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挖矿

人类的纪元不知过去了多久,也不知从何时起,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的诡异。原来头顶上洁白的皎月变成了一轮巨大的血月。血红色的光芒,每夜就如同鲜血般洒落在大地,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老人们都说,那是神居住的地方。

蜀山城是蜀山宗下面直属的最大的个城市,城里的人类,每天基本就只做两件事,一件是努力的活着,另外一件就是虔诚地膜拜神灵,感恩神的恩赐。

从世世代代,人类口口相传的古老传说中,隐隐得知,在如今这个洪荒时代之前,人类还有一个上古时代,那个时候,天地间没有神灵,人类有吃不完的食物和穿不完的华服,每个人都生活的无忧无虑。传说里,上古时代里面还有听都听不懂电气革命、互联网革命等等。当然,这些都只是古老的传说罢了,只能从一些残缺不全、只言片语的文献里才能寻得一丝踪迹。

林毅是蜀山城里的一名孤儿,他从来不相信这些传说,没有仙神的世界,那谁来帮助我们托起了大地,又是谁帮我们布云施雨,太阳又怎会每天升起。还有天上挂着的那轮血红血红的血月,据说那是神居住的地方,还有蜀山城上飞来飞去的神仙又如何解释。没有神灵的时代,还吃穿无虑的时代,这会是怎样的一个时代,这让林石根本无法想象。

破晓前的黑暗,夜幕宛如一块沉重的黑色绸缎,紧紧包裹着世间万物,浓稠得近乎实质,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气。“滴!滴!滴!。。。”随着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口哨声,似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划破黎明前的死寂,那是矿场传来的哨声,预示着又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年仅 20岁的林毅从疲惫不堪的睡梦中被惊醒,他梦见自己回到了上古时代,那里数不尽的美食,和穿不完的衣服。自从当上了矿工后,林石是已经慢慢相信上古时代的存在了,他们经常会从地下挖出一些奇怪的物件。有巨大的铁疙瘩,也有特别小、材质怪异的东西,上面还莫名其妙地绘制着奇怪的纹路。那名矿工将这个诡异的物件交上去的时候,还获得了丰厚的赏赐,有修士专门研究了,那些模糊不清的图案,最终得出这些不知名材料的名字叫“款码”。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至今让那些修士都无法破解,据说一旦能解析出来,就能得到上古时代威力巨大的仙术。

林毅坐起身来,这是一间狭小逼仄的破旧土屋,墙壁斑驳凹凸不平,一道道裂纹像是被撞击过一样。一阵阵寒风肆意地从缝隙中灌进来。林毅无奈地从那张摇摇欲坠的木床、满是破洞,黑乎乎的破棉絮中爬了起来。倾下腰,慢慢摸索到桌子上的火折子,小心翼翼的点燃了那盏布满岁月痕迹的桐油灯。随着“刺啦”一声,一个黄豆大的火苗,瞬间照亮了这间十平方不到的土屋。

随着昏黄黯淡的光线逐渐照亮了整个房间,勉强勾勒出一付清瘦疲惫的轮廓,身形清瘦,但略显高大坚毅。林毅伸手拿起挂在墙上,那件破旧得几乎无法蔽体、补丁摞着补丁的矿工服,缓缓的披在了身上。一股股混合着汗臭与尘土的气味从衣服上散发出来,刺激着林毅饥肠辘辘的味蕾。林毅走到另一侧的墙角,摸了摸墙角处的大概半米高的陶缸,里面仅剩几把不多的大米了,狠狠地从里面抓了一大把。

不多时,一团黑糊糊的饭团被林毅蒸了出来,几口就被干进了肚中。略感肚子舒适一些的林石,拿起那顶破碎了一半的铁盔,随意往头上一扣,铁盔的边缘磕在额头,隐隐作疼。随后,一手提起一把磨损严重、木柄满是裂纹的矿铲,一手提起那盏桐油矿灯,向矿场赶了过去。这间土屋里面,所有的一切也就是林毅的这两年努力挣下的全部家当了。

林毅所在的位置是蜀山城城外靠西边的西山村,整个村里的绝大部分的年轻住户,自两年前,慢慢都开始干上了矿工这一行当。本来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是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的农民。在这两年里,西山村也涌入了大量的外来人口,来这里的基本都是以挖矿为生。

当林毅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矿山口时,见到了另外一群矿工们正如行尸走肉般,陆陆续续从矿洞里爬了出来。他们身形佝偻,面容憔悴,眼神空洞,仿佛被抽干了灵魂一般。就在矿洞外不远处,放着一把大大的躺椅,上面有一个肥头大耳、挺着圆滚滚大肚子的男人,像一尊肉山般,格外的扎眼。身旁放着一把长刀,在昏暗的光线下照射出一道道亮光,寒气逼人。胖子不停地在吆喝着“都特么的排好队,一个个来”,“想找死的,爷立马送他归天!”声音尖锐而刺耳,每一个手势、每一句话都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慢,仿佛就是这片天地的主宰。

大家都叫他东爷,这里的矿工没人知道他的全名,也没有那个有胆量知道,东爷是西山村矿场上的负责人,据说他也是蜀山宗的外门长老,不仅自身权势滔天,而且还拥有仙术,专门负责为蜀山宗寻觅和收集矿产。当时整个矿山周边都布满了蜀山的外门弟子,日夜不停巡查。

从矿洞出来的矿工们,都如同待宰的羔羊般,一个个都乖乖地交出当日的收获。一枚枚暗红色、如血晶般的矿产被收缴上来。这些矿产,又被称为“血晶”,据说可以加快修士的日常修炼速度,是不可多得的珍宝。不多时,东爷身边的小袋子已经盛满了一小半,血红色的矿晶映射着天空的血月,像凝聚的血团一样,照耀着这个时代。这是一个洪荒的时代,洪荒血时代。

东爷看着一个叫周老实的矿工,裂开他那肥头大耳间的大嘴巴,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周老实,今天运气不错嘛,居然挖了 5块血晶!”说话间,他身上的肥肉跟着一颤一颤的,活像抖动的面团,那油腻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厌恶。说着,东爷就从旁边的破旧的大木桌子上提起 5小袋大米,目测大概有 50斤左右,“砰”的一声丢在周老实的脚下。周老实见状,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脸露谄媚,额头苍老的皱纹挤成一团,谄媚道:“谢东爷赏赐!谢谢东爷赏赐!”周边百来号矿工见状,也不禁露出羡慕的眼神,既有对周老实运气的羡慕,更有对这赏赐的极度渴望,在这残酷的世界里,50斤粮食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是一大家子人口一个月活命的粮食。

东爷站起身来,扫视一圈众人,眼神中透着凶狠与警告,大声说道:“大伙都瞧见没?我东爷一向赏罚分明,说一不二。只要你们努力给老子挖矿,别想着偷奸耍滑,更特么别想着私藏!有货了老子都会重重有赏”,“私藏的下场,我想大伙,都已经非常的清楚!,哈哈哈。。。。”,东爷张狂的笑道,众人听闻包括林毅,都不禁将目光扫向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只见枯黄的枝杆上挂着一具干尸,在清晨的寒风中不停地摇摆和晃荡,带出一股股腐烂的腥臭味,诡异而恐怖!那人是和林毅同龄的狗娃,也是同一天与林毅来到西山村,进入矿队的一员。就前段时间不久,因为身在外乡的父母生病急需用钱,走投无路的狗娃铤而走险,生生的吞下一颗血晶在肚子里,想要蒙混过关,结果就被东爷的手下抓住。后面被东爷挂在树上,当场被开肠破肚,当热腾腾的鲜血混着血红色的矿晶滚落在地面上时,那是第一次让林毅痛恨自己的弱小和无力。至今那个场景都让林毅心有余悸,无法释怀,仿佛噩梦般,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

要知道,血晶在黑市的价格高昂得离谱。一枚血晶,就等于 10枚金币,而 1枚金币在市场上能购买几百斤大米。可这血晶也极其难获取,因为埋藏在地底深处,全靠运气寻觅,一般矿工 3、4天能挖到一枚,就已经算是天大的运气了。在东爷这里,一枚血晶约就等同于 10斤大米。有着如此巨大的利润差额,让每个被穷困逼得发疯的人,都会忍不住想铤而走险。可现实情况是凡是干过的,都已被埋葬在这片土地之下。

东爷的手下,黑三,正拿着一个泛着红光的圆盘,逐一朝着从矿洞出来的人照过去。他们管这个圆盘叫法器,据说可以查探到矿工身上有没有私藏血晶。很快矿洞口再没有人爬出来了,这时,站在林毅身边的铁娃,偷偷在林毅耳边说:“石头哥,看见周老实的收获没?羡慕吧”石头是林毅的小名,就像铁娃一样,他的大名叫王铁。“怎么了,铁娃”林毅问到,“嘿嘿,我已经从周老实哪里买到了一个位置,待会跟着我,这次咱哥两铁定要发大财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林石皱了皱眉头,担忧道。“放心吧,石头哥,周老实都能安然无恙,更何况咱兄弟俩,嘿嘿!”

王铁和林毅一样,都是孤儿,自出生后,父母便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饿死在蜀山城外的大荒中,还是进了某个凶兽的肚中。两人自打小就相依为命,在这残酷的世界里相互扶持,感情深厚得如同亲兄弟。林毅听完铁娃的话后,想想自家的米缸所剩无几的大米,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和喜色。

等昨夜的矿工们陆陆续续都上交了收获后,有人运气好,有 1枚 2枚不等的意外收获,可大部分人则是一无所获,只能气恼地直跺脚,特别是那些拖家带口的,一家子的生计又没了着落。而且,正常人在矿洞里面不能超过 6个时辰,时间久了,就会被矿洞内的莫名的煞气侵染,导致身体病变全身溃烂,最终发疯一样痛苦地死去。曾经有一位老矿工,因为在矿洞里多呆了一个时辰,出来后便浑身长满了黑色的斑点,痛苦地嚎叫了三天三夜,最终在无尽的折磨中死去,那凄惨的场景,成为了所有矿工心中的阴影。

林毅自幼便出生的蜀山城,是靠着周边左邻右舍的接济,打打散工、捡捡垃圾勉强长大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时代的残酷。在他 18岁那年,被城中的蛇头招募进了西山村,进了东爷的矿工队。此刻,东爷挺着肥胖的肚皮,不怀好意地冲着林毅嘿嘿讥笑:“哎呀,石蛋蛋啊,我记得你都已经一周没有收获了,今天要是再挖不到,你就准备饿死吧。哈哈哈。。。”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啼叫,在这清冷的空气中回荡,充满了嘲讽与讽刺。

林毅紧咬着嘴唇,不发一语,牙齿几乎要嵌入下唇,渗出一丝鲜血。只是默默地拉着铁娃,随着人群爬进了矿洞。心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却又深知在这残酷的世界里,自己无法反抗,更没有反抗的力量。矿洞内部,底下宛如一座阴森的地下迷宫,潜藏着数不清的危险。刚踏入其中,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便扑面而来,那味道仿佛是无数岁月沉淀下来的腐朽与绝望,直钻鼻腔,让人忍不住作呕。洞壁上,沾染着暗黑色滑腻腻的黏液,在油灯黯淡的光线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似一双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窥视着闯入者的一举一动。地面崎岖不平,布满了尖锐的石块和深浅不一的坑洼,稍不留意,便会被绊倒,摔得头破血流。

其实除了恶劣的环境外,矿洞里最大危险是来自于,隐匿的生物。一种形似蜘蛛却足有磨盘大小的怪物,周身长满尖锐的毛刺,藏在洞壁的阴影处,一旦有活物靠近,便会迅猛出击,用尖锐的口器刺入猎物身体,注入麻痹毒素。还有一种透明的蠕虫,在地面和洞壁间穿梭,它们能悄无声息地爬上矿工的身体,钻进衣物,啃噬皮肤,被盯上的矿工往往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昏迷,再也无法醒来。

矿洞深处,还存在着天然形成的陷阱。有些地面看似平整,实则下方是深不见底的空洞,稍有不慎踏上去,便会坠入无尽的黑暗。还有一些区域,弥漫着有毒的雾气,吸入后会让人头晕目眩、四肢无力,逐渐失去意识。

铁娃带着林毅在矿洞里横七竖八地转来转去,随着深入,人也越来越稀少,矿洞内的煞气也愈发浓烈,那股阴森的气息,仿佛无数双冰冷的手,紧紧缠绕着他们的身体,让人感觉浑身不自在。也不知道铁娃从哪得来的消息,要知道很多矿工宁愿人多一些,收获少点,也不愿脱离人群,毕竟矿洞内经常会出现各种诡异事件。曾经有一支矿工小队,在矿洞深处莫名失踪,几天后,人们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尸体上布满了奇怪的伤痕,死状凄惨,仿佛遭受了某种恐怖生物的袭击。越往深处走,光线愈发昏暗,只有手中那微弱的油灯,勉强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周围不时传来怪异的声响,似风声呼啸,又似某种生物的低吟,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煞气,一阵阵冰冷刺骨的气息,如同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肌肤上,让人浑身不自在。

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铁娃终于带着林毅来到一处极为狭小深邃的位置。明显可以看出,这里来的人非常稀少,地面上只留下稀稀落落的几个脚印。铁娃兴奋地对林石说:“石头哥,就在这里,咱们两个人,今天一定能挖到超过 5个血晶,肯定比周老实还多!嘿嘿”铁娃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是对血晶的渴望。林毅抬眼望了望面前发黑的矿壁,上面还留有矿铲挖掘的痕迹,也觉得非常有戏。“那我们就抓紧干,时间不多了”,“好嘞!”铁娃应道,两个人说干就干。矿壁便传来“叮叮咚咚”有节奏的敲击声,那声音在这寂静而阴森的矿洞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