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弑神者的价码

苏轩的虎口裂开第三道伤口时，终于看清系统商城的真相。

猩红界面上跳动的不是商品列表，而是无数细小的基因链。

每完成一次“一元秒杀“，就有新的锁链缠上他的脊椎。

楚瑶瘫坐在实验室的废墟之中，周围的残垣断壁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刚刚经历过的激烈碰撞。

她的后背微微起伏，那片星图胎记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开始渗出细小的金色光粒。

那些光粒一脱离皮肤，便悠悠飘起，宛如夜风中摇曳的萤火，最终汇聚到悬浮于半空中的龙阙剑上。

龙阙剑静静悬在那里，剑身泛着冷冽的光泽。金色光粒一点点贴近剑柄，在触碰到剑体的一刹那，竟发出轻微的“嗤”声，旋即融入其中。

不多时，剑柄之上便凝聚出一道崭新的星纹，它散发着柔和却坚定的光芒，与楚瑶后背的胎记遥相呼应。她喘着粗气，目光复杂地望着这一切，手掌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终于发现了？“周子轩的机械臂插进混凝土立柱，暗红血液顺着合金骨架滴落，“这破系统就是个高级点的高利贷。“

龙阙剑陡然脱手，嗡的一声钉入地面，剑身微微震颤，映出苏轩略显愕然的倒影。他的瞳孔深处，竟游动着与周子轩相同的烛火之光，幽幽闪烁，像是诉说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秘密。

咔哒一声轻响，全息投影随之自动展开，一道泛黄的债务清单缓缓浮现于半空之中，字迹歪扭却又透着几分诡异的工整，仿佛每一条记录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用户：苏轩】

【已透支：人类基因熵值89%】

【抵押物：楚瑶（共生契约体）】

【剩余还款期限：11小时23分】

楚瑶猛地咳了起来，那咳嗽声又急又重，像是要撕裂她的胸腔。指缝间溢出的血珠，在半空中竟诡异地凝成了倒计时的数字。苏轩瞳孔一缩，脑海中闪过三小时前她递给自己那管荧光试剂的画面。

胃部如同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这秘密一直藏在她眼里，却偏偏让他后知后觉。

防空洞在冲击波中坍塌成斜坡状。陈锋的机械义眼闪着故障红光，他拖着半截身子爬向控制台：“苏青岚教授...留下的...声纹锁...“

苏轩的手掌按在识别屏上，母巢的嘶吼突然化作清晰人声：

“小轩，当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的量子幽灵已彻底消散。“防空洞的照明系统忽明忽暗，苏青岚的虚影从硝烟中浮现，“弑神者系统不是馈赠，是母亲给你的囚笼。“

全息画面切换至星舰核心舱，二十年前的苏青岚正在剥离自己的基因链。那些闪烁的DNA片段被注入培养舱，里面沉睡着两个婴儿。

“周鸿铭骗我这是拯救计划。“虚影的指尖拂过培养舱，“直到发现他们在婴儿脑内植入母巢孢子...“

爆炸声撕裂录音，画面跳转到血腥实验室。周鸿铭抓着婴儿苏轩的后颈，将暗红液体注入星纹胎记：“去吧，成为弑神者，然后...“

楚瑶突然切断投影，她的兽化利爪捏碎存储芯片：“剩下的...别看了。“

海城地标建筑“苍穹之眼“正在融化。这座五百米高的观光塔流淌着沥青状物质，在街道上汇聚成黑色江河。周子轩站在浪尖狂笑，他的左半身已与母巢组织完全融合。

“亲爱的弟弟！“他的声带混着金属摩擦音，“准备好支付利息了吗？“

苏轩的视网膜炸开血色警告：【强制征用开始】。

龙阙剑不受控地劈向楚瑶，被她用星图光盾堪堪架住。剑锋离她咽喉三厘米时，苏轩看清剑柄新成型的星纹——正是楚瑶的基因图谱。

“杀了我...“楚瑶的瞳孔开始扩散，“系统要的是我的星核...“

周子轩的触须趁机缠住苏轩脚踝：“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移动的基因容器！“

母巢深处传来机械运转声，整座城市的地面突然透明化。地壳之下，直径三公里的金属圆环正缓缓升起，表面刻满与龙阙剑同源的星纹。

当苏轩被拖入地心空间站时，终于明白母亲为何宁死封印这里。无数培养舱悬浮在真空，每个舱体内都是正在兽化的自己。中央控制台的屏幕上跳动着：

【弑神者量产计划】

【进度：97.8%】

楚瑶的星图突然覆盖整个空间站，将周子轩震飞撞破三十层钢化玻璃。她在辐射风暴中走向主控台，后背皮肤寸寸龟裂：“记得防空洞里那管试剂吗？那是楚风教授最后的礼物...“

苏轩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闪回到第三章雨夜，教授被拖入深渊前拍进他掌心的芯片——此刻正在楚瑶胸口发光。

“所谓共生契约...“她扯开作战服，露出与主控台接口完美契合的机械脊椎，“是把我的身体改造成备用钥匙。“

当楚瑶的脊椎接入控制台时，整个空间站响起冰冷的女声：【检测到管理员权限，母巢自毁程序启动】

周子轩的机械臂突然转向母巢核心：“你以为赢的是谁？“他的皮肤在高温中剥落，露出底下与苏轩完全相同的基因编码，“我们不过是不同批次的...“

爆炸吞没了后半句话。楚瑶用最后的力量展开星图护盾，将苏轩推向逃生舱。在舱门闭合前的刹那，他看见她的嘴唇在说：“活下去。“

量子引擎启动的强光中，苏轩的视网膜残留着最后的画面：楚瑶的星图胎记化作锁链缠住周子轩，母巢核心绽放的紫光吞没了所有克隆体。而龙阙剑插在控制台中央，剑柄星纹拼出倒计时归零的数字。

逃生舱坠入太平洋时，苏轩的手环收到最后一条信息：

【用户苏轩，您的债务已清偿】

【新商品已解锁：记忆清除剂（1元）】

他攥着从楚瑶发间拾到的星形吊坠，在暴雨中笑得浑身发抖。远方的海平面，新生的兽潮正在集结，浪尖上漂浮着刻有周氏徽标的培养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