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白天,陆空在院中修炼剑法。
一道浅绿色的剑光划出,院中巨石轰然碎裂,陆空低头看向手中的长剑。
修为到了练气中期,根基变深,灵力也更雄浑,踏入剑芒之境的门槛也就微不足道了。
现在的他已经到了剑气初境,剑气如丝,可断木裂石。
剑法进度也达到了一层。
凭借内力优势,对付寻常练气修士,或有一战之力。
这《青碧剑诀》是自己明面上可用的最强招式,也是晋级内门的必练功法,必然是不能懈怠了它。
陆空寻了个凉亭坐下,沏了壶茶,暂时歇了下来。
“陆公子好雅兴!”
熟悉的声音传来,陆空当即抬头,这些天,他就在等待此人的消息。
林浅语身着干练的黑色镇魔司官服,翻过院门,走到亭中,坐在了陆空对面的石椅之上。
一双美目之中尽含忧色。
“姑娘这几日过得如何?”陆空伸手为她送去了一杯茶。
林浅语看了一眼,并没有想喝下去的意思,反而直接开口道:
“陆信死了。”
“人尽皆知。”
“是你干的吗?”
“恐怕不是。”
“那日你收到消息,是不是去了醉仙楼?”林浅语追问道。
“去了。”
“你没动手吗?”
“没有。不瞒姑娘,我之前所说用魔心作引的丹药,炼制失败了。
那日迫不得已前去,是想暗中下毒,奈何没找到机会。”
陆空言语平静,这套说辞,他早就准备好了。
林浅语眼中的疑惑未消,她既弄不清楚陆空为何没有按照约定废掉陆信,也不相信他有实力能杀掉陆信。
可是,有一件事让她不得不划入考虑。
“你知道陆信死于谁手吗?”
“这我又如何得知。我当日就只是在楼下,吃喝,听曲儿。”
事实上,陆空透过阴傀带回的画面,确实没看清是谁出的手。
“他中了化骨术。”林浅语的目光直视陆空,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然而陆空的疑惑相当自然:“化骨术?那是什么?”
林浅语秀眉微蹙,要知道,她第一次来找陆空,就是怀疑他和这魔功有所关联。
“是一种魔功,可吸人血肉,化为己用,中术者只会留下森森白骨。”
陆空手指轻敲桌面,回忆起自己确实在藏书阁中看到过这样一门功法。
“只剩白骨,你们是如何确定就是陆信的?”
“他的护身宝玉,就碎在身边。这玉可抵挡筑基修士一击,断不会轻易破碎。”
陆空内心了然,应当是那玉的力量都用来抑制丹毒,才被人钻了空子。
“这么说,杀他的人至少有筑基修为?”
“恐怕确实如此。”
林浅语从陆空这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相对着沉默了良久,陆空才开口道:
“林姑娘接下来作何计划?”
“陆明礼痛失爱子,把镇魔司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誓要找出凶手,为陆信报仇。我暂时脱离了他的视线管控。”
“那是好事啊。”陆空回应道。
“如果找不到凶手,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甚至威胁伯父,如果不竭尽全力帮他报仇,就...”
林浅语的话戛然而止,美眸之中闪过一丝慌乱。
陆明礼暗中找上林广墨,是说如果没能替陆信报仇,就把她凤玉之体的秘密公之于众,鱼死网破。
陆空有些疑惑:“就...什么?”
“公子就当我没说过那句话吧。”林浅语神色黯然,起身拿出一个印着龙印的袋子。
“陆信已死,即便不是公子所杀,但救命之恩浅语始终铭记在心,也不愿再以此为筹码吊着公子,今日便亲手交出。”
陆空接过袋子,端详起来,这东西外观颇为朴实,像普通的麻布袋子,除了一块龙印,再无装饰。
以神识感受,方知其内有乾坤。
“至于请婚一事,待到此事风平浪静之后,再作定夺吧。”
林浅语浅施一礼,就要告辞。
陆空忙开口道:
“林姑娘是忧心找不到杀死陆信的凶手,那陆明礼会对你不利吧。”
“无功不受禄,既然拿了姑娘的报酬,就要把姑娘的事彻底摆平,否则,吾心难安啊。”
林浅语露出惊喜而明亮的目光:“公子的意思是要协助我追查凶手?”
“当然,我曾和你说过,能为除魔大业尽一份力,是我的荣幸。”陆空看向林浅语,微笑道。
“在下虽然战力一般,但粗通丹药之法,或许能帮得上忙。”
林浅语内心欢喜,自从魔修入侵以来,镇魔司的确人手不足,多一个人都称得上是难得的助力。
更何况,陆空在身边,确实能让自己安心不少。
“那这样如何,公子就作我的副官吧,我的俸禄,也可分你一半。”
“还有俸禄拿,那真是再好不过,陆某却之不恭。”
自从家道中落以来,自己的家底本就不多,唯一的收入只有家族分发的供奉,但身为旁系的小小练气修士,也只能是聊胜于无。
“既然如此,待我回去禀报伯父,即可带你协助办案。”
“这么简单?”陆空疑惑,这镇魔司的门槛竟如此之低。
“既是副官,有镇魔使举荐就是最重要的考核。无需太多冗余。”林浅语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在庆幸着什么。
“那有劳姑娘了。”陆空躬身道。
石桌上,刚递给林浅语的茶还飘着热气。
“这茶在下特制的上好茶叶,有提神养颜之效,不如请姑娘赏光?”
林浅语低头看去,抓起茶杯,像喝清水一般一口饮尽。
脸上的表情略有狰狞,明显是觉得味道不怎么样,却还是回应道:“公子茶艺高超,浅语有幸得尝。”
陆空木然,这茶水好像不是这么喝的。
“不如带些回去。”
“不了不了,”林浅语急忙回应道。“我还有事,明日此时,来找公子。”
她抹了抹嘴,翻身离开。留下陆空独自坐在亭中,打开茶盏的盖子,看向里面,对自己的品味产生了一丝丝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