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南黎注意到我这边的动静,回首看过来也是一愣,因为我挑的位置,正是他的圣座。
我平时是嚣张了点,可与南黎抢国位这一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而且这也不赖我,我一直以为君主之位都是居上中,像小说里那样高处不胜寒,哪见得他这位子放得这么偏,而且看起来也暖和,我不挑这位子,难不成脑子抽了坐上边喝西北风?!
我这么一直坐着,他们也就一直跪伏着,他们的举动让我如二丈和摸不着头脑那般,还怎么看怎么别扭,我不由不矛头抛向了公主,而公主倒是很淡定,眉眼轻佻,与生俱来的孤冷般,漠视着周遭,“这么喜欢跪?你们倒是与本公主说说,南歧这小子是不是被你们给带的?!”
气场太强大,压得人都喘不过气,原本安静的样子,现下犹如死寂,公主是不知道自己的威压有多大吗?!
直到北赐向公主递来了厚实的毛毯。
“陛下说,若公主还冷,可到他的帐中取暖,那儿烧了火炉子。”
公主仅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北赐,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四下也就明了,这是陛下默许的,这可连位子都让了,下一回是不是就是国玺和国位了?!
若是可以,南黎还真想给他,可惜她不稀罕……
我看着南黎对着公主温淡一笑后驰骋而去,我和公主很默契的没有一言一行。
凉风很大,英落给我寻了件披风,我坐在上面,静静地看着猎林的状况。说实话,其中的几名姑娘的实力当真不弱,骑射也是出奇的精湛,我盯着她们看了有一会儿了。
“我就说嘛,陛下去了猎林,敢坐这位子的,除了我们真真,也没谁了~”
周夫人一身一改往常的素色走了过来,模样端庄优雅利落大方,若不是她不出声,我还真认不出来。
我一只手撑着脸看着她,故作不悦皱着眉头:“你怎么换风格了?”
周夫人在我面前转了一圈,问我如何,她这一身行头穿在身上确实好看,但总让我感觉少了什么,她不是很适合这种素淡的颜色:“周府是被人给偷了,大红绸子都给你买不起了?”
周夫人被我这一问给愣住了,一时做出来的表情让人难以言表,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笑了笑:“这是之远送的,平时也见不着你,得知今年的春猎你会来,这不,给你瞧瞧~”
“之远……?”我有点疑惑,一旁的公主给我解了答。
安行,字之远,是迟汐国的国师,精通玄学,尤其是奇门遁甲最为拿手,在迟汐国权势、地位都不小,不过公主记得,他似乎与周夫人是不对付的,怎么……还送人家裙子?!
我问了身后的英落我帐中是不是还有没穿过的新衣裳,见她说有的,这让周谧倒是不解了。
我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好看,换了。”态度强硬,满满的占有欲……
周夫人的脸不说绝美,却也能艳压一方,再怎么丑的衣裙她也能穿出别样的风味,更何况这件衣裳,虽说是素了点,但款式和布料,是别具一格的好,但我这“小脾气”摆在这,周夫人也玩笑般无奈跟着英落去换了一身。
我依旧坐在高处看着下面山林里的一片动静。
“公主。”南歧突然叫了我,手指指向山林的一处,“那儿似乎是陛下的方位。”
这我当然知道,但还是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细看了一番后我才隐约注意到两道黑色残影。
“那是乌龙组织的人,他们也混进去了。”公主眼神向来是好的,见我只看到了个大概便与我解释。
我看她如此的风轻云淡,真想怼她一句。
那是你哥,你不担心一下吗?!
可我并没有说出来,带着南歧往林里赶。
北赐是一刻钟前才离开往南黎那边赶的,他不清楚状况,就算知道,也来不及。
也亏来时我听了公主的建议带来了雾非花,雾非花的速度比寻常千里马要快上六七倍,若南黎的命抗造,也是赶得上的。
这几个月,我的骑术没少练,效果也比以前要好的很多。
所以本该纵马救人的公主,硬是换上了我。
这可太为难我了,我的骑术哪有公主那般厉害?!让我骑马,等我人到了,南黎估计已经玩完了。
但公主脾气就是犟,说不骑马便是不骑,她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南黎的生死。
“这么慢?人你还想不想救了?”
公主飘然地坐在马后背上,看着倒逝的风景,悠然淡然地说道,语气里多少带着点戏虐。
我咬着牙纵着马,雾非花这速度已经很快了,北赐都被我甩在了十米开外,可公主清楚,雾非花还能再快,甚至更快。
可我不敢,山林路道很多,岔道更多,速度过快,稍不留神便会引发事故。我能在这疾速下安全穿林驰骋已经很吃力了,再提速,我不要命了吗?!
“我觉得,我这样过去,还是给你哥简单地收个尸吧,反正你也不在乎。”
我刚说完,肩头被公主的手一塔,她似笑非笑地问着我。
“你舍得让元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便没有爹?”
“公主,你太强人所难了,明明你可以……”
“嘘——”公主飘到了我面前,却没有挡住我的视野,食指点在我的唇上,“南悠然,目专注于前方,听我说……奔驰,是马儿的天性,而你现在是它天性的主宰者,若你真想救南黎,你必须无条件信任它,释放它的天性!”
它的天性?!我一头雾水,公主你倒是告诉我怎么释放啊!
说的这么深奥……
我看着前方的路,有一瞬出了神,而碰巧,前面正是岔道,我来不及反应。
糟了……
等我想拉住缰绳停下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救命——!
“踏踏……”
关键时刻,雾非花自行拐了个弯,千钧一发,还险些把我给甩了出去,它小跑了几步才停下来,嘶鸣了几声。
我看着雾非花愣了有一会儿,从它的眼神里我看见了它的意犹未尽。
我顺了顺它的鬃毛,驱使它回到正道,我对这条路看了有一会儿,公主说释放它的天性,怎么释放?
我垂眼看着手中的缰绳,这些月练马,手被缰绳勒出了不少茧,虎口处也一片红。
公主的手是很好看的,光滑细嫩,不像是会舞刀弄枪纵马的手。
公主骑马,按理说手会被缰绳勒出不少茧。
或许,我应该明白的……
我放下了手中的缰绳,深呼出了一口浊气,顺了顺马,然后二话不说取刀切断了禁锢住它的枷锁,抓住了少许的鬃毛。
我感觉我这是真的不要命了。
“驾!”
雾非花难得脱缰,眼底的激流澎湃顿时如小宇宙爆发了那般溢了出来。
它跑得很快,凉风扑面,又如一层薄纱捂脸,让人有点呼气不过来。
起初还好,雾非花不停的提速,到了后面速度过快,前面的路景让我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雾非花是匹通人性的马,相信它。”公主的语气很淡,也很平静。
她的话我向来是信的,两手死死的扒拉住雾非花的脖侧,不敢松半分力。
这可太刺激了!
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骑马骑得如此快。
雾非花跑的真的很快,一炷香时间便找着了人。
可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我看见了南黎与乌龙组织的身影。
南黎被乌龙组织的人围了一圈,他一手持剑于地,单膝跪于地,另一手捂着嘴不停地咳血,身上的伤口真不少,因为他今天穿的是深色的衣服,故而也看不出来多少。
我很想上前去救他,可我现在已经没力气了,此时上前,无非多出一个垫背的。
正要想要不要停马时,我整个人一恍惚,看着公主直接占据了身体,纵马驰骋了过去。
排出体外的我一脸木愣的看着她,想来公主多少也是在乎南黎的,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急忙地冲了上去。
“公主,别这么莽撞啊!”
公主哪里会听我的劝,冲入其中,右手抽出腰侧的蟒鞭,纵身一跃到了南黎身边,蟒鞭随着风劲和柄上传过来的巧劲,在其中以圈横袭而散。
里面反应快的人不在少数,都用武器格挡,挡虽挡着了,但蟒鞭横过来的劲又极大,使他们不得退却二三。
“是你?!”为首的人认出了公主皱眉说道,他听道上的人说公主与国君不和,此番又是何意?还这么护着南黎。
“几年前的教训还没吃够?”公主冷瞥了一眼后方的南黎,见他还有气死不了也没再多管,看着为首的人不悦地皱了眉头,“舟时兴,当年本公主能让你半死不活,现在你觉得你还有生还的本事吗?”
舟时兴能清楚地感觉到公主身上发出的危险气息,但似乎没有上回的那般强烈,故而看向了南黎,是因为这个人没他想象的那么重要吗?
当年公主找到他的根据地,一个丫鬟一根鞭子,顷刻间,根据地几十来人就仅剩下不到十人,当时的公主自然是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当然也不能让他们这么舒坦痛快地死,索性就把他们一个个都打得半死不活……
“上回不过是你走了运,这次你当真以为自己能逃了出去?”
“逃不逃得出去就不说了,舟时兴,这一回,”公主危险地眯了一下眼,如看死人般看着舟时兴,“你必须死。”
公主刚说完便拎鞭与舟时兴打了起来,南黎叫不住她,我亦是如此。
舟时兴底子不差,对上公主是不处下风的,但多少也少不了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