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世界请当我死了

2024年10月20日星期日晴

今晚20点整,我开始了与心理医生的第27次交谈——这是我换的第二个心理医生,没有上一个那么毒舌,但是有时候太顺着我显得对我的引导不足,我担心过一段日子她该hold不住我了~

两年前去青岛出差,跟一个正在破产重整的国企谈判一套设备质押涤除的问题,沿路看到了海,突然想跳,我就知道问题严重了,于是就找了她。因为她的IP显示在浙江,所以让我多了一些安全感——迄今为止,全国30多个省份里,只有浙江是既接触过又没有给过我致命打击的省份。

“在母亲身边待半个小时相当于面对心理医生6小时,你有没有寻求过亲人的帮助?”她问我。

于是我将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弟弟那些糟心事儿讲给她听,温和的她用极少下判断的语气说道:“妈妈是吸血鬼,爸爸自私冷漠,弟弟是个白眼狼……”——听她这么说,突然醍醐灌顶,觉得好不痛快,也许,帮助患者骂出那些骂不出来的话,也是心理治疗的一部分?

“去年冬天,其实一家国企还有上一家公司,两家都还在争夺我,都想让我给他们法务部掌舵。但是他们都因为我有抑郁症,忙不迭地抛弃了我~”我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庆幸,至少,我做了个诚实的人,没有隐瞒自己的病情,来寻求企业真实的态度,以判断老板是否值得追随……

“那家国企,我帮他们做过一件很大的事,那位领导,我待他像爸爸一样的;其实很多时候我也觉得他是在把我当作他的女儿,给我很多资源、帮助、引导和,包容~~但我入职刚两天病情就爆发了,我以抑郁症如实相告请假时,他毫不犹豫地不予批准,并且毫不犹豫地批准了我的请辞,让我真的好失望啊……”

“毕竟,职场不是在家里,抑郁症患者在合规总监或者法务总监这么重要的岗位上,确实是比较不稳妥。毕竟,不是亲女儿呀……”

我说我挺能理解的,但还是免不了失望啊~想起了《知否》里明兰说看人要看那“最低处”~我在别人的最低处帮了好多人度过难关,但我在最低处时,没有一个人理我……

这一点,真的让我好难过好难过……

这是我把自己关起来的第2.5个月,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偶有罪恶感。

讨厌接到电话,最怕手机铃响,所以把手机终日调成静音模式。

然鹅,这样一来,也更孤单了~~

医生判断我有自杀和自毁倾向,故而在我的诊断里写着:

“不要伤害自己,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