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黑鹊,报愁不报喜!”
过蓝桥入蓝田交城费,李剑战在枯井前,看旁边百年槐树,闻黑鹊鸣啼。来往行人,尽显百态,十步至于有测算摆卦,幌布飘荡上书“断文认字,命里看花”。桌台前坐有一女,应要求在白纸上写一“观”字,算命道士,有模有样,观字抚须,摇头晃脑,解说字中含义。
李剑路过,闻女客伤悲,念道。“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道士一听,脸露古怪,回首观身后壁书,正是惜年韩文公书,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若有所思,莫不是又是一被贬家眷?女客给了一银起身,道士瞧见桌上银珠,抬手欲阻止,却见客离去,又闻侧边渡鸦鸣啼,不由皱眉,仰头看天,喃喃道。“天欲将黑,收摊回家。”
李剑来进入酒家,靠门寻了一个座位,吩咐小二上菜,望屋外树梢成群结队的黑鹊,摆头间双目凛冽,时而叫时而飞,去归数不减。小二端来三蝶一碗,加酒一壶,李剑叫住小二问询。
“小哥,离长安还有几日路程?”
“客人是外来侠客?此地以是长安地界,人行往返不过一日,驱马乘车也是来回半日。”
小二笑迎回复,见门外来客上前做迎,李剑与其双目对视,相互点头示意,被小二迎上二楼,又见一小二出来酒家,拿上长竹去到树下,敲打树干将梢上黑鹊赶跑,嘴里念叨这。
“报愁不报喜,坏我生意,不讨好的畜生。”
李剑用食,交了二银,出了酒家,往城外走去,过百家看摊位,尽数收理,观远处天际,火烧云弥漫,将欲入夜,明月悄爬云间,烈阳西归。李剑来至城口,在一家织坊店外徘徊,见旁边有成品服饰,打量自己身着,还是一副观外装扮,便进去换了一身出来。一身白衣内衬,外披蓝袍,身背剑匣,腰挂龙雀,倒也有世家公子,出门游历的气质感。
出了城门,往东南方向走去,路过告示牌,三张悬赏黑头红字,尽显肃杀。撇了一眼内容,竟是强盗告示,提心提防及追捕赏文。身后一辆车马奔过,帘布掀起,一个女子露头,朝告示看来,两人目光相对,待车马离去,李剑也是一同独步离开。
入夜,行至长安山界,石门岭。山间道路,车马压轨,脚印凛乱,李剑停步观望,不由皱眉,闻山间鸟鸣,惊而群飞,静心肃耳。
山间,一个护卫打扮男子,和周围数十人纠缠,另有女子,朝山下跑去,身后跟着数人,叫骂**不断,令前者慌忙紧张之下,绊脚颠倒。恶徒围上,在四周猖狂嘲笑,上来几人,将其围捕带走。那个护卫,有些本事,杀了数人逃出包围,见自家小姐被俘,不顾生死上前营救。恶徒见来者强悍,用女子性命要挟,护卫投鼠忌器,不备之下身后中了一刀,扶刀支撑怒吼道。
“小儿可敢,可知你们绑架之人是谁?”
身后蹿出一人,一刀了结了护卫,啐口不屑道。“管他是谁,道了石门岭迷魂山,天皇老子来了都不行。”
众人狂笑将女子,带回山寨。李剑赶来,见地上奄奄一息的护卫,半眯双目,张嘴恳求,不出一字,断气而绝,李剑叹气,朝恶徒离去方向赶去。
“嘎,嘎,嘎~”
“晦气~”
一众恶徒,要挟着女子,过了溪流,闻见头顶黑鹊叫唤,啐口怒道。“畜生,一天到晚叫唤不停,打扰小爷兴致。”
“哈哈~,大哥,这是在给你报喜,你瞧,今天不是送来美人了。”
身后恶徒迎嘴附和,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被俘女人低声哭泣,面生死相。为首恶徒,上前挑起对方精致玉额,露出淫相,狂笑道。“娘子莫怕,哥几个待会会疼你的,定让你夜夜笙歌,流连忘返,哈哈哈~”
女子柔软哭泣,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一副怜香之态,引得恶首绿眼闪烁,恶徒艳羡,狂吞口水,迫不及待地伸手,抓向对方衣领,想要就地寻欢。一片树叶划破夜空,恶首吃痛缩手,手背上多出一条深刻见骨的伤口,让他浑身一颤,身上淫邪退去不少,众人纷纷察看四周,大喝。“谁,是谁?给小爷出来。”
李剑从暗处走出,手上抛这小石子,平静道。“各位,天朝乃是礼仪之邦,烧淫掳掠还是不妥,不如放了,我放你们离去如何?”
恶首见来者只有一人,不顾疼痛,露出凶相,朝周围兄弟示意,众恶徒围困而上,露出嗜血,纷纷抽刀骂道。“小子,莫要逞英雄,想要英雄救美,看看小爷手中砍刀同不同意。”
李剑看向说话之人,手中握刀,还真是普通人家的砍柴刀,再看其他人手中的刀,均是柴刀,也就恶首,一把缺口横刀,也不知从哪里拾来,叹气道。“贫民虽苦,也比外邦安逸,何必做这些淫苟之事,辱没了天朝威仪。”
“放屁,小子莫要口舌,看刀。”
恶徒举刀杀来,李剑迈步躲过,走向恶首,众恶见此,纷纷涌上,试图以多欺少。李剑如白鹤迈步,游走人群,独立而孤傲。众人举刀砍杀,纷纷落空,更有几人,不备之下砍了同伴,露出吃痛,咬牙切齿,却也知道青年不是泛泛之辈,和之前那个护卫不同,纷纷抛下恶首逃命。李剑也不管这些逃跑之人,信步来到恶首身前,只见恶首脸色一白,吓的颠倒,吞吞吐吐道。“好~,好汉饶命,我们也是养家糊口,上了贼船,都是大把头吩咐的,好汉饶命啊。”
“丢了刀刃,回家去吧。”
“多谢,多谢好汉,饶命之恩。”
恶首利索的丢弃手中横刀,拼命夺奔,自以为逃过一劫,回首啐口,怒目道。“小子,这仇小爷记下了,待小爷回到山寨,定叫上上百好手,将你打杀了。”
留下恶言,想绕路回去山寨叫人,路过山崖时,双脚不自感的一软,踩空坠入山崖生亡。李剑摇头,收回目光,看向倒地哭泣的女子。这女子,白天在城中和她有过数面之缘,安慰道。“姑娘可还好?”
女子摇头不答,一直哭泣,李剑头大,无语道。“夜间豺狼虎豹食人,山贼强盗数不甚数,打退一波,又会不知从何冒出一波,你若再哭哭噎噎将其引来,我即使有些本事,也分不了身。救你一次,救不了你二三次,可要想清楚。”
闻言,女子哑口,可怜兮兮的看向李剑,擦去泪水,起身婉礼。李剑点头,转身下山,身后女子紧紧相随,夜间难行,即便有星月荧光引路,磕磕绊绊之下,身后女子也是颠倒数次。李剑看至不语,放慢脚步,待其走近,再次迈步,女子轻声道谢。“谢~,谢谢,恩公。”
两人过了迷魂山,在山脚破庙处停下,见身边佳人疲倦狼狈,不是初见般依人秀气。进入破庙,本想找个干净地休息,进入时才发现,庙里早已以升火,围住数人,两女三男,警惕的朝她看来。李剑一怔,拱手示意,找了偏僻角落休息,女子跟在身边,坐下时肚子不争气的叫唤,应该是劫难,身心俱疲,又是独步行走几里饿了。女子不好意思的底下额头,双颊绯红。李剑取下腰间葫芦,递了过去道。“没带干粮,实在是饿,拿水充饥一下。”
女子接过葫芦,轻声道。“谢谢。”
小心翼翼的打开木塞,在秀鼻下闻了闻,这才小口饮之,初时小口多饮,后而狂饮大口,欲要再饮,李剑连忙阻止道。“不可再饮,不然你会受苦。”
女子不解,秀鼻皱起,闻见身上恶臭,大惊。“公子?”
“无妨,你喝多了,体内污秽之物排出,洗个澡...”
一时语咽,这才意识到,身处破庙,哪里去洗澡,对方还是个女子,这不毁人清白。女子也急切,从来不知饮水,也能出丑,身上恶臭越来越重要,心急之下又欲哭泣,不知应该如何是好,这时耳边传来悦耳之声。
“公子,不妨让你家娘子去后院,哪里有我家小姐,之前清洗留下的些许清水。”
“呃~”
李剑错愕,女子含羞,目光不敢直视。倒是李剑反应过来,向几人拱手道谢。女子跟随这进入后院,坐于火堆旁的为首女子,对丫鬟招手,传布包中取出一件白丝绣裙,递在丫鬟手上,附耳吩咐,丫鬟带女子进了后院,女子轻身感谢。“多,多谢,这位小姐。”
为首女子笑颜点头,示意丫鬟带路。李剑迟疑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抛向对方道。“白玉颜,夕年之时服下,可返十年春色。”
女子闻言一惊,接玉瓶的手颤了颤,惊疑不道。“公子是,术士?”
这一问倒是让李剑哑然,心想,这女子不简单啊,竟知道术士。这个称呼太过久远,已经淹没在时间长河中,纵使有人懂的术法,也只是挂羊头卖狗肉,知其表,不知其里的江湖骗子,可不受人待见。
“秀璟,别被江湖术士骗了,这世道哪有什么术士,全是旁门左道的骗子,阿耶杀的术士还少吗。”
“别瞎说,曾经的袁师和如今的太史令,都是不出世的术士,真正的世外之人,不要莫了礼敬。”
身边华服男子,被女子呵斥,讪笑敷衍,但是看李剑的神情,多了几分不悦,李剑不想惹事,闭眼休息。丫鬟带人出来,女子清洗后,换上新衣白群,在荧火微光之下,端庄柔雅,伊人倾世,看的在场众人痴迷一片。
“美,太美了。”
女子双颊绯红,朝为首的女子俯身轻言道。“多谢,姑娘衣群,到了长安,定有礼奉上,不知姑娘芳名,小女子好备礼感谢。”
为首女子起身,牵过女子双手,感叹道。“姐姐长的秀丽,宫中女子也就如此,不知道姐姐芳名,我见姐姐亲切,想来也是哪家贵族子女。”
“我,我乃河南道韩氏,名子清~”
“哦,姐姐是文公家眷,倒是妹妹唐突了,没想到我们会是在这种地方相见。”
韩之清疑惑的看向眼前,不输自己的佳人。她是第一次入长安,应家中长辈要求探亲,可从没见过此女,对方为何如此殷切,不由的缩回玉手,朝李剑方向靠拢。为首女子见状,笑言道。“倒是吓坏姐姐了,妹妹乃国姓,天赐秀璟。”
闻言,韩之清一惊,也不顾身处何地,俯身惶恐道。“草名韩氏,见过安定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