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观星阁上

听到“陆天炀”三个字，陆鸠心中猛然一震。

“总算是来了吗？等候一月有余，四阶中品机缘迟迟不现身，我都以为命理竹签算错了呢……”

起初，他先入为主地认定，这份机缘会由张镇守带来。

然而此刻，陆鸠心念一动，隐约感知到一丝难以言喻的气息——那是唯有元婴老祖方能涉足的因果领域，虽微弱却真实存在。

他立刻正色拱手行礼：“晚辈陆鸠，见过陆天炀师兄。”

与此同时，陆天炀与那明媚少女也在仔细打量着陆鸠。

只见他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如松，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英气逼人。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眼中皆流露出满意之色。

陆天炀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废话少说，我就不寒暄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见你修炼《仙鹤神掌》的第一式《鹤游霜天》，已然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你为何会选择修行此法，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陆鸠稍作整理，将自己在青羊镇的经历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张镇守当初有意提拔施恩，却因陆介恢复职位而被迫蛰伏于此。

一番话说完，陆天炀幽幽叹息一声：“同是天涯沦落人呐！”

他语气转为深沉，“我虽有心肃清家族蛀虫，但实力未达筑基，终究人微言轻。陆介之女陆茗薇横空出世后，我再做任何事，只会阻力重重。此路不通，我唯有诉诸己身，全力以赴冲击筑基境。”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明年立春时节，我打算前往耀州游历。在此之前，我原本计划留在青羊镇读万卷书，磨练心性。今日见到你，不忍明珠蒙尘、璞玉不琢。你且收拾细软，随我去观星阁修炼吧。”

陆鸠愣了一下。

原以为所谓的四阶中品机缘不过是功法、丹药或者灵石之类的东西，不曾想竟是陆天炀亲自指点的机会。

“承蒙陆天炀师兄厚爱，我亦有心随您去观星阁，只是我挂职在张镇守手下，容我且去——”

话还未说完，张镇守便大笑着抢先开口：“这傻小子，天大的好事落在你头上，还想着繁文缛节？你不必多说，一切交给我处理便是。你安心去修炼即可。”

说着，他轻轻颔首，示意陆鸠无需再多言。

陆天炀同样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傻就对了。咱们陆家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就是因为聪明人太多，各怀鬼胎、各自为政，无法形成合力。幸而密州修真界风气尚可，若是换作耀州或寒州，早被人吃干抹净了。”

陆鸠在这种场合下，只能保持微笑。

他望着陆天炀口无遮拦却又正义凛然的模样，恍惚间竟看到了大学时期的自己——那时也是莽撞、勇敢且锐气十足。

他不由得想起在灵鹤别院晴耕雨读的日子，曾翻阅过许多关于耀州风土人情的典籍。

“耀州修士处事风格迥异于密州，那里更崇尚强者为尊，拳头大就是道理。陆天炀明年去耀州游历，若是能活着回来，洗去一身稚气，想必筑基成功指日可待。”

张镇守与陆天炀寒暄完毕后，转身直接嘱咐道：“你才晋升练气四层，我就拉着你从青羊峰下来，确实耽搁了你的修炼。你且和陆天炀去观星阁吧，我会派人将你的物件送过去。”

陆天炀撇了撇嘴，不屑地道：“一个青羊峰鹤童的破烂儿，有什么好收拾的？翻来覆去，讲了好几次。”

张镇守差点被噎住，只得尴尬一笑。

“走了！”

陆鸠装作没看到张镇守的局促，朗声告辞。

三人骑乘灵鹤，飞跃青羊镇，直奔东南角最高楼阁——观星阁而去。

甫一踏入顶层，陆鸠心中暗暗震惊：“这里的灵气浓郁得惊人，几乎堪比青羊峰峰主所在的碧玉山庄。这得耗费多少灵石布置聚灵阵？不对，十有八九并非是常见的聚灵阵，而是更为高级的乙木清灵阵。”

陆天炀果然不愧是翡翠湖的核心弟子，陆家年轻一代曾经的领头人，单凭这一点便可见一斑。

“随便坐吧。”

陆天炀懒洋洋地往一块木板上一躺，翘着二郎腿饮酒，显得随意至极。

明媚少女则对他微微一笑，抓起茶几上的干果问道：“你饿了吗？”

陆鸠摇头。

陆天炀又问道：“你都修行了哪些功法？细细说给我听。”

陆鸠恭敬答道：“晚辈仅学过陆家基础吐纳呼吸法……”

不等他说完，陆天炀便摇头评价道：“以后别再练了，那种粗浅的呼吸法，完全是给天赋差劲的笨蛋准备的。”

陆鸠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其实，我也只是三灵根的‘笨蛋’罢了。”

这时，空中飞来两枚玉简。

陆天炀解释道：“以陆家精血激发玉简即可开启。记住，功法在精不在多。你先内练《月魂凝阴决》，吸收月阴精华，淬炼筋脉血肉，洗涤五脏六腑；外练咱们金丹先祖所创的《御兽魂术》，主杀伐，在实战中颇为实用。”

“晚辈谢过师兄。”

陆鸠虽然知道陆天炀并不在意礼数，但仍按照自己的节奏待人接物。

“哎呀，你这榆木脑袋，什么晚辈前辈的，喊得我有多老似的，养鹤养傻了么？”陆天炀哈哈一笑，“你以后就直呼我师兄即可。偌大的陆家，我只认你一个师弟。”

“那我呢？那我呢？”明媚少女撒娇般追问。

“你也是个傻的，你是师妹。”陆天炀摇头无奈笑道，“你最近别修炼了，现在分得清纯阳和太阴吗？”

趁着两人说着玩笑话，陆鸠用精血破开玉简，大致扫了一眼《御兽魂术》。

发现主体部分与紫袍修士陆之敏赐予的功法并无太大区别，但陆之敏的玉简上写满了细致入微的注解，包含各种心得体会。

而陆天炀的标注则截然不同，除了几句狂妄自大的自我吹嘘外，剩下的几乎都是骂人的话，简直像是弹幕评论……

“这位便宜师父，怕是有点不靠谱啊……”陆鸠忍不住腹诽。

这时，陆天炀又问道：“你杀过妖兽没有？”

陆鸠摇了摇头。

陆天炀耐心解释道：“《御兽魂术》需要你亲自斩杀妖兽汲取魂力方能施展。咱们陆家子弟通常前往天玑山北猎杀妖兽积累经验。这样吧，麻烦怀瑜跑一趟，为陆师弟护道。”

被称为“怀瑜”的明媚少女白了他一眼，嗔怪道：“我就知道，每次都是你动嘴皮子，跑腿的活儿全推给我。”

陆天炀趁机给陆鸠使了个眼色。

陆鸠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劳烦陆师姐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