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缓缓抬起手,动作带着一种超脱了时间束缚的从容与滞涩感。那手,仿佛承载着整个洪荒的重量,指向了紫霄宫门之外某个方向。
随着他的动作,凝固的空间如同冰面碎裂,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缝隙深处,隐约可见一座巨大、古朴、非金非石的岩台轮廓。岩台之上,宝光冲天,瑞气千条,难以计数的先天灵宝、后天至宝堆积如山,散发出令人心旌摇曳、几乎要迷失其中的浩瀚威能与诱惑气息——分宝岩!
“鸿蒙紫气自有定数。此乃分宝岩,上有先天灵宝若干,尔等各凭机缘。“
“轰!”
宫中原本无形的禁锢瞬间消失,被强行压抑的力量、神念、欲望,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身影,化作颜色各异、速度惊人的流光,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冲向那分宝岩所在!贪婪、渴望、搏命……种种情绪在法力激荡中扭曲升腾。
玄都被盘古幡一个翻卷,来至分宝岩。
自打第三次讲道开始,玄都就等着这一刻。他早就想着要抢一波了。根据目前他分析自身所悟,以及现有的罗盘和拂尘手杖,好像类似空间类的法宝会和自己更契合。所以他盘算着像是量天尺、混沌珠、三十六颗定海珠等。
场面瞬间混乱到了极致。宝光纵横,法力碰撞,怒吼与惊呼交织。平日里或仙风道骨、或威严深重的大能们,此刻为了争夺机缘,手段尽出,再无半分矜持。
老子太极图、元始盘古幡、通天大袍袖,女娲社稷图、钟响……
各显神通!
接引、准提眼珠一转,还是哭戏大法开路,面露悲苦之色,高声道:“诸位道友慈悲,我西方贫瘠,灵宝稀少,诸位道友可否让我二人取几件?”
嘴上说着,手中妙树金莲却已刷出,分宝岩瞬间被卷走数件气息平和、蕴含度化之力的法宝。
众仙见状,心中暗骂:“这二人,表面哭穷,下手却比谁都快!”
玄都却是没搭理,也是将罗盘祭出,直将分宝岩上的宝物收入,这时哪有时间去挑拣,先收到怀里再说。
元始天尊收到几件气息沉凝的法宝。通天教主刚到手的剑图卷出,凌厉无匹,直接冲入宝光最盛的核心区域,数道锐气冲霄的法宝被他强行摄走。女娲娘娘素手轻扬,绣球飞出……
甚至有因夺一宝而死伤数名仙者。
及至最后,宝物被哄抢一空。只剩光秃秃的石岩。
玄都见众仙因无宝可取而大多都已离去,便罗盘一收,将那光秃秃的分宝岩收入之内。
紫霄宫内,鸿钧道人目光巍然。
分宝岩处的喧嚣、争斗、宝光,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丝毫不能侵染到身周。
那两道深邃目光中,似乎有了一丝极其极其微渺的波动。不再是纯粹的淡漠,更像是一种……洞悉一切后的了然,放下所有束缚后的释然,又有一种面对如履深渊的心惧。
众仙返回紫霄宫,此时蒲团之上又是少了些仙者。
三百年后,讲道结束。鸿钧并未立即消失,而是开口言道:“此番讲道结束,吾将合身天道,自此鸿钧为天道,天道不为鸿钧。“
众修士大惊,老子连忙问道:“道祖合道后,洪荒众生该当如何?“
鸿钧留下一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言罢,身形渐渐虚化。
“恭送道祖!“三千紫霄客齐齐拜倒。
无人发觉,鸿钧消失前,目光在几位未来圣人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再抬头时,云床上,空空如也,已经消失。
鸿钧道祖的身影,彻底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又仿佛无处不在。
整座紫霄宫随之震动,廊柱上的道纹逐一亮起又熄灭,仿佛在进行最后的告别。
殿外混沌翻涌,似有惊雷闷响。
众仙沉默良久,终于陆续起身,三清并肩对着空荡荡的道台云床再行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女娲走到宫门处,回望殿内,眼中似有明悟。西方二人走在最后,准提频频回首,似在寻找什么。
只是,无人发现在鸿钧讲道所坐蒲团逸散出一道细微紫气,自虚空裂隙中悄然遁走,转瞬即逝。
当最后一位踏出宫门,那巍峨的紫霄宫门在众人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轰鸣。紫霄宫消失在混沌中。
罡风骤起。
众仙各自架起遁光离去,身影很快被混沌吞没。
此时洪荒大地,忽有甘霖普降。草木疯长,走兽仰天长啸。无数生灵心有所感,皆朝三十三天外跪拜。他们不知发生何事,只觉天地间似有什么永远改变了。
紫霄宫内外,那隔绝混沌的无形屏障骤然消失!狂暴的混沌气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汹涌咆哮着冲入宫门之内!
众修士面面相觑,片刻后各自离去。
西方二仙对着众者言道:“各位道友,有空可来我西方须弥山,贫道与师弟扫塌以待!”
众仙者还礼,但是却一言不发。此间种种,却是已见二者行事。不想最后,有一仙道:“贫道到时自当叨扰二位道友!”
玄都看向这位胆大包天之仙,恍然,灵柩灯,燃灯这个老棺材,带头叛变的副教主。
玄都前世就是内向之性格,能不认识就不想说话,所以在讲道期间,也是确实未认识几位。见到了,也是根据外形、特点、功法去对照,知晓即可。
正版的玄都大法师的性格也应该如此,不然也不会长居玄都紫府了。也算相合。
其他众仙不做答复,却和道韵相近者互相邀约,共参大道。
也有急忙忙离去者,比如红云,他本人是想和众道寒暄,可是被镇元大仙拉着,连和三清女娲等几位鸿钧之徒都未作招呼,就急匆匆离去。。只是忽略了后方一双阴鸷眼神。
玄都正欲和伏羲约一下时间,探讨一下先天八卦,以便进一步将罗盘分层镌刻上大道规则之韵,还未开言,帝俊也是上前和玄都言道:“不知玄都道友可有闲暇往太阳星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