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搬新居

转眼已至小满时节,开始湿热的天气,却挡不住越慈舟主仆二人雀跃的心情。

她们今日就准备搬出宋府了,主仆二人的东西不多,雇了两辆马车在门口停着。

只等搬完嫁妆和主仆二人的衣物用具等,就坐着马车去往新家了。

宋衡玉今日上职,特意将宋川留下来帮忙,“夫人且照看小少爷吧,这些箱匣我派人搬到马车上就好。

越慈舟颔首:“多谢。”

许是今日动静过大,她们主仆的东西刚搬到一半,便看见宋妙姝扶着陈氏施施然走到了宋府门口,一脸不善地站在越慈舟面前。

越慈舟视若无睹,只抱着安安逗弄着。

小人儿出生到现在快三个月了,隐隐有些精力旺盛的苗头,不像前些日子吃了睡、睡了吃的。

手上有点力气,就开始摸到什么都要放在嘴里咬一咬,让小桃头疼极了。

她今日也被小桃下了任务,此时正盯着安安,不要什么都放在嘴里尝一尝。

陈氏见越慈舟这样儿,心里的火气就抑制不住。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开口道:“越氏,莫要以为你与宋衡玉和离,搬出府去,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听说还准备开个铺面?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要痴人说梦了,士农工商真是越活越低贱!”

越慈舟闻言低笑了几声,而后信步走到陈氏母女面前。

“老夫人一出手便豪掷千金,自是不懂我们这些人的苦楚。”她侧头,一手抚上陈氏的肩,“我主仆二人虽无依无靠,可勉强也识字知法,老夫人送到我手上的东西也都小心放着。这日后若是想念您和舒儿妹妹,也可在牢狱相见呢。”

“你!”陈氏感觉自越氏生产后的这两月来受的气,比她前半辈子受的罪还多。

一出手便是两千两,都送到她手上了!还苦楚!

她们主仆无依无靠,可那些把柄终会牵制她们母女。

陈氏嚣张跋扈多年,岂能容自己在越氏手里消了气焰,她抚了抚发髻上的金簪,挑衅道:“不过是丈夫弃之如敝履的下堂妇,等新月进了门,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这也是越慈舟执意与宋衡玉和离出府的原因,本朝律法虽然相对完善,可对后宅女子的保护却并不友善。

为妻为妾,若不奋力便只有被一间宅子吃干抹净的结果。

既然不会放过她,那就什么事情都放到明面上来吧。

“我用过又不要的男人罢了,新月旧月与我何干?倒是老夫人……”越慈舟话音一顿,上下打量陈氏后,嗤笑不语。

陈氏见她不再说话,便狐疑道:“我怎么?你想说什么?”

“老夫人里外里赔了多少银子,现在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沈新月这还没进门,便把你们母女玩弄于股掌,只怕老夫人以后的日子要比我难多了吧?”

越慈舟善解人意地给陈氏分析问题所在,不远处小桃大声道:“小姐,咱们该走了!”

“来啦!”

越慈舟应和一声,看向陈氏:“老夫人,告辞。”

随即便抱着安安,走上了另一辆马车。

陈氏看着越慈舟的背影,想起前日在角门发生的事情,心中自然有一番账。

“娘?”宋妙姝站在陈氏身侧,将陈氏唤回神,“你可别听那越氏的挑拨,她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陈氏拍了拍她的手,未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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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没多久便到了几人在通华门的新宅前。

自小桃接手了这宅子的装修,便没让越慈舟操心过,是以她今日也是第一次见修缮好的宅子。

小桃从腰间小袋里抽出钥匙,神神秘秘将宅院的门打开。

下一刻越慈舟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针灸铜人。

“噔噔噔——”小桃半抱着那个针灸铜人,看着自家小姐惊喜的神情,无比认可自己的决定,“怎么样小姐!前些日子我听见你担忧自己手生了,特意逛遍了城西,让人抬回来的!”

越慈舟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看着小桃的头都开扬到天上了,她不忍打击地笑道:“这铜人真是不错,但是想来放在医堂里更为合适,到时等医堂落成便拿到那边去吧?”

小桃重重点头:“当然更好啦,那小姐这几日就好好熟悉一下手感吧,小少爷交给我来照顾!”

小桃是个极有责任感,又勤劳的桃。

两人抱着孩子把新家转了转,便将越慈舟赶去了开辟好的小书房。

将孩子交给乳母后,自己则是忙着张罗起暖房宴。

小桃抓了一把盐、米将其撒于墙角,点燃准备好的艾草,将屋里屋外熏了一遍,寓意去除邪祟。

又将火折子翻出来,“哗”地一下点燃了新灶,这象征着延续香火。

不一会儿,一张桌子就摆的满满当当。

越慈舟抱着安安落座,视线被桌子上的各色菜品占据,一眼看过去,鸡鸭鱼肉、豆腐饺子是一个不少。

“今日不能留菜过夜,每样都做了些但也不多。”小桃看着越慈舟手里拿着筷子,一脸惊讶的表情,随即说道,“那咱们……开动吧?”

越慈舟点点头第一个下筷,小桃和两个乳母这才紧跟着端起了饭碗。

两个乳母,一个是最开始越慈舟找来的,一个是后来乳母中途告假宋衡玉给招来的。

索性不差这点钱,越慈舟干脆把两人都留下了,并且签了一年的契。

这样一来,两个乳母时时刻刻都在一块儿,也好起到一个互相监督的作用。

日后忙起来,也少了些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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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

宋衡玉站在东苑门口,听宋川说起今日之事,看着四下空荡荡的院子一言不发。

话毕,宋川站在他的身后,试探地问道:“大人……是不想让夫人离开么?”

他们二人自小相伴,虽名为主仆,却情同手足,他敏锐地察觉出宋衡玉的变化,忍不住问了出来。

宋衡玉不觉他问的冒昧,却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敛去眼中的神色开口道:“她不该属于宋府,始终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