯洁工作近五个世纪以来一如既往,并为法语的本体规划做出了贡献。相比之下,英语已经被由过去一些数据支持下的陈词滥调推上了某个位置,比如充满借词的语言、全球的语言、民主的语言等,但这对于英语的发展来说是很危险的。这篇文章暗示了某些观念和认识的转折点或许即将到来。
(二)语言人权+法语全球推广
法国20世纪六七十年代以后的语言政策,在法语圈日渐式微的背景下,随着法语国家组织的建立,在抵制英语全球化的过程中,提出强调语言人权和世界文化多样性。我们来总结一下这一时期的法国研究者是如何看待本国语言政策的。
法国语言学家克洛德·海然热(Claude Hagège)于1996年和2012年分别发表了著作《语言人:论语言学对人文科学的贡献》和《反对单一语言》。如果说《语言人:论语言学对人文科学的贡献》是海然热结合自己广泛的语言实践反思语言学中的一些特有现象的话,《反对单一语言》则反映了海然热对世界语言格局鲜明的态度。他从语言自身的规律出发,强调多元语言观对语言生态系统的裨益,支持法国通过立法来抵制英语的全球化,并分析了选择单一语言(比如英语)作为通用语的危害,强调法国应该在语言使用和语言学习上为多样性而战,并把这种语言多样性看成对盎格鲁-撒克逊人所倡导的自由市场哲学和文化模式的有力反击。
另外,这一时期法国语言政策的集大成者是法语的对外推广和传播。法语国家组织及其官方电视台、电台和杂志都成为法语及法国文化对外推广和传播的重要载体。法国社会语言学家纷纷加入语言对外传播战略的大讨论中来。Louis-Jean Clavet在《语言战争与语言政治》(Language Wars and Linguistic Politics)(1998)中剖析了法语的国际传播政策,同年他在《法国语言政策与法语国家组织》(French Languages Policy and Francophonie)一文中阐述了法国对外推广法语的国家宏观战略。此外,不少语言学家也积极地在法国历史中为现行的语言政策寻找依据和借鉴。Clavet 2017年在法语国家组织官方杂志(Le Francaise dans la Monde,n°410,2017)的《法国语言政策》专栏中发表了一篇文章“L’Ordonnace de Villers-Cotterêts”(《维莱科特雷法令》),重新解读了法国历史上的第一部法案——1539年弗朗索瓦一世颁布的《维莱科特雷法令》(Villers-Cotterêts),其中第110条和第111条对法语的使用进行了规定,是法国最早的语言法条。作者从历史层面和法理层面指出这项法令在法国从来就没有被废止过,而且将永远有效,暗示了法国人语言政策和规划的历史传统以及沿革这种传统的决心。面对全球化日益加深背景下法语遇到的种种困境,他认为法国人仍然只能以史为鉴,从过去的历史经验中获得启示,重新让这部法令发挥作用。由此,我们看到了法国人对自己的语言进行管理不仅是一种文化自觉,更是一种文化自信。
近二十年来,法国语言政策在国际国内社会的双重压力之下悄悄发生着改变,开始向多语主义转向。有语言学家对法国语言意识形态的历史流变进行了研究。Lüdi(2012b)《法国历史上单语和多语意识形态的轨迹》(Traces of Monolingual and Plurilingual Ideologies in the History of Language Policies in France)一文,从历时的角度,分析了各时期的法国语言政策和语言实践,梳理出了法国从最初的多语逐渐转向单语,继而又走向多语意识形态的历史轨迹,并分析了转变的影响因素,为近年来法国多语主义的语言政策走向提供了历史的经验。
关于最新的来自法国本土的语言政策研究成果,我们可以从李宇明教授分别于2014年、2016年主编的《中法语言政策研究》第一辑、第二辑来窥知一二。这两本论文集收录了来自法国官方和民间学者对本国语言政策规划的最新研究信息。关于法国官方的调查研究,我们可以从法语及法国境内语言总司的官员总结发言中有所了解。格萨维耶·诺尔特(法语及法国境内语言总司总司长)在《全球化背景下语言身份的保护》(La preservationdes identités linguistiques dans le context de la mondialisation)中分析了全球化必然导致多语主义诉求,他认为语言具有双重功能,它既是交际工具,也是身份标志,在全球化的今天,作为交际工具的语言趋于统一化,而作为身份标志的语言则趋于多样化,他认为多语主义是对市场全球化效应、社会国际化效应的抵抗反应,也是身份诉求引发的语言分化运动,所以他认为应当制定一个以使各语言共存为目标的语言政策,避免强势语言击垮弱势语言,他的观点代表了法国语言政策的制定方向:一方面致力于丰富法语、保持其生命力,另一方面监管法国境内不合目标的语言现象。
让·弗朗索瓦·巴尔迪(法语及法国境内语言总司副总司长)在《关于法语使用的宪法与法律框架》(Le cadre constitutionnel et légalrelatif à l’emploi de la langue française)中介绍了法国语言立法的法律体系和总体框架,他认为法国的语言立法体系是双向规制的,既规定了法语的使用规范,同时又通过丰富法语的立法体系使法语不断丰富,不至于因规范立法太多让法语变得裹足不前,无法适应日新月异的需求。他同时也分析了《法语使用法》(又称《杜邦法》)产生的社会条件,否认《法语使用法》像外界宣传的是一部纯洁化法语的法律,他认为《法语使用法》是为了“确保法国公民和选择学习法语的人在法国领土上享有使用法语的权利,这项可以使用法语表达和接收信息的权利适用于消费、工作、教学、广告、交通、研讨会等多个领域”。最后他指出了《法语使用法》面临的困境,比如以英语为精英教育教学语言的趋势、出版和发表国际性的科研成果时使用英语的比例不断提高、外企中英语的使用引发新的不平等等。巴尔迪认为《法语使用法》在面对这些领域的语言实践状况时也存在执法困境,长此以往法语传播和获得知识的功能会有削弱的风险,法语的表达力也将受影响。
贝内迪克特·马蒂尼《语言如何适应当代社会现实和公民需求》(Comment adapter la langue aux réalités cotemporaines et aux besions des citoyens)则指出了目前法国政府主要的语言发展方向,一方面发展科技术语以努力适应社会需求,另一方面发展行政用语以利于提高国家的行政效率和促进社会的安定团结。来自马赛大学的乔治·丹尼尔·维克尼克在《法语海外推广的社会语言学和教学法问题》(Enjeux sociolinguistiques et didactiques de la diffusion du Français à l’étranger)一文中则剖析了法国语言传播与文化传播的差异性,语言的对外传播,往往受到法语发展的历时性影响,而文化传播则是加载在语言传播身上的外交策略,而且这种外交策略受共时性的政治策略的影响较大,并映射出法语的传播之所以会以文化传播这个附加值为主导,是因为相比于法语的功能性,文化价值更具有吸引力,同时他呼吁,全球化背景下法语的传播应重回对外法语教学法,解决法语对外教学中的诸多实际问题。法兰西学院院长加伯里埃勒·德·博豪格利在《保持法语的生命力》(Maintenir le français en état d’exercice)一文中重申了法兰西学院在维护法语方面的一贯立场,包括规范法语作为官方语言的使用,强化它的权威性,同时加强术语、翻译的准确性,可以说在功能和职责上,法兰西学院沿袭了纯洁化、规范化法语的建院宗旨,代表了关于法国语言政策的最传统的立场。
让·萨勒-鲁斯托在《教育系统中的方言》(Les langues regionalsdans le system éducatif)中总结了法国区域语言政策的历史变迁和最新的成果。如何解释不同时期人们对待方言的态度存在的差异呢?为什么之前消灭方言,而现在人们可以接受在学校中教授方言?他认为从这一点看,法国是一个让人惊奇的国家,事实上这与世界意识形态的变迁,以及法国国内政党的政策取向关系密切。
贝妮蒂特·马蒂尼埃在《法语丰富过程中政府的作用》中指出了法语在应对语言现代化的过程中遭遇的通俗化、简化主义的困境,并描写了政府防止语言简单化的主要政策,揭示了法国语言政策中“丰富法语”这一传统政策的根源,也让人对现代法语在应对语言现代化过程中出现的矛盾在各种语言关系中凸显出来。
伊马·托尔·福斯在《法语:分享的语言》(Le français,une langue en partage)中介绍了法语国家组织的建立与发展历史,并对其性质和意义以及世界上其他国家对它的误解进行了分析,由此指出法语是抵御单一语言文化的象征和关键,它是大多数成员国选择的语言。同时,他指出法语在各法语区的使用具有多样性,与此同时,他还列举了新时期法语国家组织的六大目标,包括提升法语使用价值、开发法语语言资源和促进国际间的多边行动等。安德烈·蒂博的《全球法语多样性》(Les variété de français dans le monde)则简单介绍了法语各种地域变体的情况,对其规划成果,词典、辞书、数据库的开发情况也做了简介,表明法国已经开始关注多中心的法语发展状况。
国外的研究文献主要集中在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20世纪90年代末和21世纪初,这个阶段主要探讨法语在应对英语成为全球通用语过程中的各种政策行为,侧重于分析法语从强势语言走向弱势语言的文化心理动因和行为机制。这一时期,保卫法语的呼声很高,而反对和剖析保卫法语背后的霸权思想的呼声同样很高。此外,这一时期,关于法语的对外传播和推广策略的研究也较丰富,包括法国在前殖民地国家的法语海外教育、在国际组织中的语言政策等。第二个阶段,是2008年至今,这个时期的文献主要集中在对多语主义语言观的探讨和论证,强调为应对全球化日渐深入,必须加强法语的使用功能,尤其是在信息、科技、术语、翻译等领域,同时,在欧盟、联合国积极推行文化多样性原则。这一时期的文献多来自政府官员的工作报告,代表了法国语言政策的最新进展和愿景,但宏观质性研究较多,微观量性研究较少,缺乏对第二个阶段语言政策的深度分析和评价。而这正是本书将要展开的内容。
二 中国学者对法国语言政策的研究旨趣
中国学者对法国语言政策的直接研究成果并不多,这与语言政策研究的初兴以及法语在国内的小语种地位是息息相关的。但我们从对法国的传播学、政治学、外交学、国际关系、公共政策等领域的研究文章中能看到相当多涉及语言政策的内容,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法国的语言政策是其政治、文化、传播、外交、国际关系和公共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实现政府意图的重要调控手段。本书也参考了这些领域的大量研究成果,希望能辅助理解法国语言政策的内容与特性。
周庆生2001年编撰出版的《国外多民族国家语言政策与民族关系》,专章介绍了法国的语言立法,重在借鉴法国的民族语言政策,并重点介绍了《法语使用法》的相关内容。《法语使用法》是中国学者比较关注的热点之一,《法语使用法》可以说是迄今为止世界上唯一一部以语言使用为规范内容的法律,对语言行为进行了最全面的规范,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语言警察”,也是世界上以保护官方语言纯洁性为目的的最著名的语言法律。这样一部法律的出台与应用,为很多国家对标准语的规范与管理提供了思路,中国的汉语面临与法语非常相似的国内国际语言环境,对《法语使用法》的介绍与解读是中国学者的共同旨趣。但是这部书是以概况为介绍目的的,并未对该法进行深入解读,也未涉及对其实践状况的研究。2003年编撰出版《国家、民族与语言——语言政策国别研究》,其中“法语的推广与传播”一章介绍了法语的世界传播和语言行动,着重介绍了法语国际推广机构及其相关政策。
戴曼纯、刘润清等2012年的《国外语言规划的理论与实践研究》中的法国部分,详细介绍了法国的主要语言政策机构、20世纪中后期重要的语言立法和语言政策,揭示了法国语言政策由紧到松的历史轨迹。
李克勇也写了一系列关注法语发展的文章,《关于法语的命运论述》(2004)、《论英、法语的互动与得失》(2006)、《法国保护法语的政策与立法》(2014),分别从法语的发展历史、英语和法语的接触与变异,以及法国采取的应对危机的语言政策三个阶段关注了法语的发展趋势。总体的结论是,法国人大可不必担心法语的纯洁性问题,因为活的语言是不惧怕与其他语言接触的,但法国保护法语另一个深层次的原因与政治文化有关,即通过保护语言达到继续保持法国文化在世界的威望和法国的独立性。特别是最后一篇论文从历时的角度,对法国大革命前、中、后三个时期的法国语言政策进行梳理,总结法国保护法语的政策和立法,得出法国力图在全球化过程中确保语言大国地位的结论。
李清清2014年的《法国多语制政策的战略意义与意识形态冲突》揭示了法国的多语主义政策和与之不相称的单语主义意识形态。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研究针对法语的对外传播政策。
王明利、戚天骄(2012),《法语联盟文化传播策略研究》,以法语联盟为研究对象对其语言教学之中渗透的文化传播策略进行了分析、介绍。
栾婷2014年的《法国在全球推广法语的政策与措施分析》介绍了法国为保持法语的“大语种”地位,不遗余力地从语言政策和语言教学两方面在全球推广法语和法国文化的措施和策略。
李清清2014年的《英语和法语的语言传播对比研究》(博士学位论文)运用传播学理论,利用大量数据来对比英语和法语语言传播模式的差别、未来趋势的发展,是近年来不可多得的系统研究法语语言传播的成果。但作者自己也提出了一些问题,由于法语文献的缺乏,使用的大多是英文文献,所以一些数据存在很大的出入。该论文对英语的传播贡献应该是很大的,但在法语的研究中,不得不说存在一定的缺憾。
曹德明2010年的《从历史文化的视角看法国与非洲的特殊关系》,论述了法国和非洲在语言问题上的历史文化渊源,解释了法国海外语言教育政策的历史脉络。
较新的研究是王秀丽、王鹏飞2016年发表的《法国语言规划的新动态》。该文参考了法国政府的《法语使用报告》,简单梳理了法国语言政策在外语政策、传播政策等方面的具体措施和实施效果,但没有具体分析和依据语言政策理论进行评价,也没有具体的数据支撑。
郑朝红、王梦2006年的《近现代世界通用语的变迁——以法语、英语为例》提出从现代法语和英语国际地位的变迁可以得出三点。其一,某一国语言是否成为世界通用语取决于其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科学技术实力等因素。近代早期,军事、文化是决定一种语言是否被国际社会认同的重要因素。在现代社会,经济、科技是决定一个国家语言国际地位的最重要的因素。其二,世界通用语的发展过程也是世界一体化的过程。殖民征服、商贸往来、行业标准都是推动世界通用语形成和发展的有力武器。法语和英语成为世界通用语是法、英两国殖民政策的产物,也是全球化的产物,同时它们又有力地推动了全球化的进程。其三,世界通用语的使用、流传、影响与国家兴衰相比有一定的滞后性。
国内的文献中,研究局部问题的篇目较多,全面的专著研究很少;从法语教学、语言文化传播、政治外交策略角度谈法国语言政策的文章多,对其在语言政策学科领域的意义及贡献的研究少;对法语的国际传播和推广及其语言规范化政策的研究较多,对法国国内的语言教育政策以及法语与其少数民族语言政策的研究较少,对法语在国际组织、世界媒体信息领域、商贸和文化领域使用情况的研究都很少;质性的研究较多,量性的研究比较少。最主要的问题是,介绍罗列各种语言政策的研究多,而分析这些政策背后的理论问题的研究少。
最后,我们不得不提一下,李宇明在《中法语言政策研究》的序言“回顾与展望”中指出了研究法国语言政策新的方向和价值取向、法语国家与华语圈超越本土的相似性,并提出关注中国的海外语言政策问题,提出世界语言治理概念,并在维护语言多样性、语言权利和外语学习问题上倡导包括中国、法国在内的重要大国参与世界语言治理。本书正是基于这样一种愿景,有针对性地对法国语言政策进行研究,希望能对国内的语言政策研究有借鉴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