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茶馆文斗

宁远继续道:“我虽是太子,但行礼有加。司马先生却连回礼都不屑,莫非这就是南楚的礼数?”

司马峰放下茶杯,眼中闪过异色:“北魏以武立国,我等文人不屑与武人为伍。若太子自认贩夫走卒,我定会礼遇有加。”

“北魏虽以武立国,但并非人人皆是武夫。司马家主若以偏概全,未免太过武断。”宁远淡淡道,目光却不经意地瞥向司马瑶。

“哈哈!”柳人雄冷笑,“宁远,你连武人都算不上。谁不知道你大字不识几个?也配让我家先生以礼相待?”

“我家先生?”宁远嘲讽道,“堂堂南楚太子,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既然说我大字不识,不如在此比试一场文斗如何?”

“文斗?”他轻蔑地看着宁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若输了,就跪在司马先生面前磕头认错,如何?”

宁远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闻言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茶汤的苦涩在舌尖蔓延。

他抬眼看向柳人雄,语气平淡:“好啊,那你若输了,从今往后就叫细狗。”

“放肆!”柳人雄猛地拍案而起,茶水溅出,在桌面上晕开一片水渍。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说吧,比什么?”

茶馆内人声嘈杂,三三两两的食客正窃窃私语,目光不时投向这边。

宁远环顾四周,茶香萦绕鼻尖,他轻声道:“既在茶馆,不如以茶馆为题,做诗一首如何?”

柳人雄在茶馆内来回踱步,目光落在粗陋的茶碗上。

南楚讲究风雅,用的都是精致瓷器,而北魏以武立国,连喝茶都用这种粗糙茶碗,实在是不入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嘴角微微上扬。

司马瑶坐在一旁,纤纤玉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美眸中带着几分好奇。

她偷偷打量着宁远,这个传闻中的“痴傻太子”,今日的表现却与传闻大相径庭。

“我先来。”柳人雄整了整衣衫,故作高雅道,“这碗大,别被虚荣蒙蔽了双眼,汉从文,粗鄙武夫休要痴想!”

司马峰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不错,虽不算工整,但讽刺意味十足。”

他的目光在宁远和柳人雄之间游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宁远端起茶碗,茶水在碗中轻轻晃动。

这首诗明显是在嘲讽大周王朝,说什么茶碗大就想显示国力强大,还想从武转文,简直痴人说梦。

他的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柳人雄见司马峰夸赞,更加得意,他扬起下巴:“太子殿下,不知可听懂了?”语气中满是轻蔑。

茶馆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周围的食客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宁远的反应。

“就这?”宁远放下茶碗,发出清脆的声响,“南楚号称文化之邦,太子的诗词水平也不过如此。”

“狂妄!”柳人雄怒极反笑,“有本事你也做一首!”

周围的南楚官员纷纷围拢过来,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在他们眼中,宁远还是当初那个痴傻太子,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莽夫。

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

宁远的目光却落在了司马瑶身上。少女正低头品茶,长睫如蝶翼般轻颤,面容精致如画。

他嘴角含笑,清朗的声音在茶馆内回荡:“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简单的诗句一出,茶馆内顿时一片寂静。

司马瑶的手微微一颤,茶水溅在衣襟上,却浑然不觉。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宁远继续吟诵,声音悠扬,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爱情故事。

南楚官员的脸色变得难看,这诗虽然优美,但处处透着对女子的倾慕之意。

更重要的是,这诗的水平远超他们的想象。

“优哉游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一首《关雎》吟罢,茶馆内鸦雀无声。连茶香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样,细狗?”宁远看向柳人雄,眼中带着几分戏谑,“比你那首强多了吧?”

柳人雄的脸色铁青,回想那日在大殿,宁远所吟诗句,他只当是宁远找人为其作弊。

而今天是现场出题作诗,无法作弊。

他把手中的茶碗被捏得咯吱作响:“不可能!你一个粗鄙莽夫,怎会做出这样的诗?定是从哪抄来的!况且,这诗根本不符合茶馆的主题!”

“哦?”宁远指向司马瑶,目光中带着几分调笑,“这位佳人不就在茶馆中吗?”

司马瑶俏脸一红,眉头微蹙:“登徒子!”说完便躲到司马峰身后。

但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这个北魏太子,似乎和传闻中大不相同。

“放肆!”柳人雄暴怒,茶碗重重砸在桌上,“竟敢对本太子的未过门娘子无礼!”

宁远不屑一笑:“我不过是做诗抒情罢了。倒是你们南楚皇室,当年趁司马姑娘年幼,强行定下这门婚事,才真是不要脸。”

这话一出,司马瑶美眸中闪过异色。

她一直对这门婚事心存芥蒂,如今听宁远这么说,心中竟有几分认同。

茶香依旧,但茶馆内的气氛已经变得剑拔弩张。

司马峰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他虽然不喜欢柳人雄,但碍于皇室威严,也不敢轻易悔婚。如今宁远这么一搅合,倒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司马先生。”宁远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您觉得,你觉得这诗写得怎样?”

司马峰捋着胡须,目光深邃。

他看了看怒气冲冲的柳人雄,又看了看一脸从容的宁远,沉吟片刻:“确实比柳太子的要好。”

这话一出,柳人雄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没想到司马峰会这么说,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哈哈。”宁远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痛快,“那就请细狗兑现赌约吧。”

“放肆!”柳人雄猛地拍案而起,茶盏被震得跳起,茶水四溅。

他双目圆睁,青筋暴起,作势就要冲上前来。

几名南楚官员连忙上前拦住他,其中一人低声劝道:“太子殿下息怒,此地毕竟是北魏京城...”

“滚开!”柳人雄一把推开劝阻的官员,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宁远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不过一个称呼罢了,你何必如此激动。”

“你!”柳人雄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宁远,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周围的南楚官员也都怒目而视,但对宁远却无可奈何。

毕竟在诗词比拼上,是柳人雄先挑衅在前,却输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