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快走”
西市,百姓指着跪在地上的几人小声议论着。
“崔将军可是平叛战乱的功臣,皇上怎么说斩就斩”
“伴君如伴虎啊,崔将军虽是功臣,可谁不知道皇上生性多疑,继位以来,不知清除了多少大臣,又不知有多少忠心耿耿的臣子了”
“哎.....”
周围声音议论纷纷,崔令容仿若没有听到,通红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几人。
“夫人,您一定要撑着,当心肚子里的小世子”丫鬟善儿担心的说道。
崔令容喃喃道:“侯爷此时在何处?”
“侯,,,侯爷,,在,,,,”
看看善儿支支吾吾的样子,崔令容不用想也知道在哪里,绝望的闭上眼睛,泪水从脸庞滑落。
想她崔家对皇上衷心耿耿,平叛乱时,父亲亦是义不容辞上了战场,如今天下安定,皇上便用不到他们崔家了,听信奸臣上奏,说她父亲通敌叛国,竟是连查都不查,下旨崔家女眷发配军营,男子斩首示众。
母亲她们知道发配军营意味着什么,昨晚竟是全部自尽在牢里,她接到消息已然来不及。
现在父亲,哥哥,还有幼小的胞弟就在自己的眼前,自己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助感席卷全身,崔令容险些没站稳。
“夫人”善儿紧紧搀扶着崔令容。
“午时三刻到,行刑”监斩官话洛。
崔令容能看到胞弟脸上的害怕,胞弟从小娇生惯养,未出阁前,碰到小小的口子都要让她哄上半天,如今他怎能不害怕。
“爹,我怕”
“澈儿不怕,爹陪着你呢”
“大哥在”
“二哥也在呢,不怕”
崔令容眼前模糊不清,他们崔家儿郎铮铮铁骨,大哥二哥跟着父亲不知立下了多少战功,皇上竟只是他人谗言,觉得父亲手握军权,会威胁到自己,让他们崔家落得如此下场。
“我崔寒戎马一生,忠心耿耿,竟落得如此下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臣去了!”
“哈哈哈哈….”
崔寒仰天长笑后,目光缓缓落在崔令容的身上,目光所至间,皆是对崔令容的疼爱以及不舍,神色间满是让崔令容好好活下去。
崔令容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父亲..大哥…二哥…弟弟。
郐子手手起刀落,崔令容晕死在善儿的怀中。
…….
安义侯府。
“父亲….”崔令容猛的坐起身来。
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水。
她梦到父亲最后的神色以及她赶到监牢时母亲和嫂嫂们躺在地上的场面。
“夫人…”
“善儿,父亲和哥哥弟弟,他们….可安排人了?”说话间,泪水又不自觉落下来”
善儿欲言又止“夫人….皇上下令不许安葬老爷他们,现在怕是已经在乱葬岗了”
崔令容身形颤抖。
“父亲他们已经死了,难道皇上还要赶尽杀绝不成,竟然让我连安葬他们都不成?”
“夫人,您肚子里面还有小世子,您要是出事,老爷和夫人在天上也会担心您的”
善儿赶忙宽慰着。
“善儿,侯爷呢”崔令容抬头看向善儿,语气中满是焦急,她要见到谢景箫,她要告诉他现在自己只有他了。
“侯爷….”
看着善儿的样子,崔令容垂下眼眸,果然,到现在还在君凝的身边,谢景萧,你真是好样的。
“夫人,侯爷心里是有您的”见不得自家夫人这么伤心,善儿忙说道。
崔令容抬手“善儿,你不必说了”
“随我去找侯爷”
“是,夫人”
…….
“今日崔家行刑,侯爷怎么没有去?”
“侯爷自然是陪着君凝小姐了,我们小姐可是侯爷心尖尖上的人”一个丫鬟轻笑出声。
“柳儿姐,那为什么侯爷娶了夫人?”
“你是新来的吧?”
那名丫鬟点点头。
“这里面的事情多着呢,侯爷和我们小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好,要不是那年夫人非要嫁给侯爷的话,我们小姐早就和侯爷琴瑟和鸣了,哪用得着像现在一样,还要在夫人的手底下讨生活,还要仔细伺候着..”
“……”
听着树后面的话,崔令容自嘲,什么还要在她的手底下讨生活,把君凝说的这么可怜,什么时候不是她想让谢景箫过去,也不管他们在做什么,只要她想,谢景箫都会扔下她。
“夫人,我去撕了她们的嘴,让她们再私下议论夫人”
崔令容制止“善儿,柳儿是君凝身边的人,你若是打了她,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何必呢”
她打赌,只要君凝去谢景箫面前哭一哭,就什么都是呀的。
“那也不能让她这么说夫人你”善儿气急。
“我早就习惯了,善儿,你看这府上有谁把我当夫人的?”崔令容看着善儿反问道。
很多年前,君凝的父亲为了救谢景箫没了性命,死前将君凝托付给谢老夫人,谢老夫人对于从小养在自己跟前的君凝疼爱有加。
而她不过是在一次花灯节上见到谢景箫一面就死乞白咧非要嫁给他的人。
孰轻孰重,侯府上下谁都能看出来,更何况现在他们崔家又遭此变故。
“夫人…”
崔令容强撑起笑容“我们不是还要去找侯爷告诉他吗?”
对了,谢景箫还不知道她有身孕的事情,告诉了他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崔令容又一次告诉自己。
善儿笑起来“侯爷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好好待夫人的”
“走吧”崔令容笑笑。
崔令容看着“君凝阁”谢景箫亲自提笔的牌子苦笑,大概自己是比不过了。
二人刚走进去,迎面碰到正走出房间的谢景箫。
谢景箫一身玄色衣衫,看到崔令容微微一愣,常年不见情绪的脸上露出几分歉意。
崔令容看着他,心里的伤心竟有些压抑不住,微微红了眼眶。
深吸一口气后,将心里的伤心和委屈狠狠咽下。
除了声音有一丝颤抖,面上没有一丝的波动。
“侯爷在做什么?”
谢景萧似乎没有听出来。
“君凝身子有些不舒服,我来看看”
崔令容嘲讽一笑“君凝小姐真是弱不禁风,三天两头的便要不舒服上一回”
谢景萧皱了皱眉,开口想要说并不是这样,是府医说君凝都是小时候留下的病根,导致身子骨太弱,要不是因为他,君凝不会没了爹,还落的一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