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全院大会

“好你个傻柱,竟敢偷我的母鸡!我跟你没完!”

锅里飘出的浓郁香味早就引来了不少人驻足,三三两两地聚在巷子口窃窃私语。

一阵风吹过,掀起了傻柱家门前的布帘,露出他那张黝黑的圆脸。

傻柱叉着腰,大步流星地迈出门槛,鼻子都快怼到许大茂脸上:“许大茂,你这是血口喷人!不是谁都跟你似的,这点出息!”

许大茂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锅里翻滚的汤水:“那你锅里煮的是什么?分明就是我从红星大队带回来的老母鸡!你个偷鸡贼,还敢狡辩!”

院里的住户们闻声而来,纷纷在门口凑热闹。

“这鸡是我自己买的,你管得着吗?”傻柱梗着脖子,那副死不认账的样子把许大茂气得直跳脚。

孙斌自然而然地搂住余虹的腰,带着她站在人群外围。

余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脸颊上飘起一抹红晕,却也没有推开孙斌的手。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的邻居,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偷偷往孙斌怀里靠了靠。

孙斌看着眼前的闹剧,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这不就是那部家喻户晓的电视剧开头吗?许大茂下乡放电影,红星大队送了他两只会下蛋的老母鸡,结果回来就不见了一只。

其实是棒梗那小子带着两个妹妹偷吃了,可许大茂一看傻柱锅里煮鸡,就认定是他干的。

眼看着两人越吵越凶,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盖过了所有嘈杂:“都给我住嘴!”

二大爷刘中海踱着方步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捋着并不存在的胡子,那副官腔十足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想笑。

“这是怎么一回事?”

许大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马凑上前去添油加醋地说起事情经过,说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

二大爷微微皱眉,转向傻柱:“这锅里的鸡,到底是从哪来的?”

傻柱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地瞥了二大爷一眼:“二大爷,我这鸡从哪来的,用得着跟您汇报吗?除了一大爷,谁能管得了我?”

这话一出口,院里顿时炸开了锅,邻居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二大爷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就像被人当面打了一记耳光。

“好啊,你这是目无尊长,公然藐视院里的领导!”他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围观的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这傻柱也太不像话了,二大爷好歹是院里的领导。”

“就是,这不是当众打二大爷的脸吗?”

二大爷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提高了声音:“既然如此,那就开个全院大会,好好评评理!”

这话一出,院里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在这个连看场电影都要踮着脚尖挤破头的年代,开大会简直就是最好的消遣。

二大爷挺直了腰板,像模像样地宣布:“今晚七点,全院开会!会议内容是关于许大茂同志家的鸡被盗一事,希望大家准时参加!”

随着话音落地,人群渐渐散去,可许大茂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仍在那喋喋不休。

他一把拉住二大爷的袖子,激动地说:“二大爷,这可不是一般的母鸡啊!这是红星公社专门送给我的,每十天能下七个鸡蛋呢!”

说着说着,许大茂的眼圈都红了:“我本来想养两年,等小娥坐月子的时候用的,这可是好东西啊!这事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凶手一定要揪出来!”

台下的居民听了,有人同情地摇头叹气,有人若有所思地看向傻柱那口还在冒着热气的大铁锅。

傻柱站在门口,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转身进了屋,重重地放下门帘,却挡不住院里人的议论声和许大茂愤怒的叫嚷。

一大爷站在院子中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群吵吵嚷嚷的邻居们。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这是他几十年来养成的习惯。

从建国初期开始,他就是这个四合院里的一把手,处理大事小情向来都是他说了算。

可今天这事儿有点不对劲,院里的气氛跟往常不太一样。

一大爷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傻柱身上,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厨师此刻正坐在他那张破旧的小板凳上,眼神游移不定。

“傻柱啊,这鸡到底是谁偷的?”一大爷用他惯常的威严语气问道。

傻柱摸了摸鼻子,他感觉一大爷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心思。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昨天的画面又浮现在他眼前,棒梗三兄妹蹲在厂后的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啃着一只叫花鸡。

那香味飘得老远,连他这个当厨师的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棒梗见了他,慌里慌张地躲到墙后头,小脸上还沾着油渍。

秦淮茹自从男人去世后,一个人带着仨孩子,每天省吃俭用还是入不敷出。

傻柱想起秦淮茹那双总是带着忧郁的眼睛,心里不忍。

每次看到她在食堂门口徘徊,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就恨不得把整个厨房的菜都打包给她。

突然间,他想起昨天从孙斌家飘出来的鸡汤味。

“一大爷,”傻柱清了清嗓子,眼神闪烁着说道,“我看见孙斌家昨儿个在炖鸡汤。”

这句话一出口,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一大爷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转向了孙斌。

“孙斌,你家昨天是不是在炖鸡汤?”一大爷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孙斌坐在他那把漆皮剥落的靠椅上,嘴角微微上扬。

每天看这帮人为了点芝麻大的事吵得不可开交,他都懒得搭理。

但现在傻柱居然想往他头上扣屎盆子,这可不能忍。

“是啊,我家确实在炖鸡汤。”孙斌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一大爷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

“不过,”孙斌从他那件半新不旧的中山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购物小票,“这是我昨天在市场买的公鸡,单子还在这儿呢。”

他慢条斯理地展开那张小票,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许大茂丢的可是只母鸡吧?”

许大茂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连点头。

孙斌站起身来,整了整有些发皱的衣领。

“我倒是想问问,三位大爷是凭什么来处理这件事?”

一大爷被这句话问得一愣。

“这是咱们院里的事,自然要由我们院里解决。”一大爷强撑着说道。

孙斌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不屑。

“一只鸡值五块钱,够一家三口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这明显是一起有预谋的偷窃案件,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这属于刑事案件。”

“请问三位大爷,你们是公安干警吗?有权处理这种刑事案件吗?”

孙斌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连风吹过枯枝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一大爷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几十年来积攒的威望仿佛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这...”他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反驳。

许大茂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兴奋地从他那张破椅子上蹦了起来。

“对啊!咱们报警吧!我早就觉得是傻柱偷的,让警察来查个清楚!”

他那尖细的嗓音在院子里格外刺耳。

“就是就是,这种事还是得让警察来办。”

“报警最公平。”

院里的居民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一大爷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这些平日里对他言听计从的邻居们,只觉得双手微微发抖。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院里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这个四合院里的一切似乎都在悄然改变,而他却还停留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