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厂长赏识

杨厂长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香烟，烟灰掉了一桌子都没注意。

“你说余虹那个女人，专门找人给她送饭？”杨厂长眯着眼睛问道。

傻柱使劲点头，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活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他咬着牙说：“杨厂长，我在这食堂干了这么多年，难道连一个女人的胃口都喂不饱吗？”

杨厂长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按了又按，眼神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

傻柱像是找到了诉苦的机会，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就是余虹那个女人，天天让她男人给她送饭来，这不是明摆着打我的脸吗？”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越发扭曲：“现在好家伙，整个车间的女工都跟着学，一个个都不来食堂吃饭了！”

杨厂长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了。

食堂可不是小事，关系到全厂职工的生活，要是真出了问题，那可就麻烦大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添油加醋？”杨厂长盯着傻柱的眼睛问道。

傻柱连忙摆手：“骗您我是小狗！您要是不信，咱们这就去车间看看！”

杨厂长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领：“那就去看看。”

傻柱快步走在前面带路，脸上的委屈瞬间变成了得意的冷笑。

“余虹啊余虹，这回看你怎么收场！”

他心里暗暗盘算着：“得罪了杨厂长，看你以后在厂里还怎么混！”

杨厂长推开车间的门，眼前的场景让他愣在了原地。

十几个女工围坐成一圈，每人面前都放着一个搪瓷饭盒，饭盒里的菜香味飘得老远。

她们说说笑笑，吃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站着的杨厂长。

陈姐第一个发现了杨厂长，她赶紧站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哎呦，这不是杨厂长吗？”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把拉住杨厂长的胳膊：“来来来，厂长，您尝尝我们孙斌的手艺！”

杨厂长被这热情劲儿搞得有点不知所措，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陈姐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都是一个厂的，厂长您别见外！”

杨厂长目光扫过周围的饭盒，里面的菜色看起来确实不错，香气四溢。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不去食堂吃饭？”他试探着问道。

陈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她往前凑了凑，声音提高了几分，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您是不知道，傻柱那个人，仗着自己是厨师，在食堂耍威风也就算了。”

“可他居然因为和余虹有点小过节，就在饭菜里使坏，这像话吗？”

杨厂长听到这话，眉头紧皱。

陈姐继续说道：“余虹一个孕妇，哪受得了这个？所以她男人孙斌每天给她送饭。”

“大家尝过孙斌的手艺，可不比傻柱差！而且人家做饭还特别用心。”

周围的女工纷纷附和起来，七嘴八舌地说着。

“就是就是，孙斌做的饭菜香着呢！”

“比傻柱强多了！他就会欺负人！”

杨厂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陈姐已经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

那个年代的工厂里，已婚大姐们可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她们性格泼辣，心地善良，最见不得欺负人的事情。

一旦抱成团，连车间主任都要礼让三分。

更何况，在那个年代，男人打架都是光明正大地干，要是欺负女人，那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一个上了年纪的张大姐突然站起来，指着门口的方向说：“杨厂长，我跟您说实话。”

“傻柱那人太不是东西了，就因为余虹不搭理他，就处处针对人家！”

“就是！”王大姐也站了起来，“他一个大老爷们，这么对付一个妇人，太不像话了！”

周围的女工你一言我一语，把傻柱数落了个遍。

杨厂长听得额头直冒汗，他虽然是厂长，但面对这群气势汹汹的大姐，也有些招架不住。

“这个...这个...”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一定批评傻柱，你们先吃，我还有事...”

话还没说完，余虹突然开口了，声音温柔却坚定：“杨厂长，您尝尝我们家老孙的手艺吧。”

周围的女工立刻跟着起哄：“对对对，厂长您得尝尝！”

“尝了才知道谁的手艺好嘛！”

杨厂长看着眼前热情的女工们，再看看余虹期待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坐下。

他心里对傻柱已经恨得牙痒痒，这个傻柱，居然敢拿自己当枪使！

“别看了，您尝尝看。”陈姐热情的介绍着。

杨厂长本想推辞，可看着那薄如蝉翼的肉片，他还是接了过来。

肉片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肥瘦相间，色泽诱人。

他轻轻夹起一片送入口中，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在口腔中绽放。

外焦里嫩的口感，恰到好处的调味，让这块普通的回锅肉有了不一样的滋味。

杨厂长眼前一亮，这味道比他平时在国营饭店吃的都要好上几分。

“好吃，真是好吃！”他由衷地赞叹道。

余虹见杨厂长喜欢，赶紧又给他递上一碗鲤鱼豆腐汤。

汤色奶白，香气四溢，豆腐切得整整齐齐，鱼片薄如蝉翼，在汤面上漂浮着。

杨厂长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鱼肉鲜嫩无比，豆腐入口即化，汤汁浓郁却不腻人。

“这手艺，比咱们食堂的傻柱强多了！”杨厂长连连称赞。

听到这话，余虹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忐忑。

傻柱可是食堂的老师傅了，在厂里也算个人物，这话要是传到他耳朵里可不太好。

但看着杨厂长赞不绝口的样子，她又忍不住骄傲。

杨厂长又夹起一筷子酸辣土豆丝，入口清脆爽口，酸辣适中，让人胃口大开。

“这都是你爱人做的吗？”杨厂长放下筷子问道。

余虹连忙答道：“是我爱人孙斌做的。”

杨厂长眼睛一亮，“他现在在哪工作？”

“他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余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杨厂长紧接着说：“要不让他来我们轧钢厂食堂工作吧？这么好的手艺，不来我们厂就太可惜了。”

余虹没想到杨厂长会这么说，一时间惊喜万分。

“真的可以吗？”她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可以，你回去问问他的意思。”杨厂长笑着说。

余虹连连点头：“那我今晚就跟他说说。”

黄昏时分，余虹比往常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

她一路小跑着回家，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刚进院子，就看到聋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择菜。

“老太太！”余虹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您猜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

聋老太太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她：“什么好事让你这么高兴？”

“杨厂长今天来车间，尝了老孙做的菜！”余虹兴奋地说。

聋老太太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厂长说老孙的手艺特别好，想请他去第三轧钢厂工作呢！”

“真的？”聋老太太激动地拍着大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老人家脸上笑开了花：“咱们家老孙的手艺终于有人赏识了！”

正说着，孙斌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眉头微微皱起。

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说道：“虹子，你帮我回复杨厂长，就说家里有老小要照顾，不太方便去上班。”

余虹不解的看着他。

“不过你可以告诉他，如果厂里有什么接待需要，可以请我去帮忙。”孙斌又补充道。

余虹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点头：“我明白了，听你的。”

孙斌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和一斤肉票，递给余虹。

“这是今天赚的，你拿着。”

余虹愣住了，这是孙斌第一次给她钱。

她颤抖着手接过钱和肉票，眼眶突然湿润了。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希望。

“老公......”余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孙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傻丫头，哭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余虹感到无比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