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执法堂大殿,三十六根蟠龙柱撑起高高的穹顶,地面铺着冰冷的玄铁石。陈小凡跪在大殿中央,手脚戴着镣铐,背后鞭伤还在隐隐作痛。
“陈小凡,你可知罪?“
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陈小凡微微抬头,看到九级台阶上的审判席端坐着三人。正中是执法堂首座严铁心,金丹初期修为,面容刚毅如铁;左侧是内门赵长老——赵铁柱的叔叔,金丹中期,一双三角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右侧则是陈小凡没想到的人——藏书阁韩老,正漫不经心地掏着耳朵。
“弟子不知犯了何罪。“陈小凡声音嘶哑却坚定。
“放肆!“赵长老拍案而起,“你重伤我侄儿铁柱,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
陈小凡看向一旁被两名执法弟子搀扶着的赵铁柱。他脸色惨白,腹部缠着厚厚绷带,眼中满是怨毒。那把匕首作为证物放在一旁的托盘上,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请首座明鉴,“陈小凡向严铁心叩首,“昨夜弟子正在养伤,赵师兄突然持刀闯入,欲取弟子性命。弟子只是自卫,何罪之有?“
“胡说八道!“赵长老怒喝,“一个没有修为的杂役,如何能重伤炼气三层的外门弟子?分明是你修炼邪术!“
陈小凡心中一紧,但面上不显:“弟子若有修为,怎会被噬灵鞭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王师兄可以作证。“
站在一旁的那位王姓执法弟子脸色变了变,在严铁心目光扫来时,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有趣。“韩老突然开口,声音懒洋洋的,“赵师侄,你侄子半夜拿着把'寒铁匕首'去杂役院做什么?那匕首可是能破护体灵力的好东西啊。“
赵长老脸色微变:“韩师兄此言何意?铁柱只是...“
“只是去杀人灭口?“韩老打断他,从袖中掏出一块留影石,“巧了,老夫昨夜观星时正好录下些有趣画面。“
灵力注入,留影石投射出一段影像:赵铁柱鬼鬼祟祟翻窗进入杂役院,手持匕首走向熟睡中的陈小凡...
“这...“赵长老语塞。
严铁心眉头紧锁:“赵师弟,你还有什么话说?“
“就算如此,这杂役伤人是事实!“赵长老咬牙切齿,“按门规,杂役伤及外门弟子,当废去手脚,逐出宗门!“
陈小凡心头一颤,但看到韩老微不可察地对他眨了眨眼,又镇定下来。
“门规第七十二条,“韩老慢悠悠地说,“低阶弟子持凶器袭击他人,被袭者自卫反击,不论身份,无罪。“
大殿一片寂静。赵长老脸色铁青,赵铁柱则面如死灰。
严铁心沉吟片刻,拍板道:“案情明了。赵铁柱夜袭同门,违反门规,罚面壁思过三月,扣除半年修炼资源。陈小凡自卫伤人,不予追究。退堂!“
“严师兄!“赵长老还想争辩。
“赵师弟,“严铁心冷冷打断,“别忘了你侄子上次栽赃灵石的事我还没追究。适可而止。“
赵长老恨恨地瞪了陈小凡一眼,甩袖而去。赵铁柱被搀扶着离开时,嘴唇蠕动,无声地说:“你死定了。“
人群散去,只剩陈小凡还跪在原地。韩老晃晃悠悠走过来,随手一挥,镣铐应声而落。
“小子,挺能说啊。“韩老似笑非笑。
陈小凡恭敬叩首:“多谢韩老救命之恩。“
“别谢太早。“韩老压低声音,“赵无极那老东西睚眦必报,你这几天最好躲起来。“
“弟子明白。“
韩老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塞给陈小凡:“藏书阁地下三层有个废弃丹房,拿着这个可以进去。那里有隔绝气息的阵法,适合你修炼。“
陈小凡惊讶地抬头,韩老却已背着手走远,只留下一句话飘在空气中:
“记住,天狼星当空时别引星力,除非你想引来整个玄天宗的追杀...“
回到杂役院,陈小凡发现自己的铺位被人翻得乱七八糟,仅有的几件衣物也被撕成了碎片。其他杂役弟子见他回来,纷纷躲开,仿佛他是什么瘟疫。
只有那个曾给他送水的瘦小少年悄悄凑过来:“小凡哥,赵师兄的人放话说...说活不过三天...“
陈小凡拍拍他肩膀:“没事,我命硬。“
入夜后,陈小凡按照韩老的指示来到藏书阁。奇怪的是,今晚这里竟无人值守。玉牌在门上一贴,沉重的石门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地下三层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药香。陈小凡借着玉牌发出的微光,找到那间废弃丹房。推门进去,里面竟意外地干净整洁,似乎有人经常使用。
丹房中央是一个圆形平台,周围刻着复杂的阵纹。陈小凡试探着站上去,立刻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隔绝了内外气息。
“好精妙的阵法...“陈小凡赞叹。这绝对是韩老的手笔,普通长老布置不出这样的阵法。
他迫不及待地取出《星辰观想图》,在平台中央盘膝而坐。星图展开的瞬间,丹房顶部竟然变得透明,直接露出夜空!无数星辰清晰可见,比在地面上看到的明亮数倍。
“这...这是观星阵法?“陈小凡震惊不已。韩老到底是什么人?一个藏书阁长老怎会有如此能耐?
没时间多想,他收敛心神,开始按照星图指引修炼。今夜北斗七星格外明亮,七道星光穿透屋顶,直射在他身上。星辰种子欢快地旋转起来,贪婪地吸收着星力。
随着修炼深入,陈小凡发现一个奇妙现象:当不同星辰的力量进入体内时,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北斗七星之力中正平和,适合温养经脉;天狼星力狂暴炽烈,适合冲击瓶颈;而隐约可见的紫微星力则神秘莫测,连星辰种子都对其敬畏三分...
“原来星辰之力也有这么多门道。“陈小凡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新知,体内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突然,一阵剧痛从丹田处传来!星辰种子不知何时已膨胀到极限,表面出现细密裂纹。陈小凡大惊失色,想要停止吸收星力,却发现根本停不下来!
“糟了,吸太多了!“
就在他以为要爆体而亡时,星辰种子“咔嚓“一声裂开,一株晶莹剔透的小树苗从裂缝中长出。树苗虽小,却散发着惊人的星辰之力,瞬间将过剩的灵力吸收殆尽。
“这是...星辰树?“陈小凡想起《星辰观体诀》中的描述:星辰种子发芽,意味着功法小成,正式踏入星辰大道。
他内视己身,惊喜地发现修为已突破到炼气期五层!这种修炼速度,说出去根本没人会信。
正当陈小凡沉浸在突破的喜悦中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修炼。
“谁?“陈小凡警觉地收起星图。
“是我。“韩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快开门,出事了!“
陈小凡连忙打开门,只见韩老脸色凝重:“执法堂派人去杂役院抓你,发现你不在,现在已经全宗戒严了。“
“什么?我明明无罪释放...“
“赵无极那老东西不知跟宗主说了什么,宗主亲自下令将你关押审问。“韩老塞给他一张符箓,“这是隐身符,能维持一个时辰。立刻离开玄天宗,去黑水城躲几天。“
陈小凡没接:“我不能逃,否则就坐实了罪名。“
“糊涂!“韩老急道,“他们根本不讲证据!周鹏带着'搜魂镜'去的,一旦被照到,你的修为就暴露了!“
陈小凡心头一震。搜魂镜是专门检测修为的法宝,连隐藏修为的秘术都无所遁形。
“韩老,我父母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小凡突然问道。
韩老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十年前,宗主派你父母去幽冥秘境寻找'星陨铁',说是要炼制镇宗法宝。但他们回来后不久就失踪了。而三个月前,赵无极从秘境带回一块奇异金属...“
“星陨铁?“
“不错。“韩老点头,“奇怪的是,那金属与你玉佩的材质极为相似。“
陈小凡摸出胸口的玉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难道父母的失踪与这块玉佩有关?与星辰之力有关?
“没时间了,快走!“韩老催促道。
突然,丹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周鹏冰冷的声音:“韩长老,宗主有令,搜查藏书阁每一寸地方。“
“糟了,被发现了!“韩老脸色大变,一把将陈小凡推进丹房角落的暗门,“直通后山,快!“
暗门关闭的瞬间,陈小凡听到周鹏破门而入的声音...
暗道狭窄潮湿,陈小凡借着玉佩的微光艰难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丝亮光。他加快脚步,冲出暗道,发现自己置身于后山的一片密林中。
远处,玄天宗的灯火依稀可见。陈小凡握紧玉佩,心中五味杂陈。三天前他还是个任人欺凌的杂役,如今却成了宗门追捕的“逃犯“。
“赵无极...周鹏...“陈小凡眼中寒光闪烁,“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那就别怪我掀了这玄天宗!“
他转身向山林深处走去,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暂避风头。就在这时,天空中一道流星划过,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转眼间,成百上千的流星如雨点般坠落!
“流星雨?“陈小凡惊讶地抬头。
更奇怪的是,他体内的星辰树苗竟然与流星雨产生了共鸣,剧烈震颤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星力从天而降,直接灌入他体内!
“啊!“陈小凡痛苦地跪倒在地,感觉身体要被撑爆了。星辰树苗疯狂生长,转眼间就长高了寸许,枝干上浮现出玄奥的纹路。
当最后一道流星消失在天际时,陈小凡的修为已不可思议地达到了炼气期六层巅峰!而且灵力中蕴含的星辰特性更加明显,举手投足间都有星光流转。
“这是...星辰灌顶?“陈小凡想起《星辰观想图》上的一段小字:遇流星雨时,星辰修士当速修炼,可获天大机缘。
他正沉浸在惊喜中,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神识扫过山林!这神识如渊如海,远超金丹修士,至少是元婴老怪!
“不好,是宗主萧天行!“陈小凡心头大骇,连忙收敛气息,借助星辰之力的特殊性完全隐匿起来。
那神识在山林中来回扫了三遍,最终无功而返。陈小凡刚松口气,又一道较弱的神识扫来——这次是周鹏的。
“这小子属狗的吗?这么能追...“陈小凡暗骂,悄悄向山林更深处移动。
就在他即将离开神识范围时,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跌入一个隐蔽的山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