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谁说英雄不搞笑
- 修仙,从无敌剑意开始
- 羲皇之滨
- 3297字
- 2025-06-01 22:32:50
演武场的喝彩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陆寒握着青锋剑的手却已沁出薄汗。
他能感觉到剑鞘里的剑身仍在微微震颤,像是头刚被驯服的野兽,虽敛了爪牙,血脉里的躁动却未完全平息。
“陆兄弟!”
一道朗笑从右侧传来。
陆寒转头,便见那穿月白锦袍的楚云挤开围观的外门弟子,腰间玉坠子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这散修模样的男子先前总在演武场边捧场,此刻手里还提着两坛封着红绸的酒。
“方才那一战当真是痛快!某家在醉仙楼备了庆功酒,可要同去?”
陆寒尚未答话,身侧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苏璃不知何时站到了两人中间,素色裙角沾着方才挤过来时蹭的草屑,她垂眸盯着脚边满地的酒液。
方才楚云递来的酒坛被她反手砸在了青石板上。
“苏姑娘这是何意?”
楚云的笑僵在脸上,眼角却微微抽搐。
“这酒里掺了幽冥宗的‘蚀心散’。”
苏璃指尖掐着片沾了酒的碎瓷,凑到鼻端轻嗅。
“我在药王谷时,曾见过被此毒侵蚀的修士——七窍流血,最后连魂魄都要被腐蚀成渣。”
演武场的风突然冷了几分。
陆寒盯着那滩深褐色的酒液,方才还觉得清甜的酒香此刻竟透出股腥气。
他想起李青被斩时崩散的黑雾,想起玄阳子说过幽冥宗的暗桩渗透极深,后颈陡然泛起凉意。
“开个玩笑嘛!”
楚云突然仰头大笑,抬手抹了把脸,可那笑意未达眼底。
“某家听人说陆兄弟海量,想试试胆量,倒是苏姑娘多心了。”
他弯腰捡起半片酒坛,指腹重重碾过碎瓷边缘。
“既是不领情,某家便不打扰了。”
转身时,陆寒瞥见他袖中滑过道幽光——像是块染血的令牌。
“寒哥哥!”
脆生生的唤声救了场。
萧灵儿从人群里挤出来,发间的绒花歪到耳后,怀里还抱着个油布包。
这玄天宗长老之女向来活泼,此刻却急得跺脚。
“我、我给你带了...带了...”
她涨红着脸扯开油布,颗青莹莹的果子骨碌碌滚出来。
“灵、灵果!师公说吃了能...能...”
话音未落,萧灵儿突然捂住嘴。
她的舌头像是突然肿了两圈,说话时含含糊糊的:“老陆!我要告、告你个密密!关关关...于...啊啊啊我说不出!”
她急得直跳脚,油布包里又滚出几株带露的药草。
“就就就...就早上在后山摘的!师师师公说能...能...”
“灵儿莫急。”
陆寒弯腰捡起那枚灵果,指尖刚碰到果肉,便闻到股奇异的甜香。
他突然想起玄阳子昨日在演武场训话时提过:“后山有株‘结舌藤’,结的果子吃了会让舌头僵硬三日。”
再看萧灵儿怀里散落的药草,其中几株的叶片边缘泛着淡紫。
正是结舌藤的特征。
周围弟子终于反应过来,哄笑声此起彼伏。
柳长风扶着旁边的石墩直喘气,苏璃绷着的脸也裂开道缝隙,眼尾微微上挑。
陆寒伸手揉乱萧灵儿的发顶,把灵果塞回她怀里:“明日带你去药庐找你师公,他那肯定有解药。”
“嗯嗯嗯!”
萧灵儿猛点头,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都顾不得擦。
“老老老陆最最最好了!”
夕阳渐渐沉到演武场后。
玄阳子站在最高处的观礼台,降魔杵在石案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望着陆寒被众人簇拥着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执法堂弟子们在四周布下的隐月阵。
阵旗上的符文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若他当真是魔修...”
身边的执法弟子低声道。
“没有若。”
玄阳子摩挲着杵柄上的降魔纹。
“方才那剑意,比我当年在祖师堂见到的'镇宗剑'还要纯粹三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演武场角落那道月白身影。
“但幽冥宗的暗桩...该清了。”
夜色渐浓时,陆寒回到自己的竹屋。
青锋剑悬在案头,剑身映着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摸出怀里那枚从李青那里得到的幽冥令,指尖刚碰到令牌,剑身上的赤金纹路突然亮起。
像是在警告什么。
“叩叩。”
轻响从门外传来。
陆寒抬头,透过窗纸看见道纤细的身影。
月光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晃得人眼睛发疼。
他刚要起身,那身影却突然退了半步,指尖悬在门框上,许久都没落下。
竹影在地上摇晃,将那道影子剪得支离破碎。
竹影摇晃间,苏璃的指尖终于落在门框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深吸一口气,却被夜风吹得呛了声,声音比预想中轻了许多:“陆寒。”
门内烛火晃了晃。
陆寒的身影在窗纸上投出微颤的轮廓,像是被这声呼唤惊得顿了顿,才掀开竹帘走出来。
月光漫过他肩头,照见他眼底未褪的倦意。
白日里连斩三敌的剑修,此刻倒像个被课业压垮的寻常弟子。
“苏姑娘。”
他垂眸看向她发间的银簪,那是方才在演武场被萧灵儿撞歪的。
“可是...可是白日里的事?”
苏璃突然伸手按住他欲要后退的手腕。
她的掌心带着药庐特有的苦香,混着几分夜露的凉:“我知道你心里压着很多事。”
她仰起脸,眼尾的泪痣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那日在药庐,你替我挡下李青的毒针时,剑气里带着...带着我阿爹临终前的味道。”
陆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三年前雪夜,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将襁褓塞给他时,衣襟上也沾着同样的药草香。
那是苏璃的父亲,药王谷谷主。
“但我信你。”
苏璃的手指微微发颤,却握得更紧了。
“信你不会背叛玄天宗,不会背叛...信你分得清该斩的是恶,不是人心。”
夜风卷着竹叶掠过两人身侧。
陆寒望着她眼底跳动的烛火倒影,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谢谢你。”
苏璃松开手时,掌心还留着他腕骨的温度。
她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发间银簪划出半道银光:“明日决赛...我在观礼台最前排。”
竹门在身后轻掩。
陆寒摸出怀里的幽冥令,金属凉意透过布料渗进心口。
剑架上的青锋剑突然嗡鸣,赤金纹路如活过来般游向剑尖。
那是剑灵在回应他翻涌的情绪。
二更梆子刚响过,竹屋的青瓦突然发出细碎的裂响。
陆寒抬头,正见玄阳子踏月而来,道袍无风自动,降魔杵斜指地面,在地上投出柄倒悬的暗影。
“决赛前夜,不养精蓄锐?”
玄阳子声如洪钟,震得窗纸簌簌作响。
他屈指一弹,一缕青芒破空而来。
竟是道凝实的剑气。
陆寒本能地拔剑。
青锋剑出鞘的刹那,赤金纹路暴涨三寸,将那道剑气裹在中间。
他能感觉到剑中残魂在咆哮,像是见了旧敌般兴奋,而“斩妄”剑意如利刃破茧,竟将玄阳子的剑气生生撕成两半。
但余势未消。
陆寒被震得后退三步,后腰重重撞在竹桌角上,茶盏跌落摔碎,茶水在地上蜿蜒成河。
他抬头时,玄阳子已收了杵,目光如炬:“好个‘斩妄’。”
他弯腰拾起半片茶盏,指腹抹过上面的水痕。
“三年前在祖师堂,我见镇宗剑斩过魔修的本命魂幡,剑气里的清冽,和你这把剑...像。”
陆寒攥紧剑柄,指节发白。
他想起萧无尘曾说,玄阳子年轻时斩过十七个魔修,每个的魂魄都被他用降魔杵碾成了灰。
“明日决赛,尽力便是。”
玄阳子转身时,道袍扫过满地茶渍。
“但...若你真与那剑灵有渊源...”
他的声音突然低了。
“记得,剑是死的,人是活的。”
月光重新填满竹屋时,陆寒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望着案头那半枚幽冥令,青锋剑的嗡鸣不知何时变成了轻吟,像是在应和他突然平静下来的心跳。
该来的,总要面对。
决赛日的演武场比往日更挤。
萧灵儿挤在第一排,发间别了三支绒花试图固定歪掉的银簪,怀里抱着个布包,正对着陆寒的方向手舞足蹈。
她的舌头还肿着,每说一个字都要鼓着腮帮子:“陆...陆!剑!剑!”
她突然掏出片残破的绢帛,上面画着把剑的轮廓。
“纸!纸!”
“灵儿师妹莫急。”
陆寒被对手的剑风逼得侧滚,余光瞥见她急得直跳,发间绒花簌簌往下掉。
“我...咳...我在看!”
“哈!分心了吧?”
对手是外门大比第二的陈松,此刻趁机刺出连环三剑。
“接招!”
陆寒旋身避开,青锋剑斜挑,却在触及对方剑刃时突然顿住。
萧灵儿不知何时爬到了观礼台栏杆上,双手比划出剑鞘的形状,又猛拍自己脑袋,嘴里含混不清地喊:“藏!藏!”
“噗——”
前排的柳长风笑喷了茶,苏璃绷着的嘴角也泄了笑,连玄阳子都偏过头去,肩膀微颤。
陈松被这阵笑声惊得手滑,剑差点掉在地上。
陆寒趁机用剑柄轻敲他胸口,朗声道:“承让。”
演武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萧灵儿从栏杆上滑下来,扑进柳长风怀里,眼泪鼻涕糊了他前襟:“我、我要告、告诉寒哥哥...剑、剑鞘里...有、有...”
“明日,明日再说。”
陆寒走下擂台,替她理了理歪掉的绒花,目光却落在她怀里的绢帛上。
那剑的轮廓,和他青锋剑的剑鞘纹路,竟有七分相似。
夜色再次漫上竹屋时,苏璃的身影又出现在门外。
这次她没犹豫,直接推门而入,手里攥着张泛黄的信笺:“我阿爹的手札里提到,药王谷后山有处遗迹,刻着...刻着我母亲的名字。”
她抬头看他,眼里有星子在烧。
“我想去看看。”
陆寒摸向腰间的青锋剑,剑鞘上的纹路突然发烫。
他望着苏璃发间重新别正的银簪,点了点头:“后半夜,我陪你去。”
窗外,乌云正缓缓遮住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