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星陨之秘

眩晕感消退后,林夜发现自己站在圆形平台上。平台悬浮在虚空中,四周是无垠星空,比灵药谷幻象中看到的更加恢弘。九颗大星排列成剑形,最亮的两颗正对应着他和楚逸站立的位置。

“这里是...“

“星陨阁的接引台。“楚逸的声音不再轻佻,他指向远处漂浮的七座岛屿,“看到那些岛了吗?每座对应北斗一星,我们脚下是天璇岛。“

林夜这才注意到,楚逸腰间的玉牌正散发着柔和青光。更惊人的是,自己胸口的星形印记也在微微发烫,与其中一颗大星遥相呼应。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见阁主。“楚逸难得严肃,“二十年来,你是第一个引发星河鼎异动的玄天宗血脉。“

平台突然移动,载着两人飞向中央最大的岛屿。接近时林夜看清了——岛上建筑呈环形分布,中央矗立着七棱柱状的高塔,塔尖指向星空某处,那里隐约有七颗星辰排列成与青铜令牌相同的图案。

落地瞬间,林夜体内星尘道种突然剧烈旋转。五色灵力与星力交织,在丹田处形成微型风暴。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黑剑自动出鞘三寸,剑身星芒大盛。

“忍住!“楚逸按住他肩膀,“第一次接触纯正星力都这样。“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林夜重新站起时,发现周围多了七道身影。这些人穿着星纹长袍,有老有少,共同点是眉心都有星印——形状各异,但都散发着与楚逸相似的星辰之力。

为首的老者白发如雪,眉心星印最为复杂,像是无数星辰的缩影。他手中拄着根星光凝聚的手杖,杖头镶嵌着与林夜青铜令牌材质相同的金属片。

“林星河之子。“老者开口,声音如同星河流转,“老夫星陨阁主萧天玄,与你父亲是莫逆之交。“

林夜浑身一震:“您认识家父?“

萧天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挥动星杖。地面浮现浩瀚星图,其中七颗大星突然坠落,化作画面展开——

二十年前的玄天宗,夜空被血色浸染。九道紫色光柱贯穿护山大阵,无数紫袍修士御剑杀来。画面聚焦在主峰之巅,白衣染血的男子手持长剑,剑锋所指处星辰坠落。在他身后,年轻许多的沐清歌怀抱婴儿,正被推入传送阵。

“师兄,带夜儿走!“男子的声音跨越时空传来,“七星不灭,玄天永存!“

画面破碎,林夜胸口如遭重击。那婴儿襁褓上绣着的星纹,与他胸口的印记一模一样。

“这是...“

“玄天宗覆灭之夜。“萧天玄星杖轻点,一枚青铜令牌的虚影浮现在空中——除了中央星纹略有不同,几乎与林夜的一模一样,“你体内流淌着星辰道体的血脉,这枚'天枢令'是宗主信物,也是七星剑印的载体。“

林夜下意识摸向胸口。令牌不知何时已浮现出来,正散发着脉动般的微光。随着每次光芒闪烁,他眉心开始发烫,似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跟我来。“萧天玄转身走向中央高塔,“是时候让你知道真相了。“

星辰殿内空旷幽深,穹顶是完整的星空图景。七根玉柱环绕着中央水池,池水如镜,倒映着不断变化的星象。萧天玄示意林夜站到池边,星杖轻点水面。

“看。“

池水泛起涟漪,显现出青云峰景象。沐清歌正在洗剑池畔练剑,她心口的剑印清晰可见。当剑锋划过特定轨迹时,林夜惊愕地发现——那招式与《天枢剑诀》如出一辙!

“沐清歌是玄天宗星象阁最后一位传人。“萧天玄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她心口的是'天权剑印',而你...“星杖突然指向林夜眉心,“即将觉醒的是'天枢剑印'!“

剧痛毫无征兆地袭来。林夜感到有柄灼热的剑正从眉心刺入,直插意识深处。青铜令牌自动飞起,贴在他额头。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

三岁的他在星空下蹒跚学步,父亲手指轻点他眉心,种下星种;五岁时被带入密室,看父亲激活七枚剑印组成的阵法;最清晰的画面是灭门之夜,父亲将染血的手指按在他额头,嘶吼着“记住这天枢剑印“...

“啊——!“

惨叫在殿内回荡。林夜周身爆发出刺目星光,眉心渐渐浮现出剑形印记。与沐清歌的不同,这道印记更显锐利,剑尖处缀着颗明亮的星芒。

楚逸突然上前,抓住林夜右手。他眉心星印同时亮起,两股星力通过相握的手掌交融。奇妙的是,痛苦立刻减轻大半。林夜恍惚看到自己与楚逸的星印在虚空中交织,形成简易的北斗图案。

“天枢主杀,天璇主御。“萧天玄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双星合璧,可敌化神。“

当光芒散去,林夜发现自己盘坐在池边,衣衫尽湿。楚逸仍握着他的手,两人星力形成微妙循环,比单独修炼快上数倍。

“感觉如何?“楚逸咧嘴一笑,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林夜没有回答,而是并指成剑点向虚空。指尖星芒凝聚,在空中划出完美剑弧——正是《天枢剑诀》最难的一式“星坠九天“。剑气离体三丈不散,将远处玉柱斩出深深剑痕。

“不错嘛。“楚逸吹了个口哨,“比我当年觉醒时强多了。“

萧天玄示意众人退后,星杖重重点地:“现在,该让你知道紫霄阁的真正目的了。“

池水再次波动,显现出陌生场景:漆黑的海面上矗立着七根石柱,其中两根已经亮起紫色符文。柱群中央是漩涡状的深渊,隐约可见某种巨大生物在深处游动。

“幽冥海封印。“萧天玄语气凝重,“紫霄阁一直在寻找七枚剑印,因为...“

“因为七星剑印是封印之钥。“林夜突然接话,一段陌生记忆浮现在脑海,“父亲说过,剑印聚则封印固,剑印散则魔渊开。“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星陨阁长老都震惊地看着林夜,萧天玄的星杖甚至微微颤抖:“你...记得?“

“不只是记得。“林夜按住眉心剑印,“我看到了更多...紫霄阁主修炼的《九幽冥典》,实际是篡改过的《玄天星辰诀》下部。“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楚逸猛地抓紧林夜的手:“你说什么?“

“幽冥海底镇压着'冥河之眼'。“林夜不自觉地继续道,声音变得不像自己,“那是...上古星君留下的监察之眼,能窥探天道奥秘。紫霄阁要的不是破坏封印,而是...控制它!“

话音刚落,整个星辰殿剧烈震动。池水沸腾,映照出的幽冥海景象突变——漩涡加速旋转,一只巨大的紫色眼睛正从深渊中升起!

“不好!“萧天玄星杖急挥,切断画面连接,“它感应到天枢剑印觉醒了!“

震动持续了十余息才停止。林夜浑身脱力,被楚逸扶着才没倒下。他隐约意识到,刚才说话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沉睡在血脉中的...另一段意识?

“阁主,这...“

“是你父亲的记忆碎片。“萧天玄神色复杂,“星辰道体特殊,濒死时能将部分记忆封入血脉。看来林星河当年...“老人突然住口,转向殿外,“天璇岛有动静!“

众人匆匆赶到殿外平台。只见天璇岛边缘的星象仪疯狂旋转,投射出的光幕中,沐清歌正被三道紫色锁链禁锢在空中,对面凌空而立的是...赵无极!

“沐师叔有危险!“楚逸脸色大变。

林夜胸中陡然升起滔天怒火。黑剑感应到主人情绪,发出龙吟般的剑鸣。更惊人的是,他眉心剑印自动投射出星光,在面前形成微型星图——正是青云宗的立体地图,洗剑池位置闪烁着红芒。

“星轨传送阵还能用吗?“楚逸急问。

萧天玄摇头:“上次使用后还在充能。“他转向林夜,“但你体内已有天枢剑印,可以...“

话未说完,林夜已经冲向平台边缘。体内星尘道种与剑印共鸣,产生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他本能地按照《天枢剑诀》记载,将星力注入黑剑。

“等等!你还不懂...“楚逸的呼喊被剑鸣打断。

黑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璀璨星河。林夜跃上剑光,竟真的御剑而起!只是速度太快,转眼就飞出天璇岛范围,没入无垠星空。

“胡闹!“萧天玄怒喝,“楚逸,跟上他!“

楚逸苦笑:“阁主,我才筑基后期...“

“用这个。“萧天玄抛来块星盘,“双星定位,带他回来。“

星盘入手,楚逸眉心星印大亮。他咬破手指在盘面画出复杂星纹,整个人顿时被青光包裹,朝着林夜消失的方向疾驰而去。

星空通道中,林夜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星力在经脉中奔流不息,每一次呼吸都让剑光更盛。但当他接近出口时,突然撞上无形屏障——是星陨阁的防护结界!

“笨蛋!“楚逸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星陨阁位于小千世界,没有星盘指引,你...“

青光包裹住林夜,结界自动分开。两人冲出星空,眼前是熟悉的青云山脉。黄昏时分,洗剑池方向隐约传来打斗声。

“听着。“楚逸抓紧林夜肩膀,“你现在虽然觉醒剑印,但修为不足。赵无极至少是金丹中期,还有紫霄阁秘宝...“

林夜甩开他的手:“那是我师尊!“

“我知道!“楚逸罕见地怒吼,“但送死有用吗?“他强行将星盘按在林夜胸口,“双星合璧,记得吗?“

星盘触到剑印的刹那,两人星力自动连接。奇妙的是,这次形成的循环比在星辰殿内更加顺畅。楚逸快速结印,两人身影逐渐透明。

“这是...“

“天璇匿形术。“楚逸声音放轻,“我们潜进去,见机行事。“

洗剑池已不复往日平静。水面冻结成冰,沐清歌被三道紫链锁在半空,嘴角溢血却目光如剑。赵无极手持紫色晶石,正在逼问什么。更远处,三名紫袍人结成三角阵势,阵中央悬浮着面铜镜——正是那日搜查破庙的法器!

“沐清歌,最后问一次。“赵无极声音阴冷,“天权剑印藏在哪?“

沐清歌冷笑:“你永远找不到。“

“是吗?“赵无极突然捏碎晶石,紫雾化作细针刺向沐清歌心口,“那我就毁了这枚剑印!“

“不!“林夜再也忍不住,黑剑脱手飞出。剑光离弦之箭般射向赵无极,却在半途被铜镜射出的紫光拦截。

匿形术被破,两人身影显现。赵无极先是一愣,继而狞笑:“自投罗网!“

三道紫链调转方向,如毒蛇扑来。楚逸急忙祭出星盘防御,却被震得口吐鲜血。林夜则挥剑斩向紫链,剑锋与锁链相击迸出刺目火花。

“林夜!“沐清歌厉喝,“走!“

“谁也走不了!“赵无极袖中飞出九枚紫针,“正好拿你们血祭搜魂镜!“

生死关头,林夜与楚逸背靠背站立。两人星印同时亮起,在虚空交织成残缺星图。黑剑与星盘共鸣,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

“天枢——“

“天璇——“

“双星斩!“

剑光与星芒融合,化作璀璨星河横扫当场。三道紫链应声而断,九枚紫针倒飞回去,其中三枚深深扎入赵无极肩膀!

“啊!“赵无极惨叫后退,“你们竟敢...“

沐清歌趁机挣脱束缚。她心口剑印光芒大盛,七道剑气从池底冲天而起,在空中组成杀阵。三名紫袍人见状不妙,抓起受伤的赵无极化作流光遁走。

冰面碎裂,沐清歌踉跄落地。林夜急忙上前搀扶,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剑印觉醒了?“目光复杂地看向楚逸,“星陨阁插手了?“

楚逸苦笑:“沐师叔,这事...“

“不必解释。“沐清歌擦去嘴角血迹,“你们看到了多少?“

“幽冥海封印,紫霄阁的阴谋。“林夜低声道,“还有...我的身世。“

沐清歌沉默良久,突然抬手按在林夜眉心。剑印相触,两人意识短暂相连。林夜看到更多记忆碎片:父亲将婴儿交给她时,悄悄塞入襁褓的半部功法;这些年她暗中寻找其他剑印传承者;以及...洗剑池底除了星河鼎,还藏着半块“天权令“!

“听着。“沐清歌声音突然变得极其严肃,“三日后的月圆之夜,带着你的令牌来洗剑池。“她转向楚逸,“星陨阁既然介入,就别再躲躲藏藏。“

楚逸刚要回答,远处突然传来钟声——九响连鸣,是宗门最高警报。沐清歌脸色骤变:“护山大阵被触动了!“

青云峰方向亮起刺目紫光,隐约可见巨大眼球虚影悬浮空中。林夜体内星尘道种突然剧烈震颤,一段陌生记忆强行浮现:

同样的紫色眼球,悬浮在崩塌的玄天宗上空。父亲浑身是血地举剑向天,嘶吼着“冥河之眼,你休想——!“

记忆碎片戛然而止。林夜双腿一软,被楚逸扶住。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沐清歌已御剑而起:“跟我来!这次,绝不让历史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