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仙门五险一金的文字游戏

子时的月光惨白如纸，叶天玄蹲在功德碑前，指尖摩挲着碑上“五险一金惠民工程“的鎏金大字。瘦猴举着夜明珠凑近，光晕扫过碑底裂缝——“惠“字的“心“被凿成了“刀“。

“叶师兄！“新入门的菜鸟修士跌跌撞撞跑来，手里攥着块碎裂的命牌，“我、我的寿元险拒赔了！“命牌上【渡劫失败险】的朱砂印正在褪色，底下浮出蝇头小楷：【本险种仅涵盖雷劫，心魔劫属自愿承担风险】。

防诈护心镜“叮“地弹出解析框，红光扫过碑面。原本庄重的条款突然扭曲变形，“一金“的“金“字裂成两半，露出藏在石芯里的噬灵菌丝。菌丝上挂着露珠般的灵石碎屑，在月光下泛着贪婪的光。

“让让！让让！“穿绛紫袍的保险执事挤进人群，手里转着串念珠大小的功德箱，“小道友莫急，只需补缴三百灵石就能升级到至尊套餐......“念珠突然被瘦猴抢过一颗，对着月光一照——珠内蜷缩着只休眠的食灵蛊。

叶天玄将剑鞘抵住执事的咽喉：“请！解释下碑文第三行。“

执事额角冒汗，掐诀召出虚影条款：【修士陨落后，养老金可由直系亲属继承】。

“然后？“剑鞘下压三寸。

“然、然后......“执事袖中滑落张泛黄附录，被瘦猴凌空抓个正着。附录展开足有三丈，密密麻麻写着：【直系亲属需修炼同源功法】【继承者需补缴滞纳金】【若飞升上界则自动失效】......

围观修士炸了锅。丹修陈大娘拍碎炼丹炉：“我闺女修的是合欢诀，活该领不到老娘的卖命钱？“炉灰呛得执事直咳嗽，袖中又掉出本《免责条款汇编》，书页间夹着魔界钱庄的当票。

“哟！这不是老子的工伤认定书吗！“剑修老刘扒开人群，露出空荡荡的左袖管。留影石投射出他当年断臂的画面，保险执事却指着水幕角落：“道兄看仔细，这雷劫强度差三道紫纹，不够赔付标准......“

防诈护心镜突然裂开条缝，机械蜈蚣叼着账本残页钻出。残页上记载着惊悚条目：【甲子年收寿元险保费三千灵石，实际赔付五颗】。瘦猴突然窜上功德碑，扯开“惠民工程“的锦缎——背面刻着【修士剩余价值折算表】，寿元那栏标注着【可折现为灵田肥料】。

“都给本座住手！“天际传来威严喝声。天机阁巡察使踩着祥云驾临，袖中飞出十二枚玉简：“最新修订的《仙门保障法》规定......“

“规定你姥姥！“陈大娘甩出丹炉渣，“上次修订就把老身的产假从三年缩成了三个月！“

玉简在空中炸成粉末，粉末却在空中凝成新的条款虚影：【修士有权自愿放弃保障权益，换取功德值加成】。每个“自愿“二字都生着倒刺，扎得人眼眶发疼。

瘦猴突然掏出大把冥币撒向空中：“老子用魔界通货买总行吧？“冥币沾到条款瞬间自燃，烟雾烧出个骷髅笑脸。巡察使的祥云被熏成乌云，连人带云摔进功德箱里，箱底暗格“咔嗒“弹开——成捆的跨界转账符上，赫然印着魔界赌场的骰子图腾。

“原来我们的棺材本都喂了骰子！“老刘的断臂剑鞘捅穿功德箱。箱中窜出千百道魂魄，全是历年拒赔修士的残念。魂魄纠缠成风暴，将玉简虚影撕得粉碎。

叶天玄的监察使令牌突然发烫，空中浮现血色任务：【平息修士暴乱奖励：天机阁贡献值+500】。他反手将令牌拍进功德碑裂缝：“这贡献值，留着给你刻墓志铭吧！“

碑体轰然炸裂，纷飞的碎石在空中拼成残缺账目。霓裳仙子凌空抓过一片，胭脂绫燃起的狐火照亮字迹：【跨界赌债：三千六百灵石】【赔付支出：五颗】。

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满地狼藉。瘦猴蹲在功德箱残骸上，从废墟里扒拉出块玉牌：【五险一金形象大使——玄阳子】。玉牌背面的留影石自动播放：“修仙之道，贵在奉献......“画面角落，玄阳子正用修士养老金给碧眼金睛兽做镶金牙套。

防诈护心镜表面凝成行扭曲小字：【新任务：查明养老金流向奖励：延寿丹×1（注：可能引发心魔劫）】。

暴雨冲刷着功德碑的残骸，满地碎石间浮起幽蓝磷火。瘦猴踩着块刻有【自愿】二字的断碑，从泥浆里捞出枚玉简：“叶哥！这玩意记录着所有拒赔名单！“玉简沾血的裂痕中渗出黑雾，凝成张覆盖半空的巨网，每个节点都拴着修士的生辰八字。

“噬魂网！“霓裳仙子甩出胭脂绫缠住最近的节点，“天机阁拿咱们的命格当质押物！“绫罗触及黑网的刹那，空中炸开刺目电光，映出网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逾期未缴费者命格所有权自动转移】。

防诈护心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伸出机械触手扎入黑网。朱雀纹章泛着诡异的紫光，竟开始反向抽取修士魂魄。“不对劲！“叶天玄一剑斩断触手，断口喷出的黑血落地化作【天机阁贡献值兑换表】，榜首赫然写着：【上缴暴乱修士魂魄×1000可兑换渡劫护法一次】。

“好个一鱼两吃！“瘦猴抄起命牌残片当飞镖，击碎空中飘浮的贡献榜。榜单碎片却自动重组，拼成玄阳子的笑脸虚影：“诸位道友，缴纳滞纳金可享八折优惠......“

“优你祖宗！“剑修老刘的断臂突然暴涨，剑气凝成虚幻手掌，攥住玄阳子虚影的咽喉。虚影不慌不忙展开折扇，扇面浮现《自愿债务重组协议》，老刘的剑气竟然被吸进扇骨，化作颗血色灵石。

暴雨中忽然传来齿轮咬合声，十二尊金甲傀儡踏碎瓦砾而来。领头傀儡胸口镶着【五险一金执法队】的徽记，手中拘魂锁链哗啦作响：“逾期修士叶天玄，立即缴纳......“

“缴你爹的棺材本！“瘦猴突然掀开地砖，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灵脉管道。噬灵菌丝正在管道里蠕动，将修士们上缴的灵石输往云层之上的浮空殿——殿檐下挂着【天机阁养老别院】的金匾，窗内透出赌桌晃动的影子。

叶天玄的飞剑刺入灵脉管道，剑气搅碎大片菌丝。喷涌的灵石雨中混着腥臭黏液，落地竟化作《保险条款增补手册》。瘦猴踩住一页狞笑：“【修士飞升后养老金自动转为香火钱】？老子要是成鬼修呢？“

金甲傀儡突然结阵，拘魂锁链织成天罗地网。霓裳仙子撕开袖口，露出臂上合欢图腾：“逼老娘用禁术！“紫光暴涨的瞬间，老刘突然按住她的手：“用我的！“断臂处钻出条白骨蛇，蛇口吐出三百年前的命牌——正是他因工陨落的道侣遗物。

命牌撞上金甲傀儡的刹那，所有傀儡突然僵直。胸口徽记裂开，露出藏在核心的控魂符，符纸朱砂写着在场修士的名字。防诈护心镜突然自主飞起，镜面将符咒吸入，裂纹处却爬出条双头蜈蚣，啃噬着镜中魂魄。

“这镜子在吞魂养蛊！“霓裳仙子甩绫缠镜，被震得口吐鲜血。叶天玄的监察使令牌突然发烫，浮现血色任务：【销毁暴乱证据奖励：清除所有债务】。

“清债？老子先清了你！“令牌被掷向浮空殿，撞碎窗棂的刹那，殿内传来玄阳子的惨叫：“老子的同花顺！“赌桌倾覆，筹码化作修士命牌滚落云层，每张牌面都印着【已质押】的魔纹。

暴雨骤然停歇，月华照亮满地狼藉。瘦猴扒着浮空殿残骸，翻出本鎏金账册：“快看！他们拿养老金放高利贷！“账页间夹着张泛黄契约，【借款人】处按着天机阁长老的血指印，【抵押物】栏赫然写着【全体修士三魂七魄】。

远处此时传来一声鹤唳，新任监察使的飞剑钉入地面。剑穗拴着的卷轴自动展开：【晋升令：叶天玄镇压暴乱有功，特赐淬体保险至尊套餐】。保险契约的夹缝里，食灵蛊正啃噬着【自愿】二字的最后一笔。

霓裳仙子突然拽过卷轴撕成两半：“淬体险？上月合欢阁三个姐妹被这玩意吸干修为！“撕裂处腾起黑雾，凝成行小字：【保险生效期间肉身损伤由修士自负】。

防诈护心镜的裂纹已蔓延至镜框，机械蜈蚣叼着颗留影石钻出。画面里天机阁长老正往淬体丹里掺噬魂散：“得让他们永远需要买保险......“

远处传来沉闷雷声，新一轮暴雨即将倾盆。叶天玄踩碎最后一枚噬灵菌丝孢子，望着满地命牌残片冷笑：“该给咱们的'至尊套餐'续费了。“

浮空殿的残骸在月下泛着冷光，鎏金账册的碎页随风翻卷。瘦猴蹲在断梁上，用淬体丹当弹珠打飞檐角的铜铃：“叮——上个月交的保费又听个响儿！“

叶天玄剑尖挑着那张【全体修士三魂七魄抵押契】，契纸在夜风中嘶嘶作响。霓裳仙子突然拽过契约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魔纹上竟燃起青焰：“我用合欢血咒进行溯源，看看到底是谁在吸咱们的魂！“

火光中浮现出座倒悬的九层塔，每层都嵌着修士命牌。塔底熔炉里翻滚的竟是淬体保险专用的【洗髓灵液】，炉边身影抬手擦汗——正是天机阁药堂首座，手中玉瓶标注【杂质：修士魂魄残渣】。

“好个淬体灵液！“老刘的断臂剑气劈开夜空，“原来拿咱们的魂当药渣！“剑光却被塔外结界反弹，削平半座山头。碎石雨中，十二盏琉璃灯从云层降下，灯影里走出个戴哭笑面具的使者：“诸位道友，天机阁最新惠民政策——“

使者甩出卷轴，【自愿升级淬体保险】六个金字刺得人眼疼。卷轴展开化作金色牢笼，笼柱上刻满小字：【升级后渡劫成功率+50%（注：成功率计算方式由天机阁解释）】。

“我自愿你祖宗！“陈大娘抡起炼丹炉砸向牢笼。炉体撞上金柱的刹那，炉内丹药突然自爆，紫烟凝成行小字：【检测到攻击性行为，保费上浮300%】。

防诈护心镜突然发出尖啸，镜中爬出的双头蜈蚣扑向叶天玄。霓裳仙子甩绫缠住蜈蚣，却发现绫罗正被缓缓腐蚀：“这玩意在吞食怒气！“蜈蚣的甲壳缝隙间，隐约可见【天机阁情绪管理部监制】的烙印。

“让专业的来！“瘦猴突然掏出个马桶搋子，啪地一声吸住蜈蚣脑袋。搋柄上刻着歪扭的符咒——正是上回通灵脉时偷学的禁术。蜈蚣挣扎间吐出团黑雾，雾中浮现药堂首座往灵液里掺噬魂散的留影。

使者面具突然裂开，露出张布满复眼的脸：“既然诸位不想自愿......“触须从袖中窜出，卷住最近的修士就往塔里拽。那修士的护体罡气碰到触须竟如雪消融，腕间保险玉牌闪烁：【检测到高危行为，防御阵法已关闭】。

“关你大爷！“叶天玄的监察使令牌突然炸裂，残片化作剑雨斩断触须。霓裳仙子趁机甩出合欢绫缠住倒悬塔，绫上紫光顺着塔身裂缝侵入，照出塔内骇人景象——数百修士泡在灵液罐中，丹田处插着汲取灵力的透明导管。

老刘突然捂住心口，本命剑穗无风自燃。灰烬中浮出他道侣的残念：“快走...淬体险就是个炉鼎...“残念未散，药堂首座的声音从塔顶传来：“既然看到了，那就都留下当燃料吧！“

整座塔突然翻转，塔尖对准众人喷出腥绿灵液。瘦猴躲闪不及被溅到衣角，布料瞬间腐蚀成灰：“这特么是淬体液还是化尸水？！“

“是升级版。“使者摘下面具，复眼转动，“掺了魔界噬魂蚁的口水，专溶不听话的......“

防诈护心镜突然挣脱束缚，镜面伸出机械臂抓向倒悬塔。朱雀纹章泛着血光：【检测到优质能量源，开始强制回收】。塔内修士的惨叫声中，他们的修为正被抽入镜中。

“抢食？问过老子没！“瘦猴把马桶搋子按在镜面上，通灵禁术逆转能量流向。镜中蜈蚣惨叫一声爆裂，碎甲片在空中拼成残缺地图——标注着天机阁在魔界的淬体液工厂坐标。

叶天玄一剑劈开地面，灵脉管道应声断裂。喷涌的灵石雨中混着修士命牌，牌面【已质押】的魔纹正被霓裳仙子的血咒焚烧。老刘突然夺过陈大娘的丹炉，将毕生修为灌入炉中：“给老子炸！“

炉火裹着丹灰撞向倒悬塔，炸开的毒雾里爬出千万只噬魂蚁。使者尖叫着化为白骨，塔身裂缝中却传出药堂首座的狂笑：“多谢诸位帮忙破开封印！“

只见他从塔底熔炉升起，周身缠绕着淬体灵液凝成的蛟龙——龙睛处嵌着的，正是所有修士的命格星图。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冲刷着满地狼藉。瘦猴抹了把脸上的血水，从废墟里翻出半块玉牌：“淬体险至尊客户？我呸！“玉牌背面，玄阳子正在给碧眼金睛兽喂食命格碎片。

防诈护心镜的裂纹已蔓延至镜框，机械臂耷拉着不再动弹。镜面忽明忽暗地闪烁：【新任务：销毁淬体工厂奖励：未知】。最后一个字被血污浸染，扭曲成诡异的笑脸。

远处雷云中传来龙吟声响，新任监察使的飞舟破空而至。船头旗幡猎猎作响，上书【天机阁淬体险推广特使】。霓裳仙子扯下残破的袖口，露出臂上完整的合欢图腾：“该让魔界的老朋友们出场了......“

暴雨裹挟着雷光砸在青铜獠牙上，新任特使的飞舟在云层中探出狰狞轮廓。船头悬挂的玄铁锁链突然激射而出，锁链末端竟是淬体灵液凝成的钩爪。

“接着跑啊？哈哈哈！跑啊！“特使踩着锁链滑降而下，官靴踏碎的瓦砾自动拼成【欠费催缴令】。他腰间玉牌射出青光，在场所有人的淬体保险契约同时浮现在半空。

霓裳仙子突然闷哼一声，臂上合欢图腾泛起紫光。她反手将流苏簪刺入契约投影，簪头镶嵌的留影石突然播放出诡异画面——天机阁首座正将淬体灵液倒入魔界血池。

“原来你们早就是一丘之貉！“叶天玄剑指特使，剑锋却被凭空出现的金算盘挡住。算珠碰撞声里，众人气海突然翻腾不止，护心镜的机械臂竟开始反向抽取他们的灵力。

瘦猴突然掏出三枚淬体丹塞进护心镜的裂缝：“吃不死你！“丹药在镜中炸开青烟，机械臂抽搐着喷出账册残页。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写着：【第一百零八条：情绪能量可兑换修为积分】

“小心脚下！“陈大娘突然甩出丹炉。炉盖掀开的刹那，众人脚下的青砖化作流沙，沙粒间闪烁着噬魂蚁的复眼。老刘的断剑插进沙坑，剑气激起的碎石却在半空凝成新的保险条款。

特使的玉牌突然射出血线，将所有人手腕的保险玉牌串联成网。瘦猴的至尊客户玉牌突然发光，玄阳子的虚影从牌中浮现：“发现优质试验品，启动强制传送。“

地面浮现出淬体灵液绘制的传送阵，霓裳仙子的合欢绫缠住飞舟桅杆。绫缎上的紫光顺着风帆蔓延，船身朱漆竟开始片片剥落，露出下面由森森白骨打造的船体。

“破！“叶天玄的监察令碎片突然飞向船头，在青铜獠牙上擦出火星。被点燃的灵液顺着锁链回流，特使的官服瞬间燃起青焰。他在火中狂笑：“烧得好！这都是你们交的保费！“

防诈护心镜突然发出刺耳鸣叫，镜面伸出新的机械臂抓住老刘。陈大娘的丹炉砸在机械臂上，爆出的丹火却让护心镜表面浮现出天机阁的完整构造图——最深处囚禁着数百个挣扎的器灵。

“是时候该收网了。“特使捏碎玉牌，飞舟甲板突然翻开，露出布满命格星图的炮口。充能的光柱扫过之处，连暴雨都被炼化成淬体灵液。瘦猴的马桶搋子突然吸住炮管，通灵禁术逆转的能量流让炮口转向飞舟自身。

霓裳仙子咬破舌尖，血雾在合欢图腾上凝成彼岸花。空间裂缝中探出的不是魔将，而是背着炼器箱的独眼老者：“哟，天机阁偷老朽的设计图造飞舟？“

炮火轰鸣中，独眼老者甩出十二把刻满魔纹的锻锤。锻锤撞击飞舟的瞬间，众人手腕的保险玉牌同时炸裂。叶天玄的剑光穿过玉牌碎片，在船体上划出北斗七星的裂痕。

“这不可能！“特使看着崩解的飞舟尖叫，“这可是用你们的命格......“

他未说完的话被雷劫劈碎在云层里。老刘的剑穗灰烬随风飘散，在空中拼成他道侣最后的微笑。防诈护心镜的裂纹中，一缕青烟悄然钻入叶天玄的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