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很好

萧弃重复着江南乔的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眼前的雌性全神贯注的望着厨房窗外的月亮。

月光顺着厨房的小窗漫进来,照在江南乔白皙的脸庞给她镀上了柔和,圣洁的光,明明嘴上噙着笑,眼里却有些哀伤。

萧弃看到江南乔这样,心里感觉像是被狠狠抓住一样难受。

他不想看到江南乔这种表情,这样的江南乔让他感觉自己无法触摸,好像只是月光照射下来的投影,而她就是短暂的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随时可能离开他,去她所在的帝国。

不止是萧弃这么觉得,门外偷听的四人看到如此场景也是神色各异,心脏像是漏跳半拍,空落落的感觉。

沈星泽感到害怕,害怕江南乔就这样离他而去,去她的那个世界,他们鲛人一生只会爱一个人,害怕江南乔丢下他一个人,让他在无尽深海里,每日哭泣盼着她回来看自己一眼。

这种感觉太痛苦了,他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感觉很难受,那股难受的滋味从心底翻涌上来,像是被人按进冰冷的深海,四周是无边的黑暗与窒息,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攥住满手虚无。

…….孤独…..无助….

不行!我不能这样,要是对姐姐再好一点,让她觉得这里比她们那个世界还要好,她会不会留下来,沈星泽心里想着也下定决心。

四个兽夫中,也就白皓辰好一点。

其他三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回到客厅,只是令白皓辰没想到的是,平时看起来一副漫不经心,外热内冷的祁彦,现在脸色也不好。

就连裴梓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喝雌主给的牛奶都是苦苦的味道。

“主人,你要不给我取个名字吧。”

其实萧弃看到江南乔随时会离开他的时候,他内心闪过一些不好的念头。

留下她,囚禁她,让她无法离开一辈子只能陪着他。

这个想法在一瞬间就被萧弃抛掷脑后,且不说他目前还打不赢她的兽夫们,就单江南乔的实力他估计也困不住她。

最重要的是,萧弃感觉江南乔不喜欢束缚的感觉,他要是真的用卑劣的手段把江南乔困在这里,她会不开心的,会恨他,会讨厌他。

他并不想,一想到江南乔用厌恶的眼神看他,他的心感觉像被针扎一样疼。

想到因为自己的自私,记忆里想象着江南乔跃动着星辰的眼睛蒙上冷漠,厌恶,扬起的嘴角被束缚,就连发梢沾染的晨露都不再闪烁。

她会像被掐断根茎的向日葵,花瓣在密闭的房间里枯萎,再也无法追随着光舒展腰肢。

他怎么敢用这禁锢的枷锁,碾碎她眼底璀璨如星子的光?

记忆里她笑着递来的桂花酿还留着清甜,发梢沾着的蒲公英绒毛会在奔跑时扑簌簌飞向晴空。

他渴望将这抹温热永远圈在怀中,却又怕笼中的金丝雀褪尽羽毛,再也唱不出婉转歌谣。

无法强行让她留下,那就让她舍不得离开吧....

让她觉得这里比她的帝国还要好....这样她就不舍得离开了吧,就会留下来了....

“取名字?你不是叫萧弃吗?”

江南乔没有看萧弃的表情,不知道他眼神里隐藏的深意。

“奴隶没有名字,我这个名字是自己取的。”

萧弃,弃被抛弃,嫌弃,放弃....

江南乔把最后一道菜炒好,关火,想了想,毕竟自己取名字确实不太擅长。

“要不叫萧晏宁吧?你觉得怎么样?”

“萧..晏宁?”

“对的,晏宁有生活安宁祥和,心情常保愉悦的意思。”

“好,就叫这个。”

其实萧弃并不在意名字,他只是想着如果有一天,江南乔真的走了,这个名字起码是她确实在自己身边存在过的证据。

但是听到江南乔解释名字意思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感动。

看他很喜欢的样子,江南乔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那说好了,以后就叫你晏宁了,一会给他们说。”

“主人,这个名字就你..你们能叫,可以吗?”

萧弃其实想说就让江南乔一个人,私下偷偷叫他,不想让她兽夫知道,他想拥有一个独属于他和她的秘密,会让萧弃觉得很开心。

他想自己果然是奴隶,上不得台面...

但是他同时也知道这样是不好的...自己不是她的兽夫,没有资格,没有身份,更没有立场。

“可以啊。”

江南乔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他有什么其他难言之隐,或者其他打算。

“吃饭了!!”

江南乔去客厅叫坐在沙发上的四个兽夫吃饭,只不过让她来到客厅感觉到气氛很压抑,还有种悲伤的感觉。

沈星泽也没有了以往的没心没肺,反而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饭桌上,江南乔看到旁边心不在焉的沈星泽,又看着对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裴梓。

“咳,我刚刚和萧弃商量了一下,给他取了个小名叫晏宁。”

江南乔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尴尬的气氛,只能硬着头皮缓解。

“姐姐,你是要他做你第五个兽夫吗?”沈星泽歪头疑惑的问着江南乔。

“???”江南乔听到这话有些疑惑。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而且她不好回答,因为她感觉到自己左手边的萧弃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让她准备说不是的话又吞进肚子里。

萧弃好像看出了江南乔的意思,毕竟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他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江南乔,但还是期待着,明明已经算到了她会拒绝,心里也还是感觉到一阵剧痛,好像呼吸不了,喘不上气。

“好的,我们知道了。”裴梓感觉到了江南乔的为难出声解救。

“雌主,这个晏宁有什么意思吗?”

祁彦也感觉到了江南乔好像不喜欢太沉默的气氛,主动挑起话题。

“嗯...就是晏宁有生活安宁祥和,心情常保愉悦的意思。”

江南乔感觉到压抑的气氛有所缓和,不由的松了口气。

“姐姐,叫我名字呗。”

“沈.....星泽?”江南乔不明白沈星泽突然提这个要求干什么,但还是叫了他的名字。

“哼,姐姐叫他就是晏宁~,叫我就是沈星泽。”

沈星泽有些不满的撇撇嘴,貌似在控诉江南乔的偏心。

“星泽~”

江南乔听到他说晏宁的时候夹着声音阴阳怪气的,对自己名字却一脸严肃的表情感到好笑,也学他夹了一下。

沈星泽听到江南乔喊自己的名字,声音软软的,还有些撒娇的感觉,脸没出息的就红了,内心还有些小兴奋,他觉得自己现在去海里游个二十圈都不带喘气的。

但还是嘴硬又傲娇的说:“姐姐总是这样,哼~”

要不是江南乔看到他嘴角都要压不住了,还以为被气红温了。

“雌主,我呢?”

单手撑在餐桌上,带着一股慵懒劲,还有些调戏的意味。

“你这两个名字,不好叫啊。”

江南乔觉得不可能叫祁彦,彦彦吧,NO,且不说这个说不好有点让人恶心,说的好跟妈叫孩子一样。

“雌主今天中午才和我同床共枕,下午就不好叫我的名字了。”

祁彦不知道是因为江南乔的回答让他不太高兴还是什么原因,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加负心汉的语调。

“同床共枕?!!!”

这下不止是江南乔震惊他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剩下的四人更加吃惊,沈星泽直接惊讶的叫了出来。

几个人都觉得沈星泽可能是第一个和江南乔结契的人,结果一只狐狸半路跳出来,把人拐走了。

沈星泽在江南乔的右手边,牵起她的手仔细观察,想看看有没有印记。

雌主和兽夫结契在右手手腕会有印记,雌主身上会有兽夫的兽型环,兽夫也是一样。

沈星泽看到江南乔右手上没有印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转头看向毫不在意的祁彦脸上,有些怒不可遏的看着他。

“你生什么气,我又没说我和雌主结契了,况且...”

祁彦前面还付之一笑,后面有些目光如刀的看向沈星泽,语气也没了刚刚的散漫,而是严肃警告。

“况且,雌主结不结契,和谁结,想要和谁先结契,也不是你我能管的,你明白吗?”

沈星泽听到祁彦的话有些不服气的咬了咬牙,但没有出声反驳,还有些伤心的感觉。

江南乔准备为沈星泽说两句话,被白皓辰察觉抢先一步开口:

“雌主,祁彦虽然说的不好听,但是是对的,既然已经成为雌主的兽夫就得以雌主为尊,他不能因为仗着偏爱来干涉你的决定。”

江南乔觉得这样跟个人偶有什么区别,什么都听雌主的,要是遇到像原主那样恶毒的,叫兽夫去死,难道就去死吗?

白皓辰看到皱眉的江南乔,以为她不理解这里的规则,继续开口说:“在兽世里,雌主就是一家之主,雌主的威严是不可撼动的,而雌主喜欢哪个兽夫,与哪个兽夫结契,其余兽夫是不可以闹到雌主面前的。”

白皓辰的话没说通江南乔,却把沈星泽说得头都抬不起来。

江南乔越听越生气,脊背绷得笔直,像是寒潭边一株冷冽的翠竹。

素白指尖紧紧攥住黑檀木筷,骨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下一秒,整只手骤然发力,筷子裹挟着怒意,如利箭般重重砸向釉面光滑的餐盘。

“啪!”一声闷响震得瓷盘都微微下陷,震动顺着桌面蔓延,将旁边的青瓷盏震得发出细碎的嗡鸣。

一旁围在餐桌上的五人因为这声巨响,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坐在江南乔旁边的沈星泽和萧弃浑身一颤。

她保持着握筷的姿势僵在原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锋利的阴影,刚刚温柔的眉眼此刻覆着层严霜,唇角抿成锋利的直线,周身散发着令人不敢靠近的寒意,仿佛连空气都被这股肃杀之气冻结。

气氛不同以往,安静中又带了一些严肃。

大家都以为江南乔生气了,五双不同颜色的眸子看着她。

就在这时江南乔压抑的怒意几乎凝成实质,随后重重吐出那口浊气。

像是想清楚了什么一样,她第一次严肃又认真的看向他们,不紧不慢的开口:

“各位,你们之中有人已经知道我不是原本的江南乔,又或者你们已经都知道了,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样看待的,说我有什么巫蛊之术,还是什么亵渎神明等等,都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你们打不过我,我找你们合作也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实力还算是不错。

而且你们知道我不是江南乔,却还是与我合作,那说明你们是认可我的,我的合作伙伴,最重要的是信任,你们说沈星泽不好,我觉得他很好。”

沈星泽听到这句话,他垂着的脖颈突然僵住,睫毛剧烈颤抖着抬起眼。

那句坚决又认真的一句他很好直直穿透他,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血液冲上脸颊的滚烫几乎要灼烧眼眶。

耳尖腾地烧起滚烫的红,喉咙像被蜜糖裹着的刺哽住,连指尖都不受控地蜷缩进衬衫袖口,攥住掌心的布料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

他望着她发梢跳动的光晕,原来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是连寒风都成了暖流,刚刚那些自我怀疑,在她斩钉截铁的话语里轰然崩塌,只剩漫天星火在眼底明灭。

江南乔说……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