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物理止痛

赵医生再见到李子维，大为震惊。

人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样，全身细密伤口竟然多达两百余处，头发都被消没了大半，和斑秃似的，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赵医生反手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说接了个大活，不回去睡觉了。

然后对着李子维再次感叹，你这小伙子真是爱岗敬业，旧伤未好，又添新病，年度白玉京优秀新人奖非你莫属。

而当赵医生得知，造成那些伤口的，是名为“饕餮”的诡孽时，更为吃惊。

当即表示，他曾经听过一个说法。

据说，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神仙、妖怪什么的，在上古时期其实真实存在，以致于被当时愚昧的人类作为神话故事记载下来了。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世界“灵气”枯竭，进入了无神时代，仙魔们不得不蛰伏，这才让人类文明逐渐发展起来。

而天痕和红月的出现，慢慢让这方世界再次拥有了“灵气”，也就是现在大家使用的“元炁”……

虽然无法考证，上古时期的“灵气”和现在的元炁到底是不是一个东西，但那些消失的上古生物，却也因为吸收到元炁而逐渐复苏，以诡孽的形式重新现世。

佐证，就是十几年前，有一头叫“旱魃”的诡孽在华地中原地区现世，还闹出过大事。

具体什么大事？

赵医生不知道。

他也是在与朋友吃饭时听到的，醒酒后想查查看，却发现查不到，也就不了了之了。

“神话复苏假说”到底真假其实无从判断，不过，所有诡孽都与灰界有关，应该是真的，

“灰界到底是什么？”李子维问道。

“你解组长没给你解释？”赵医生一边检查伤势，一边聊天分散患者注意力：“小楚，要不你告诉他？”

楚寻南坐在一边，不置可否，表示不太想说话。

她也有伤，还是内伤，硬吃两个“冲击波”后，差点失去行动能力，但并无大碍，吃了几颗赵医生给的滋补药片，用自己的元炁蕴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行，检查完了！”赵医生让护士去取治疗用具，看着李子维感叹：“小李，你……不疼吗？”

赵医生在穆城医疗界，可谓首屈一指。

对新型诡孽的攻击方式也很感兴趣，经过下手检查，发现……

这些留在李子维肌体的创面，貌似不大、不深、不重，但后劲很足，其上附着的属于饕餮的异化元炁，一直在破坏他的恢复系统和神经系统，并在排斥他自己本身的元炁，致使伤口始终自主愈合。

且十分痛苦！

等闲之辈，从受伤到现在，近40分钟，就算不死，也得疼的上蹿下跳的。

反观李子维，竟然和没事似的，还有闲心反过来和医生聊天。

“还行吧……能忍住。”李子维脑门凝出了个川字，徒自嘴硬。

“好吧，你先把衣服脱了，坐到那边的治疗椅上，咱们先清除异化元炁。莫不是有点子疼哦，你忍住撒！”

“好……麻烦你了……”李子维点头：“赵医生，你是川蜀人吗？怎么到北地来上班的？是家庭原因吗？”

.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赵医生正式开始治疗，使用午马路径的专属技能加调制好的治疗药剂，对伤口进行专项处理……

实话实说，作为专业人士，赵医生很明白这时候的李子维，应该比之前更加痛苦。

还不能打麻药。

祛除异化元炁的过程，有点像给金属管道除锈。

午马路径的治疗技能，相当于除锈剂，只能把异化元炁从患者伤口出分离出来。

分离后，李子维需要用自己的元炁，不停冲击，才能把异化元炁推离体外。

这个过程，需要李子维保持清醒，且时刻激活技能，鼓动元炁，冷却一好就得放。

堪比关公刮骨疗毒，还得再随手斩几个华雄。

但这少年，只是皱着眉头，紧闭着嘴，脸憋的通红，全力配合，愣是一声疼都没喊出来。

“小李……疼就喊出来吧，会好受一点。”赵医生见状都面有不忍。

“……不……疼……”李子维咬牙吐出俩字。

“……”赵医生微微摇了摇头：“可你再掰扶手，我的治疗椅就该报废了……”

李子维右手的伤问题不大，只是物理性骨折，赵医生先一步处理过了，缠上了纱布，搭在了椅子右侧扶手上。

左手完好，却也在忍受疼痛的过程中不自觉的攥住了左边扶手，

不知不觉间拆了扶手上面的软垫，攥扁、掰断了下面的金属撑杆，戳烂了屁股下的坐垫，目前正向更下方的钢制支架伸去，估计不等治疗完毕，这把椅子就提前一步彻底玩完。

“额……”李子维默默的把手拿上来，搭在左侧仅剩的金属撑杆上。

“维子……”妹妹眼眶发红，走过去，攀上李子维的左手。

小手温暖，与少年的大手相连，李子维抿着嘴，停止了破坏座椅，反手握住了妹妹的小手，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张了张嘴，比个口型。

“不疼，真的……”

妹妹眼眶泛红：“你等着，我早晚给你报仇！”

妹妹可以说话，反正其他人也听不见。

李子维其实有不少话要问她，但现在场合不合适，而且他也的确说不出话来。

而就这时，一直在一旁的楚寻南，看到李子维强忍痛苦的样子，似乎也有点不忍心。

默默走过来：“李子维，你……疼就喊出来吧。”

少年摇了摇头。

咱穆城爷们，要面儿……

话说回来，你要是不在这，我早喊了……

少女叹口气，探出右手，向着他的左手伸去。

李子维愣了一下，微不可查的甩开了妹妹的小手。

妹妹：“？”

下一刻，楚寻南的手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当手心相贴那一刻，李子维只觉自己的手仿佛被春日里融化的雪水漫过，凉意中裹挟着意料之外的柔软。又像是被揉碎的月光温柔缠绕，每根手指碰触彼此都泛起一层涟漪。

是战友情还是雨后芬芳亦或冬日暖阳，李子维已经分不清了，反正是忽然就觉得，身体传给大脑的痛楚减少了。

是心理作用吗？

两人的目光相连，李子维开口：“谢……哎我去！你给我……冻上了？！？！”

一句话没说完，一点自双手相连处起的冰霜，就已经蔓延至少年的半边身子，包括整张脸。

除了鼻孔哪里有两个小窟窿留着喘气，其他地方全被冰封。

一双眼睛，隔着薄冰滴溜溜乱转，透露出一丝小失望……

赵医生见此，对李子维上下观察一番，不由得赞叹：“物理止痛！患者既不失去意识，可以配合医生治疗，又大大减轻了患者保持理智带来的痛苦。小楚，你的冰冻控制越来越精妙了。”

“赵医生，接下来，我配合您完成治疗。”

“好……小楚，你真不考虑从一线退下来，过来当我的助手吗？”

“赵医生，请您专心治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