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北方圣地

黎明前的银月山谷笼罩在一片幽蓝之中。林墨整理着青鳞卫的装备——特制的保暖服、能量胶囊、父亲留下的龙核鳞片,还有灰羽给的几个银色金属球。胸口的龙纹微微发热,星瞳似乎也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冒险,传递来既兴奋又不安的情绪。

“准备好了吗?“苏璃掀开帐门走进来。她换上了一套银白色的战斗轻甲,腰间别着两把短剑,银发高高束起,显得英姿飒爽。

林墨点点头,最后检查了一遍背包:“云长老那边准备得如何?“

“禁卫军已经先行出发侦察。“苏璃递给他一个小巧的耳麦,“这是能量通讯器,在圣地内可能信号不稳,但短距离应该有用。“

林墨戴上耳麦,调试了一下,立刻听到灰羽的声音:“测试,测试——哇哦,这东西音质真不错!“

“别玩了。“苏璃无奈地说,“记住通讯协议,频道3是紧急情况。“

营地外,白星瑶和云长老正在做最后的部署。二十名精锐禁卫军全副武装,骑在龙马上待命。风啸检查着每个人的装备,确保万无一失。

“记住,“白星瑶的声音罕见地严肃,“我们的首要目标是阻止黑龙族和猎龙者接触王座之心。如果他们已经进入圣地核心...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们出来。“

禁卫军齐声应命。林墨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眼中都带着决绝的神色,仿佛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出发!“随着云长老一声令下,队伍向北方圣地进发。

晨光微熹时,他们抵达了圣地所在的山谷入口。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惊——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有猎龙者的黑衣战士,也有黑龙族的黑袍影族,鲜血在纯白的冰面上绘出诡异的图案。

“他们自相残杀?“灰羽蹲下检查一具尸体,“伤口是黑龙族的黑晶长矛造成的。“

风啸打了个手势,禁卫军立刻分散警戒。远处,圣地入口——一个巨大的冰晶拱门——闪烁着不祥的红光。拱门前,几个身影正在对峙。

“是苍炎和黑龙族的人!“苏璃压低声音。

云长老示意众人隐蔽,借助冰柱的掩护悄悄靠近。距离拉近后,林墨看清了局势——影刃苍炎带着五名猎龙者精英,正面对十余名黑龙族战士。站在黑龙族最前方的是一个高瘦男子,穿着黑金相间的华丽长袍,手持一柄顶端镶嵌黑色晶体的权杖。

“那就是黑龙族的领袖,自称'暗影'。“白星瑶轻声解释,“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连长老会都没有他的完整资料。“

冰面上,暗影的声音飘过来,冰冷而空洞:“把碎片交出来,苍炎。你背叛了猎龙者,现在又想背叛我们?“

苍炎大笑,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从未效忠过任何人!猎龙者也好,黑龙族也罢,都只是工具!“他举起手中的物体——一块发光的黑色晶体,“现在王座之心碎片都在我手里,该轮到你们服从我了!“

暗影沉默片刻,突然挥手:“杀了他。“

黑龙族战士立刻发起攻击,黑晶长矛如雨点般刺向苍炎。但苍炎早有准备,按下手中的某个装置。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冰晶拱门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血红的光芒。

“不好!“云长老猛地站起,“他在激活圣地防御系统!所有人后退!“

为时已晚。拱门中央射出一道红光,击中冰面。巨大的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将整个区域分割得支离破碎。林墨脚下的冰层突然倾斜,他一个踉跄,与苏璃和灰羽被分割到了另一块浮冰上。

“林墨!“苏璃试图跳过来,却被一道突然升起的冰墙阻隔。

混乱中,林墨看到苍炎大笑着冲进拱门,而暗影则带着剩余黑龙族战士从另一侧突破。冰面继续崩裂,他所在的浮冰被一股暗流推动,飞速滑向拱门左侧的一个小入口。

“抓紧!“灰羽大喊,三人死死抓住冰面凸起。

浮冰撞上入口边缘,碎成几块。林墨勉强爬上岸,回头看到苏璃和灰羽也安全着陆,但与他们隔着一道不断增厚的冰墙。

“林墨!“苏璃拍打着冰墙,“听得到吗?“

林墨凑近冰墙:“听得到!你们那边怎么样?“

“我们必须分头行动了!“苏璃的声音透过冰墙传来,有些模糊,“按照计划,你和星瞳能通过风暴回廊,我和灰羽走镜像迷宫!在冰晶王座厅汇合!“

“可是——“

“没有时间了!“灰羽插话,“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是圣地的考验!相信星瞳!“

冰墙突然增厚到完全隔音。林墨最后看到苏璃做了一个手势——右手握拳抵在左胸,然后展开手掌向前推。青鳞卫的暗号:信任与勇气。

深吸一口气,林墨转身面对幽深的入口。通道内壁覆盖着发光的蓝色冰晶,照亮前路。胸口的龙纹剧烈发热,星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哥哥...小心...考验...开始...“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林墨踏入一个巨大的圆形厅堂。穹顶高不见顶,四周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龙族浮雕。厅堂中央是一个旋转的冰风暴,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某种类似龙吟的声音。

“风暴回廊...“林墨喃喃道。云长老曾警告过,这是第一重考验,只有真正的龙族血脉才能通过。

他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风暴立刻感应到入侵者,分出一股旋风直扑而来。林墨本能地抬手防御,青鳞覆盖手臂,但旋风的力量远超想象,将他整个人掀飞,重重撞在墙上。

“咳...“林墨吐出一口血沫,胸口龙纹灼热如烙铁。

“哥哥...痛...“星瞳的声音充满担忧。

“我没事。“林墨咬牙站起来,“有什么办法能通过这个风暴?“

“需要...龙语...密码...“星瞳传递来一段模糊的记忆——幼时的林青云在给他讲睡前故事,提到过龙族圣地考验的传说。

林墨回忆着父亲的故事:“'以龙之真名,求通路之允'...是这样吗?“

他对着风暴用龙语念出这句话。风暴稍微平静了一些,但没有散开。

“部分...正确...“星瞳似乎在搜索记忆,“需要...完整...“

就在这时,风暴突然分裂成数十股小型龙卷风,从四面八方袭来。林墨左躲右闪,仍被几股旋风擦中,衣服被割裂,皮肤上出现细密的血痕。情况越来越危急,一道特别粗壮的旋风直冲他胸口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胸口的龙纹爆发刺目光芒。星瞳完全实体化,变成一条三米长的青白色幼龙,展开双翼将林墨护在身下。旋风击中星瞳的背部,鳞片飞溅,小龙发出痛苦的嘶鸣,但没有挪开半步。

“星瞳!“林墨心疼地抱住它。

“没事...哥哥...“星瞳转过头,用鼻子轻轻碰了碰他的脸,然后面向风暴,发出一种林墨从未听过的古老龙语。声音悠扬婉转,仿佛在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

奇迹发生了。狂暴的风暴渐渐平息,最终化作一缕缕温柔的微风,环绕着星瞳和林墨旋转,像是在跳舞。大厅尽头的墙壁无声滑开,露出通往下一区域的通道。

“你...会说龙族古语?“林墨惊讶地看着星瞳。

小龙歪了歪头,表情困惑:“不知道...自然而然...“

林墨检查了一下星瞳背部的伤,幸好只是表层鳞片受损。他轻抚小龙的头:“能保持这个形态多久?“

“不确定...第一次...完全出来...“星瞳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爪子和翅膀,“喜欢...这样...“

一人一龙沿着通道前进。与入口处的冰晶不同,这里的墙壁上覆盖着一种半透明的材质,像是凝固的雾气。走着走着,林墨突然注意到墙内似乎有影像浮动。

“等等...“他凑近墙壁,影像逐渐清晰——是父母的影子!

林青云和白月华站在一个类似实验室的环境中,面前悬浮着两个相连的能量舱。一个舱内是婴儿时期的林墨,另一个则是发光的龙胚。

“第七号样本与墨儿的融合度达到98%。“白月华记录着数据,“理论上,他们可以成为完美的双生体。“

“但风险太大了。“林青云忧心忡忡,“如果实验失败,我们可能会同时失去他们两个。“

“没有选择。“白月华轻抚能量舱,“预言很明确——唯有双生一体的龙心使者,才能阻止暗夜君王的复苏。墨儿和星瞳命中注定要合二为一。“

影像变换,显示出另一个场景:苍炎偷看机密文件,脸上露出贪婪的表情;白月华将一枚灰色鳞片交给年轻的灰羽;最后是父母带着年幼的林墨来到北方圣地,将他交给云长老保护的画面...

“这些是...记忆?“林墨震惊地看着。

“哥哥...和我...一体...“星瞳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分开...又相聚...“

林墨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我们原本就是一个灵魂?父母将我们分开是为了...“

通道尽头突然射来一道红光,打断了他的思绪。林墨本能地扑倒,红光擦着头发掠过,在墙上烧出一个洞。

“终于找到你了,混血杂种。“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

苍炎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拿着三块黑色晶体碎片——王座之心的碎片。他身后站着几名伤痕累累的猎龙者,显然通过考验付出了惨重代价。

“苍炎!“林墨进入战斗状态,青鳞覆盖双臂。星瞳也展开翅膀,发出威胁的低吼。

“多么感人的重逢啊。“苍炎讥讽道,“林青云的孽种和他那可怜的实验宠物。“他的目光落在星瞳身上,闪过一丝贪婪,“完美的龙魄载体...很快就是我的了。“

“你对我父母做了什么?“林墨厉声问。

“我?什么都没做。“苍炎大笑,“是他们自己走进了冰晶王座。当然,多亏我激活了防御系统,他们现在应该正在享受永恒的时间牢狱。“

他举起王座之心碎片:“不过没关系,等我得到完整的王座之心,就能控制圣地内的时间流速。到时候,你父母的研究成果,他们的力量,甚至他们的生命...都将属于我!“

星瞳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警告鸣叫。林墨感到地面微微震动——某种巨大的能量正在圣地深处汇聚。

“感觉到了吗?“苍炎得意地说,“暗影那个蠢货已经触发了王座厅的防御机制。很快,整个圣地都会重启,所有未通过考验的人将被永远冰封。“他转身向通道深处走去,“想要救你父母?来王座厅找我吧...如果你能通过剩下的考验的话。“

林墨想追上去,但通道突然分裂成三条,苍炎的身影消失在中间那条。与此同时,左侧通道传来熟悉的能量波动——苏璃和灰羽!

“这边!“林墨带着星瞳跑向左侧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镜厅,无数镜子组成错综复杂的迷宫。更诡异的是,每面镜子都映照出不同的场景——有些显示过去,有些显示可能的未来,还有些纯粹是扭曲的幻象。

“镜像迷宫...“林墨小心翼翼地踏入,“苏璃!灰羽!你们在哪儿?“

没有回应,只有镜子中无数个自己的倒影。星瞳突然紧张起来,鳞片竖起:“哥哥...小心...镜子会...吞噬...“

林墨刚想问什么意思,最近的镜子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他的手腕。镜中的“林墨“露出诡异的微笑:“留下来陪我吧...永远...“

星瞳一口龙焰喷在镜子上,那只手立刻缩回。但更多的镜子开始蠕动,无数双手伸出,试图抓住他们。

“跑!“林墨和星瞳冲向迷宫深处,躲避着镜中伸出的手臂。

拐过几个弯后,他们突然听到了打斗声。循声找去,看到灰羽正独自对抗三个“自己“——镜子复制出的灰羽复制体,每个都有灰色鳞片和不同颜色的能量攻击。

“灰羽!“林墨想上前帮忙,却被星瞳拦住。

“必须...她自己...战胜...“小龙严肃地说。

果然,灰羽似乎听到了林墨的声音,精神一振。她右脸的灰色鳞片光芒大盛,三种不同颜色的能量在掌心融合,化作一道白光击碎了所有复制体。

“调和者的真正力量...“她喘息着,看到林墨和星瞳,“苏璃呢?“

“没见到她。“林墨摇头,“我们刚进来。“

灰羽脸色一变:“不好!她可能陷入了深层幻境!跟我来!“

三人(或者说两人一龙)在迷宫中疾奔。星瞳似乎能感应到苏璃的位置,带领他们左拐右拐。终于,在一个圆形镜厅中央,他们找到了苏璃。

她跪在地上,被无数面镜子包围。每面镜子都显示着不同的场景——小时候的苏璃在白月华指导下学习;苏璃第一次见到婴儿时期的林墨;苏璃在长老会受训时偷偷查阅关于混血之子的资料;以及...最近她看着林墨时,眼中闪过的复杂情感。

最令人担忧的是,苏璃似乎陷入了某种恍惚状态,对周围的呼唤毫无反应。

“深层镜像幻境。“灰羽咬牙,“她在面对自己最深的心结。“

“怎么帮她?“

“必须有人进入她的幻境。“灰羽看向林墨,“血脉链接者最合适。“

林墨毫不犹豫地点头:“怎么做?“

灰羽让林墨握住苏璃的手,然后把自己的灰色鳞片贴在两人交握处:“我会用调和能力打开通道,但时间有限。无论看到什么,都要在十分钟内带她回来,否则你们都会被困在镜像世界里。“

鳞片发出耀眼光芒,林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场景——白龙皇室的训练场。年幼的苏璃正在练习龙语咒文,旁边站着年轻许多的白月华。

“专注,苏璃。“白月华温柔但严厉,“作为皇室成员,你必须掌握基础治愈术。“

“可是姑姑,“小苏璃撅着嘴,“我想学攻击法术!像禁卫军那样!“

“力量不是用来炫耀的。“白月华蹲下身,平视侄女,“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特别的人,需要你用全部力量去保护。那时候你就会明白,真正的勇气不在于攻击,而在于守护。“

场景变换,现在是苏璃十几岁时的卧室。她偷偷翻阅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着关于混血之子的预言:“...双生一体,龙心归一...“

“苏璃!“林墨喊道,但她似乎听不见。

最后一个场景是最近的——苏璃站在银月山谷的悬崖边,望着远方,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胸口的银龙吊坠。林墨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作为皇室成员的责任与对混血之子的感情之间的冲突。

“苏璃!“这次林墨直接走到她面前,“该回去了!“

苏璃似乎终于听到了,惊讶地抬头:“林墨?你怎么...“

“这是镜像幻境。“林墨握住她的手,“灰羽打开了通道,但我们得马上回去!“

周围的景象开始崩塌,苏璃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我明白了...我一直在逃避自己的感受...“

一阵刺眼的白光过后,两人回到了现实世界的镜厅。苏璃大口喘息,眼中恢复了神采。

“欢迎回来。“灰羽松了口气,“再晚一点通道就关闭了。“

苏璃看向林墨,眼神与以往不同,更加柔和而坚定:“谢谢你。“

没时间多说什么,星瞳突然发出急促的鸣叫,指向迷宫出口方向。整个圣地开始剧烈震动,冰晶从天花板坠落。

“圣地要重启了!“灰羽拉起苏璃,“必须尽快赶到王座厅!“

四人冲向出口,穿过最后一段通道,终于来到了圣地最核心的区域——一个巨大的半球形厅堂。中央是一个透明的冰晶王座,周围环绕着十二个王座守卫雕像。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王座上方悬浮着一个破碎的黑色晶体,正在缓慢旋转。

“王座之心...“苏璃轻声说,“已经激活了!“

林墨的目光却被王座本身吸引——里面封存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林青云和白月华,如同沉睡般静静悬浮在冰晶中。

“爸妈!“他冲向王座,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

“没用的。“苍炎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只有完整的王座之心才能解开封印。“

他从另一侧入口走出,手中的三块碎片发出幽光。与此同时,对面的入口也出现了暗影和他的黑龙族战士,个个带伤,显然也经历了艰难考验。

三方势力在王座厅形成对峙,而圣地崩塌的速度越来越快。冰晶王座开始发光,内部的时空能量变得不稳定。林墨看到父母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到来。

“星瞳...“林墨低声呼唤,“现在是时候了...我们该怎么做?“

小龙飞到林墨面前,异色双瞳直视他的眼睛:“哥哥...记得...我们本是一体...“

一个惊人的念头闪过林墨脑海:“完全融合?“

星瞳点点头:“阻止...暗夜君王...拯救...父母...“

林墨深吸一口气,看向苏璃寻求确认。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眼中含着泪光,却坚定地点头。

“我准备好了。“林墨对星瞳说,“让我们合二为一吧。“

星瞳发出欢快的鸣叫,全身绽放耀眼的光芒。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小龙化作一道青白交织的光流,涌入林墨胸口的龙纹。龙纹瞬间扩展,覆盖了他全身,形成完整的龙鳞战甲。

林墨感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同时脑海中涌入无数记忆碎片——星瞳的记忆,父母的秘密研究,甚至...关于暗夜君王的可怕真相。

“不!“苍炎怒吼着冲上前,“那是我的力量!“

暗影也同时出手:“阻止他!黑龙族绝不允许龙心使者觉醒!“

苏璃和灰羽立刻上前阻挡,为林墨争取时间。但敌人数量太多,眼看就要突破防线——

就在这时,冰晶王座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一个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厅堂:

“以龙神之名,考验终结。“

强光中,林墨看到父母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