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洛杉矶。
木屋前,陆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地窖台阶上湿滑的青苔,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来到地窖门口,浓重的血腥气从门缝中渗出,生锈的铁环上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门后传来低沉的吟唱,音节扭曲得不似人声,仿佛某种古老邪恶的咒语。
陆渊没有一丝犹豫,抬脚重重踹向腐朽的木门。
“砰!”
门板应声而裂,阴风呼啸而入。
地窖内,十三支黑蜡烛同时爆发出惨绿色的火焰,将五个黑袍人的身影映照得如同鬼魅,他们正围成一圈进行某种仪式,闻声猛然转身。
“什么人?!”为首之人厉声喝道。
陆渊没有答话,只是从衣袋中掏出三枚银制匕首掷出。
寒光闪过,三把匕首精准钉穿三个黑袍人的喉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剩下两人呆立原地,手中的仪式小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别...别杀我...”两人颤抖着后退,眼中满是恐惧。
陆渊的目光却越过他们,落在中央的手术台上。
那里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小男孩,皮肤上涂满了猩红的咒文,男孩的脊椎以不可能的角度反弓着,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眼白完全被蠕动的黑色血管占据。
这场景无比骇人,陆渊却是面无表情,好似早已习惯眼前的画面。
他锁骨下方暗红色的逆五芒星印记微微发亮,地窖四周的墙壁随即渗出沥青状的黑色液体,如同活物般蔓延开来。
液体迅速包裹住剩余的两名邪教徒,将他们裹成浓稠的黑茧。
就在液体即将触及小男孩时,异变突生——
男孩的身体诡异地悬浮起来,四肢扭曲成非人的姿态,倒悬在天花板的青苔上。
陆渊不慌不忙地从风衣下抽出一把银色短柄猎枪,枪口稳稳指向男孩。
剑拔弩张之际,倒悬的男孩突然开口,沙哑的声音里充满惊讶:
“陆渊,怎么又是你?”
陆渊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一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眉头微挑:“沃德戈?”
片刻后......
陆渊悠闲地坐在手术台边缘,银色猎枪在指间转动。
天花板上,小男孩的身体扭成麻花状,脊椎不断发出“咔咔”的脆响。
“老沃。”陆渊用枪管轻戳沃德戈额头,“已经第七次了,怎么?地狱缺人?”
“你还好意思说?”沃德戈用烟酒过度的沙哑嗓音哀嚎,身体像软体动物般从天花板滑下,缠在手术台上,“每次接单都能碰上你,业绩都快垫底了。这次好不容易接到个大单......”
陆渊从风衣里摸出个银制痒痒挠,在沃德戈后颈比划:“别废话,老规矩?”
“别别别!别动粗!”沃德戈一个鲤鱼打挺,眼珠在眼眶里飞速旋转,“这次可是限量款灵媒体质!”说着用指甲划开肚皮,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触须,“哎呦失误!”他慌忙把溢出的肠子塞回去,用胶带草草粘好。
陆渊不为所动,痒痒挠仍抵在他脖子上。
“等等老陆!”沃德戈突然从手术台下掏出一张黑卡,“一千万!就当没看见行不行?这单成了我就能升职......”
话音未落,陆渊猛地将他按在手术台上,猎枪管“咚咚”敲着他后背。
“老陆你轻点!这可是高定肉身!”沃德戈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忍着,给你做个全套。”陆渊不知从哪摸出个银制拔火罐,“啪”地扣在沃德戈后腰的恶魔纹身上。
“烫烫烫!怎么比上次还疼!”罐子里传出尖啸。
“再加个钟。”陆渊又甩出三根银针,精准扎进沃德戈的脚趾缝,青烟缭绕中飘出烤鱿鱼的焦香。
小男孩的身体剧烈抽搐,黑雾从七窍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戴金链子的哥特风小恶魔。沃德戈抱着烧焦的尾巴,在半空中哭嚎。
陆渊上前搂住他肩膀,猎枪悄无声息地顶在他腋下:“自己走,还是我送你?”
沃德戈看着枪管,苦笑一声:“算我倒霉...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黑雾炸开,沃德戈的身影消散在空气中。
地窖重归寂静,只剩下手术台上那张黑卡。
“一千万?现在当恶魔都这么赚钱?”
陆渊伸手去拿,指尖刚触到卡片边缘,突然感到耳垂被某种湿冷粘稠的东西舔过。
那不是风——
是活物的呼吸。
整座地窖骤然陷入死寂,连空气都在这一刻瞬间凝固。
陆渊能清晰听见自己血液在血管中奔涌的轰鸣。
手术台上,尚未凝固的血珠违反重力地悬浮在半空,每一滴都倒映出他身后逐渐凝聚的庞然暗影。
陆渊瞳孔骤缩,右手已本能地拔出猎枪。
转身的刹那,一道猩红法阵在他脚下轰然绽放,地砖如同高温炙烤的蜡像般扭曲融化,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骸骨矩阵。
那些被献祭的骷髅齐刷刷张开下颌,发出无声的尖啸,空洞的眼眶中腾起幽蓝磷火。
“砰砰砰!”
银质子弹从枪口喷吐而出,却在距离目标三寸处诡异地凝固。
陆渊的倒影在对方漆黑的鳞甲上扭曲变形——那是个足有三米高的羊头恶魔,弯曲的犄角流淌着熔岩般的纹路,每道纹路里都囚禁着数百张痛苦哀嚎的人脸。
“好久不见,小少爷!巴弗灭向您请安!”恶魔的声音让空气泛起涟漪。
巴弗灭抬起蹄足轻轻一踏,整座建筑顿时发出濒死的呻吟,墙壁如同活物般痉挛,天花板的青苔疯狂生长,转眼间化作墨绿色触须垂落。
陆渊锁骨下的逆五芒星印记突然灼痛,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沸腾,无数苍白手臂从影渊中探出,却在触碰到法阵红光的瞬间化为灰烬。
巴弗灭来到陆渊身前,俯身时,犄角上的人脸齐声哀嚎,硫磺气息混着腐肉的味道扑面而来。
尖锐利爪轻轻划过手术台,精钢台面立刻长出密密麻麻的肉芽,肉芽汇集一处,挤出一张印有逆五芒星图案的黑色信封。
“老爷子托我给您捎个信。”恶魔的低语震得陆渊耳膜生疼。
陆渊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下颌滴落:“专程派你来,应该不止送信这么简单吧?”
巴弗灭咧开血盆大口,犄角上的熔岩纹路骤然明亮:“当然,此行,还有份大礼。”
“来自魔鬼的礼物?”陆渊扯了扯嘴角,“我可无福消受。”
“呵呵呵!”巴弗灭的笑声震得地窖簌簌落灰:“这份礼物,您一定会喜欢。”
话音未落,陆渊后背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肩胛骨处破体而出。
巴弗灭直起身驱,恭敬地行上一礼,并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小少爷,祝您好运!”
说完,巴弗灭的身影便随着渐熄的法阵缓缓消散,只留下满地蠕动的肉芽和痛苦蜷缩的陆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