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修炼

“月冷潭清，鹤翔影横。”

“……”

“心守太阴，气贯长鲸。”

“掌发劲锐，势若流星。”

“……”

“千锤百炼，仙道初成。”

陆鸠依着书上的口诀，懵懵懂懂地练了一遍《仙鹤神掌》。

然而，收获却寥若晨星。

许多地方依旧晦涩难解。

“心守太阴，这‘守’又该如何践行？”

陆鸠满腹疑惑。

“哎，要是能在翡翠湖修炼就好了，那里高手如云，一定有人能指导我。”

“人比人，气死人呐！”

“青羊峰的修士也是命啊，这里简直是完全放养了……”

内心在不断吐槽。

陆鸠抓耳挠腮地研究功法。

正冥思苦想之际，他眼角的余光突然捕捉到一道飘逸的鹤影。

借着朦胧的月光，陆鸠一眼认出了那熟悉的身影。

“云湘前辈，您是饿了吗？”

云湘是一只近百岁的老鹤，它的主人曾是家族中的天才，在六十岁时第三次冲击筑基失败而亡。

听到陆鸠的问话，老鹤却不理不睬。

只是蹒跚着靠近，将脑袋轻轻贴在一块巨木断根上，幽幽地注视着陆鸠。

陆鸠：“……”

这是要做什么？

陆鸠见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笑着说道：“前辈，晚辈这就献丑了。”

于是，他继续摸索着练习仙鹤神掌，同时尝试冲击经络，试图打通寒脉。

老鹤自始至终都安静地望着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直到破晓时分，陆鸠才停下动作。

此时，他的肩膀酸痛却又舒爽，四肢酥麻瘙痒，仿佛有电流流窜其中。

“难道——这是入门成功了！”

他心中惊喜万分。

拿起玉简，再三确认。

果不其然。

《寒霜剑气》最基础的寒脉已经被他顺利打通。

这仅仅是第一步，虽然简单，但意义非凡。

从今往后，他只需吸纳月华，便可涵养脉络，培育阴寒之气，与《仙鹤神掌》相辅相成，勉强能够跻身中下水平。

不过，真正的难点在于修炼冰骨。

寒脉易成，冰骨却极难铸就。

《寒霜剑气》记载道，略有灵性的修士皆可打通寒脉，但冰骨的练成者却是凤毛麟角。

要想练成冰骨，向内求则依赖于灵根天赋，若是拥有水灵根的变异灵根——冰灵根，那么修炼冰骨不说如同信手拈来一般轻松，至少也是万里挑一的难度；向外求则需要寻觅蕴含太阴之力的洞天福地或稀世珍宝，淬炼自身，磨砺精气，正如陆家先祖观想太阴仙鹤所在的万年寒潭那般。

陆鸠轻叹一声：“我不过是普通的三灵根修士，唯独借助外物，方能练出冰骨。”

但他随即精神振奋：“一旦练成冰骨，配合《仙鹤神掌》，再辅以陆家的吐纳呼吸法，三者合一，绽放光华，至少也能达到上流水平了。即便对上宗门弟子和修真世家的年轻一代，亦能争得一席之地。”

毕竟，那位创出《寒霜剑气》的先祖可是金丹真人。

陆家固然已经衰败，沦落成为密州的中流势力，但祖上的底蕴仍在。

只是，《寒霜剑气》实在难练！

翡翠湖或许藏有至阴极寒之物，可在他展现出相应的天赋之前，显然是无法获取这些资源的。

“修行之路果然不易，任重而道远啊！”

陆鸠心中感慨万千。

前世今生，他似乎始终处于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这一世虽有幸投胎于修仙家族，但向上看，有底蕴深厚的各大宗门以及金丹乃至元婴世家压顶；向下看，则有散修、练气家族和凡人衬托。

看似处境尚可，实则危机四伏。

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全力以赴；稍有懈怠，便会迅速跌落阶层。

例如现在的状况，若是在二十岁前未能晋升练气四层，恐怕他的修真之路就要戛然而止了。

深知当前形势危急，陆鸠不敢有丝毫松懈。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栉风沐雨，凭借湖心岛的古井开拓寒脉，试图催生出冰骨。

然则，即便是凌晨时分的古井，因品阶低下，对修炼冰骨毫无助益，平白浪费精力。

因此，陆鸠果断放弃在夜间修炼，于是就闲了下来。

在这悠闲的日子里，过上了晴耕雨读的生活。

悉心喂养灵鹤，并翻阅创出《寒霜剑气》的先祖所著的其他典籍。

这还不够。

陆鸠又去藏经阁翻阅了全部记载这位先祖事迹的典籍，约莫有了一个认知轮廓。

那位先祖在观想太阴仙鹤之后，一生与鹤相伴，铸造了本命的仙鹤道基，比寻常筑基修士厉害七八分。

后来修炼至金丹后期，却因突破元婴无望，万念俱灰之下，那位先祖带着家族里唯一的金丹后辈，进入了上古秘境探险，最终双双陨落，再无音讯。

“原来这条路竟能走完金丹大道！”

陆鸠对此深感意外。

那位金丹先祖坐化后，陆家便从灵气浓郁的耀州迁出，来到密州扎根，如今已传承六百余年。

耀州人杰地灵，夺天地之造化，不仅孕育出无数仙山，更有洞天福地和上古秘境，甚至遗留了不少仙人洞府，寻找太阴宝地想必并不困难，故而《寒霜剑气》的传承一直得以延续。

然而，当陆家搬迁到偏远落后的密州时，早已从金丹家族跌落为筑基家族。

密州缺乏太阴天宝，族内六百余年也未曾出现蕴含冰灵根的子弟，《寒霜剑气》的传承便逐渐蒙尘。

由于无法铸就冰骨，其威能大打折扣，渐渐地，这门绝学便后继无人了。

尽管也有博学之人研究过此道，但因条件苛刻，未能深入探究，仅将其当作消遣罢了。

“这样的遭遇，竟似曾相识。”

陆鸠不禁联想到玄机阁的经历——阁主未能妥善安排后事便突兀消失，玄机阁迫于压力，从耀州搬到密州，以飞天傀儡与陆家灵鹤竞争运输生意……

书中自有修真大道。

陆鸠沉浸于金丹先祖的事迹之中，细细咀嚼参悟。

不知为何，自从晋升练气三层后，那股修为上的滞胀感逐渐消退。

于是，他暂时搁置《寒霜剑气》，转而修炼陆家吐纳呼吸法。

这一天清晨，陆鸠刚做完早课，院门便传来阵阵敲击声。

“陆兄，陆兄，一起去交易会吧！”

门外传来了周明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