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错过

天道已经死了。

它虽无仁无亲，却生养万物，主世界是它盘踞的直接所在地，以主世界为主，天意辐射万千世界。

但深渊来了。

祂携着永夜而来，将天道的尸骸钉在虚空王座之上，从此主世界灵气枯竭，人间沦为妖魔的盛宴。

天道死去，但天意未绝，天意流落到各个小世界，帮助其他万千小世界抵抗深渊的侵蚀。

如果不是受天道影响而无法离开，祂早就吞并万千小世界了。

但即便如此，祂的威严也不可触犯。

能杀死天道的至高存在，怎能容许凡人践踏？

然而......

真不要命，这是系统的想法。

味道不错，这是陆守道的想法。

祂伸出手，明显意思是让陆守道行亲吻礼，而不是让他舔上来。

但陆守道就是这么做了。

他的舌尖卷过那些象征着无上权柄的指节，甚至恶劣地用牙齿轻轻磨蹭。

系统觉得，如果此时它是人，它的呼吸肯定要吓的停止了。

祂低垂的眼睫如鸦羽般压下，那双吞噬万物的眼眸依旧深不见底。

垂落的发梢无风自动，墨色褪去时泛起翡翠般的光泽，如同毒蛇鳞片折射的冷光。

“你的效忠我感觉到了。”

不可抗拒的力量分离舌尖和白皙，祂自然而然垂下手臂。

在手臂垂落的瞬间，无数细小的绿色光粒从虚空浮现，如同活物般遮掩了方才亵渎的痕迹。

陆守道保持恭敬的姿态，眼睛却偷偷看着祂。

那隐藏在绿色背后的线条优美，肌肤在幽光下泛着瓷器般的冷白。

饱满，红润。

毁掉它一定很好看。

陆守道的心如海啸，只是面上依旧是带着笑意的双眼。

“你对我的态度的确奇特。”祂道：“我没有固定的形貌，众生所见皆是心象的投射。恐惧、战栗、臣服......这些才是我最常收获的情绪。但你......”

欲望？

有趣。

翡翠色的发丝无风自动，有几缕垂落在陆守道鼻尖前，散发着类似腐坏蜜糖的甜腻气息。

陆守道眼睛微眯，深深吸一口气，随后恭敬地说道：“大人，我接下来的话，稍微有些冒犯，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已是我的特使，我赦你无罪，说。”

“凡生灵皆有渴求。”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打磨过的黑曜石，“饥者求食，渴者慕水，此乃本能。而饱暖之余，便要追逐美色、珍馐、华服......”

大殿内的幽火突然剧烈摇曳，将他的影子投映在翡翠王座上，与祂的身影暧昧地交叠。

陆守道抬起眼，瞳孔中跳动着危险的火焰：

“而您.......正是在下穷尽此生，所能企及的最极致欲望。”

祂微微眯起双眸，眼底流转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殿内忽然卷起一阵腐朽而甜腻的风，裹挟着古老岁月的气息。

祂抬起修长的手指，指尖凝聚着一滴宛如活物的幽绿光芒。

“呵......”

随着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那点绿光轻盈地飘向陆守道，如萤火般没入他的双眸。

刹那间，他的瞳孔深处燃起两簇妖异的翡翠火焰，与王座周身燃烧的火焰如出一辙。

“我给了你最高权限，都城的所有都为你开放。”祂说道：“好好休息几天，确定你的下一个目标，让系统辅助你，为我获取更多的能量和乐趣。”

陆守道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力量在血脉中流淌，那是来自深渊的印记。

他低垂的眼睫下，新生的绿芒与原本的瞳色交织，形成诡谲的异色瞳孔。

新获得的绿瞳在阴影中闪烁，陆守道微微躬身，道：“一定为您献上最好的悲剧。”

“嗯，去吧。”

眼前的一切忽地消失。

等到回神，他和系统已经站在了殿外。

“吓死我了！”光球重新膨胀，显现在陆守道旁边，“守道，你......算了。”

它本想说些什么的，但现在结果毕竟是好的，那它也说不出啥了。

“也算因祸得福了。”它感慨，“成为特使，直接得到了最高权限，所有讯息，法宝，物品，修炼场地都给你放开，这可是其他宿主要努力很多个世界才能得到的。”

“嗯。”

陆守道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刚刚绿色进入他瞳孔的刹那，他便已经接受了这些讯息。

“守道，接下来你想去哪，要我给你介绍吗？”

“先去住的地方，大人分配给了我休息的地方，你查查在哪。”

“噢噢，我看看......就在皇宫这儿，往那边走就是。”

“嗯。”

他往那里走，忽地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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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都在凝固。

就好像时间被暂停一下。

雪停在半空，星光，江文韬，陆隐都停滞不动。

陆念仁银发飞舞，看着陆守道的尸体。

她的双眸里，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灵魂显露，和陆守道相互牵引。

她想要看他睁开眼睛，想要向他道歉，想要和他在一起。

想要和他过今年的生辰。

一点五秒.......

错过的这一点时间，她想倒流。

他们的命运已经绑定，灵魂牵扯，只要倒流，她就还有机会喂下丹药。

有什么东西突然暴涨，将她银白的长发染成夜的颜色。

周围的时空开始扭曲，那些静止的雪花逆着重力缓缓上升。

她感觉到自己的元神正在燃烧，但灵魂深处那个微弱的牵引却越来越清晰。

只要回到那个瞬间。

只要来得及递出那枚丹药。

这一次，绝不会再错过。

绝对不会......

夜，仍然是夜。

雪重新落下，陆念仁呆呆屹立在那，泪挂在眼角。

“你做什么！？”

星光冲过来，护住陆守道，紧紧的盯着陆念仁。

“你做了什么？你想对陆守道的尸体做什么？”星光龇牙，耳朵树立，“我刚刚感觉到，你动用了一段秘术，你......”

陆念仁没理她。

悲伤和疑惑卷过她的内心。

恍惚间，她看见陆守道对着她笑，随后如云雾一般散在夜里。

没办法倒流，因为没有灵魂。

死去的人没有灵魂，就像不存在这个人一样。

她愣愣的，喃喃自语。

“......陆守道，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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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守道笑。

“没什么。”

“只是突然想到更好的点子了。”

他回答系统的问题，迈步向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