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仇恨难掩

黑黝黝的枪口直指额心,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命悬一线的危机压迫而来。

江婳瘫坐在地上,中枪的大腿汩汩流血。

不远处还有两伙外国人在激烈地械斗,这个角落无人在意。

以为是卷入了这场莫名的枪战,但江婳在大腿中枪后就已经意识到了眼前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外国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浑身战栗,哑着声音,“谁派你来的?让我死个明白!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

络腮胡男人不以为意,他俯身在江婳的耳边,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看你可怜,我就告诉你吧,是江寅出了大价钱来让我来杀了你!”

江婳不可置信地仰起头,震惊地盯着他。

不,不对!江婳眼神锐利如刃,轻易地看破了他的伪装。

男人的鬓角覆盖着一条极细的缝隙,她飞快地抬手,扯下了他的人皮面具。

男人恶意的笑容僵住,他的容貌竟然和江婳有三分相似。

江寅是她的父亲,眼前这个男人和同父异母的妹妹江念漪近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江婳的心脏仿佛被揪住了般,生冷又麻木的躯壳随着一声枪响彻底没了生机。

——

“自从小婳昏迷不醒后,你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江寅安抚着自己的妻子,又望向女儿江婳安详的面容。

“女儿这边有我看着,你身体不好,不能太过操劳。”

林玉兰神色憔悴,但也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倒下,在江寅的劝慰下离开了。

而江寅送走了妻子后,匆匆去到了另一个地方。

无人的病房里,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女缓缓睁开眼。

江婳的眼里满是冷漠,唇边带着一丝嘲讽。

此刻的江寅,是人前的好丈夫,好父亲。

现在却瞒着所有人,去看望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上一世,在林玉兰病重之时,江寅接手了林玉兰的所有财产,同时把与江婳同龄的私生女认回江家,而林玉兰得知消息后气急身亡。

而她江婳,没有了母亲的庇佑后,被所谓的私生女羞辱陷害,再因父亲的偏心和无情,她的事业被他们毁于一旦。

而后又要将她送去联姻,她拼尽全力多次反抗,然而步步紧逼下她不得已逃出国。

可笑的是她最后竟然死于枪杀,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她得知买凶杀人的是她的父亲!

而枪杀她的人,甚至可能是她从未知道过的江寅的另外一个私生子。

藏的真够好啊!

不符合十八岁少女的沉稳冷静,江婳坐起身,熟练地拔下针头,从病床上下去。

从三天前她便已经清醒,庆幸重生回十年前之余时又咽下恨意,无意间得知了私生女江念漪和她在同一家医院。

在这三天里,久违地感受到的关怀是来自林玉兰的。

江婳回忆起上一世最后一次见到妈妈时,能担起整个公司的商业女强人已经瘦的不成人样,奄奄一息地叫着她的名字。

母亲的关怀每多一分,她对那对父女的恨意就愈发强烈,心中已然有了一个计划。

江婳穿过走廊到电梯门前,她按下按钮,没过几秒便开了,电梯里面还站着一个男人,她埋着头走进。

门被关上,见她不言不语,男人询问道。

“你要去几楼?”

声音有些莫名地熟悉,江婳倚着冰冷的电梯内壁,她瞥了一眼男人的长相,和上一世她在国外认识的那位朋友有几分相似。

江婳收回目光,看着亮着的楼层按钮。

“同一层。”

没过一会电梯门便打开了,江婳率先走出,她找到那间要去的病房,确认了病人的名字后,她冷笑一声。

江婳后退两步,一脚踹开了病房门。

“谁啊!”里面传来中年男人震怒地一声。

江婳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她父亲江寅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盯向一边跟在她眼神带着好奇的男人。

男人瞥了一眼,神情自若地打开了隔壁病房的门,默默地走了进去。

江寅走出来,他的脸上满是严肃气愤,但在看见江婳的一瞬间,表情蓦然一变。

“小婳,你怎么醒了?”

他堵在门口,试图挡住江婳的探寻的目光。

江婳笑了笑,用着房间里的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爸!我当然是完全恢复了啊!你觉得我不应该醒吗?”

江寅迅速地掩上门,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你妈妈没走多久,我打电话叫她回来吧!”

江婳注视着江寅的一举一动,见他真的要打电话时,又冷嘲一声,“爸爸,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这病房里住着什么人呢?”

江寅扬起的笑有些凝固,他望向江婳,解释道,“这是我以前的领导,听说也在这家医院,就顺便来看看。”

“既然是爸爸的领导,那我这个小辈岂不是也应该去问候一下,不然得多失礼啊?”

江婳煞有其事道,抬脚便想向里面走去。

江寅挡在门前,他笑得勉强,“老人家刚睡下,不用去打扰了。”

江婳眯眼,猝不及防对着门又是一脚狠踹。

房间里忽然传来少女的急促的喘息声,“爸爸,怎么了?”似乎是生着病,她的声音很微弱。

但也足够他们两人听得一清二楚。

江婳挑眉,眼底藏着狠戾,这里面住着的人就是江寅在外生的私生女江念漪。

“爸爸?”江婳语气疑惑却脚步强硬地往里走。

此时的江念漪还是十八岁的模样,江婳记得前世第一次见她时,她已经拥有健康的身体了。

那时,江念漪总是故作心脏不适的模样来陷害她,她只能搬出从小生活着的家。

而现在的江念漪,还是个有着心脏病的弱小存在而已。

眼神一寸寸扫过江念漪柔弱似小白花的面容,江婳心里实在升不起什么同情心。

她想做的,便是把这弱小可怜的存在彻彻底底扼杀在萌芽之时。

“你不是我爸爸的领导吗?”江婳好奇地问,“你在叫谁爸爸?”

没等江念漪回答,江婳回头对着江寅道,“爸爸你不是说这间病房里的是老人家吗?”

江念漪低垂着眉眼,捏住被角的手指轻颤。

眼前是两个穿着病号服的少女,一个不敢抬头看他,一个眼神无辜地望着他,江寅喉咙发涩。

“小婳,这是我领导的女儿,是她病了,她刚才叫的是我领导,但他突然有点事便托我来看顾一下。”他强装镇定,艰难开口道。

江念漪低着脑袋,看不清神色,细看她的手在发抖,连呼吸声都粗重了几分。

江婳一副了然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

江寅谎话连篇,现在看来江念漪也早就清楚她自己是个私生女了,江婳眸光愈发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