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暴动

深山中，林木葱茏，鸟鸣喈喈。

微风却捎来一丝不寻常的血腥味。

一团血雾在树木遮蔽中涌动不休，扩张又收缩的过程，好像心脏在缓缓跳动。

血光映照四周，画面异常邪异。

不远处，响起一道踏碎落叶的蹄声，原来是一头小鹿误打误撞，接近了此地。

毫无察觉，血雾倏忽消失。

再次出现，已经是在小鹿的位置。

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留下。

随后，血雾凝聚，显露出林槐的模样，他双目中的猩红正慢慢消退，变回漆黑之色。

一个时辰前，随着他不断运功，经脉中传出阵阵轰隆隆的巨响，林槐一身鲜血彻底被血煞真元替代。

刹那间，林槐就本能地领悟了化作血身的方法，聚散由心。

之后，他更是迫不及待地修炼起了血影遁。

这具化身的血道天赋从未让他失望，短短时间，血影遁就已经顺利入门。

仅仅初学，遁速就极为惊人，以这个速度，碧瞳蟒根本没有可能追上他，甚至出身名门大派的彭煜也只能在后面吃他的尾气。

如果自爆血煞真元，还能换取将近五成的爆发性移速，不过每滴真元只能维持二十息左右的时间。

林槐面露微笑，有血影遁傍身，日后自保无虞。

突然，林槐神色微动，往一个方向走去。

“乖，到这儿来～”

张老汉伸出手，口中嘬嘬，一条上半身弓起，呈明显防备姿态的毒蛇竟慢慢收敛了敌意，听话地游上了他的胳膊。

张老汉也不惧怕，嘿嘿一笑，捏起蛇身扔进了背篓里。

林槐这才出声道：“老张，你这训蛇的本领真是不凡，但凡是蛇类，都对你天然亲近。”

“墨大夫！真巧啊！”

张老汉回头看见熟人，感到惊喜不已。

他憨厚地笑笑，解释道：“兴许是祖祖辈辈养蛇留下的天赋吧！就算这样，我不还是常常被咬？上回也多亏了墨大夫救我一命！”

张老汉自豪道：“要我说，萍萍她才是天生吃这碗饭的，连我都驯服不了的毒蛇，被她唤上两声，就软趴趴的，想怎么盘就怎么盘！”

“小妮儿确实有几分厉害。”林槐表示认可，“老张，我要回去了，一起？”

张老汉掀开背篓，里面密密麻麻，有半筐蛇在其中扭动，“不了墨大夫，我打算装满了这筐再回去。”

林槐微微惊讶，“老张，你今天收获倒是不错！”

张老汉喜滋滋道：“今天这山里野蛇要比往常活跃得多，走两步就能抓上一条！我可不能错过这种好机会。”

“那你小心点，我先走了。”

林槐与他告别离开。

悠哉悠哉回到草堂，林槐注意到，街坊邻里大多站在门口，耐心等待。

他顿时明白，“银蛇堡外门执事要来了，可真不巧，老张还在山里。”

“墨大夫！”

这时候，张萍萍也挎着竹篮上门，给他送饭菜来了。

“萍萍，你来得正好。”林槐拉住她，“我刚刚下山遇到你爹了，他还在抓野蛇呢。”

“不打紧。”张萍萍一点也不着急，“银蛇堡仙师起码会待到傍晚，那时候我爹早回来了。他若是赶不上，我一个人也能做好买卖。”

林槐点点头，既然如此，他就不多问了。

张萍萍没有多待，匆匆赶回了家，想到今天可能由自己来当家做主，心中满是兴奋。

林槐也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件事上。

上回，银蛇堡外门执事前来，他就混在人群中进行观察。

执事名为石彬，来自外门药堂，修为平平，一看就是多年的老炼气初期了。

他对这些凡人养蛇户的态度也是平平，既不过分亲切，也不耀武扬威，一切例行公事。

这在林槐看来，已经是难得的和谐了。

银蛇堡可是动辄拿凡人改造蛇奴的存在。

不过银鳞城毕竟是他们对外的第一牌面，这里治理得倒还算不错。

时间流逝，养蛇户们依旧态度恭敬，默默等候。

石彬终于到来，面对众人行礼，他微微点头，径直走入了一家养蛇户的棚户。

张萍萍打扮得干净整洁，傲然昂首，站于自家门口，气势不输于任何人。

不多时，石彬就前往下一处人家。

他在上一片区域逗留太久，这一轮收上来的蛇品质稍次，更需要精心挑选。现在必须稍稍加快速度，不然等这里处理完，都要到半夜了。

然而事情总不及想象那么顺利，傍晚时分，石彬还差一小半人家没有走过。

张萍萍没等到爹爹归家，隐隐有些担心，但很快还是被兴奋所掩盖。

草堂中，林槐本是静静注视着这一切，却在这一刻猛地站起。

地面微微震动。

树木旁，石缝间，数不尽的长蛇从阴影中窜出，汇聚成一道五彩斑斓的洪流，腹鳞刮过地面，蛇鳞之间相互摩擦，还有嘶嘶吐信声，无数细碎的声音交织成一种令人寒毛直竖的巨大怪声。

蛇潮之下，诸如野猪、山鹿等体型较大的动物，也顷刻间被淹没。

石彬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他从屋内冲出，满脸震惊，随即反应过来，声音在灵力催动下扩散四方：“快跑！都往城中心跑！”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声音？”

人们还只是听到怪声，感到奇怪，并未亲眼目睹蛇潮，突然之间听到石彬号令，均有些迟疑。

就算跑，也是一步三回头。

见状，林槐也提气大喝：“大家快跑，山中蛇潮暴动，直冲这里来了！”

听墨大夫也这么说，街坊们顿时惊醒，迈开腿奔逃。

张萍萍奋力挤开人群，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神色慌张，声音微微颤抖，“墨尘，我爹……”

林槐送出一道柔力将她推至身后，“别怕，我会去找他的，你先跑。”

同时，石彬的身影落在了一旁，正色道，“墨大夫，感谢你出声帮忙。”

林槐从未掩饰过自己有修为在身的事实，他之前也和石彬打过照面，对方对他并不陌生。

“石道友。”林槐一拱手，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石彬目光紧紧跟随蛇潮前段的某处位置，“墨大夫，你也看见了吧？”

“不错。”林槐微微点头。

蛇潮中，一股妖兽气息鹤立鸡群，赫然是一只一级妖兽赤链蛇，好在气息并不强烈，只相当于炼气初期实力。

“还请墨大夫从旁相助。”

石彬心中惴惴，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能在外门混个执事，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而身边的墨尘虽然有修为在身，但只是初入炼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蛇潮冲击，他作为银蛇堡弟子，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偏偏，偏偏有一只一级妖兽混在其中！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