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卷之樱若雪

在缙朝的樱若雪和多九宫是一对恋人,他们还未成婚便生下了孩子布青。多九宫是负责看守皇宫宝库的守门都尉,性格粗心大意,放荡不羁。当他沉醉在与樱若雪的男欢女爱中时,皇家的传家宝一幅名画被偷走了,负有责任的多九宫被立刻解职了。

为了给多九宫提供钱财,以便他能及时追回丢失的宝物,

樱若雪带着不知自己身世的孩子布青,卖身于一家叫听雨轩的风月场所。老板名叫严洪海,是个皇帝的第五子,喜欢收藏古董。根据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以猜想,这对不幸的恋人怀疑失窃的画就在这店主手中,后来证明的确如此,所以樱若雪才特意选择了这家店。

多九宫心想把深爱的樱若雪救出来,然而贫穷的他无法

光明正大地与她相见。因为严洪海知道他是一个毫无油水的穷光蛋,也知道他正在寻找那幅画,于是禁止他来店里,并阻挠樱若雪和布青打听他的下落。

柔和的暮光笼罩在房子上,天空渐渐昏暗,微风为松林吹奏着优美而令人仿佛陷入沉睡中的曲调,在一天结束之时,万物都安静了下来,预示着夜色降临,尽管周围的一切很安静,但此时从浴室出来.穿着精致柔软的丝绸浴衣的樱若雪却高兴不起来。夜晚带给她的不是平静与安宁,而是不断积累的不幸与悲痛。

樱若雪疲惫地上了楼,推开房间的滑门,瘫倒在床上,跟在她身后的小侍女布青拿起烟草盆,放在樱若雪身边。

樱若雪把烟丝放进烟斗里,微微的抽了一两口,又重新装满,借着烟草填满孤独的内心,倒烟灰时,烟斗轻扣在烟草盆上,发出“咯哧~咯哧”的声音,还夹杂着她的叹息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寒风中,多九宫在阁楼外焦急地等待着。他躲在暗处,以免被店里的巡视人发现,否则今晚就没有机会见到樱若雪了,甚至今后永远见不到她了。他不敢想象一旦他们的私会被发现,将会发生什么。为了看深爱之人一眼,他在雪地里走了很远,甚至迷了路,徘徊了几个时辰才来到这里,又累又冷又难受。

“人生无常,”多九宫喃喃自语,“就像奔流不息的河。

前段时间,我弄丢了皇家一幅古老而珍贵的卧龙梅。我真

该更用心地看管,那样就不会被解职了。我正在暗中寻找那幅画,但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甚至把烦恼带给了若雪。唉!真是不想再活下去了,就算见不到若雪里,我至少能再看一眼布青的脸,然后与这个世界永别。想得越多,我们的誓言就显得越加无望,我对这朵被囚之花的爱就越来越深。如今,唉,我再也见不到她了,这就是痛苦的人生啊!”

此时,樱若雪正在与布青谈话。

“布青,你确定昨天没人看到我给九宫的信吗?”

“您不用担心,是我亲自交给多公子的。”布青答道。

“嘘,”樱若雪说,“不要这么大声,当心被人听到!”

“好的。”小女孩乖乖地低声说。她离开樱若雪的身边,走到露台朝庭园望去,看到多九宫站在阁楼外。

“您瞧,”布青兴奋地说,“多公子在阁楼外面。”

听到这句话,樱若雪的心中充满喜悦,悲伤的脸上绽开了

笑容。她的疲惫感一扫而空,赶忙从小凳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露台,手扶栏杆将身体探出。

九宫,”樱若雪喊道,“你终于又来了,见到你真是太高兴啦!”

多九宫听到呼唤声,目光穿过重重松枝向上望去,看到她的那一刻,眼中泛起泪花。他们的心在爱的深渊里越陷越深,即便是来自地狱的威胁也扯不断两人之间的纽带。

“唉!”樱若雪悲伤地说,“我前世究竟犯了什么错,今生才会被见不到你的日子折磨?与你相见的渴望只会使我们的爱越来越浓。我要告诉你的事就像梳子上的齿一样多,可是我们相隔甚远,我不能将它们一一述说。你不在的时候,我只得枕着自己的手而不是你的手臂,独自入睡。我的枕头被思念你的泪水打湿,如果它是可以只能梦见你枕头,该多好,我至少可以梦到你在我身边。我对你的爱,只有在梦中才能寻到可怜的安慰!”

说话的时候,樱若雪一直从露台探着身,这场景洋溢着青春、优雅与美丽。她的腰身柔软纤细,如同被微风吹拂的柳枝,周围弥漫着早春雨带来的惆怅。

“唉!樱若雪!”多九宫悲伤地说,“我在这里待得越久,

越会让你的生活变得糟糕。一旦我们见面的事被发现,不单是你,连布青也会受罚,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那时你会怎么做。唉,太痛苦啦!”

樱若雪把孩子拉到身边,温柔地抱住她,放声大哭。

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把她俩吓了一跳。樱若雪立刻挺直身子,把孩子推开,擦去眼泪。一贯聪明伶俐的布青将一张纸卷成球,迅速扔过窗外。这是预先安排好的危险信号。多九宫明白了,随即躲到了视野之外。

房间的滑门被推开,出现的不是可怕的严洪海,也不是他的泼妇妻子,而是和蔼可亲的梳妆师红绫。

“让你久等了。”红绫说,“我也想早点儿来,可是顾客

实在太多了,一时走不开。我一有空闲就出来找你了。不过,若雪小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眼都被泪水弄湿了,你生病了吗?布青,你得好好照顾她,给她拿一些药”。

“我也想让她吃点儿药,”布青说,“但她不吃。”

“我一直不喜欢吃药。红绫,谢谢你的好意,我不知道

为什么,今天觉得不舒服,甚至不想梳头。”

“这太可惜了,”红绫回应道,“你的头发需要梳直,两

边太乱了,让我把它梳回去,你自己也会感觉好一些的

“红绫,”樱若雪绝望地说,“就算我的头发梳直了,也还

会再落下来。你知道,我是快乐不起来的”

“解开让你烦恼的发髻是我的工作,”红绫回复道,“到

梳妆台来,来吧!”

樱若雪不好意思拒绝善良的红绫,勉强接受了她的提议。

樱若雪坐在镜子前,心却和多九宫一起在阁楼外面。对樱若雪来说,等着红绫完成她的工作简直是一种折磨。

“人无法理解别人的感受,除非自己也经历过同样的

事。”红绫站在樱若雪身后,一边说着,一边用灵巧的手指理

顺凌乱的头发,“即便是过去的我,也无法理解现在的我。

说这种话似乎有点儿傻,不过我一直很同情你。如果你愿意听我唠叨,我就跟你讲讲我的故事。有句谚语你应该知道:

‘十八的魔鬼,刚彻的粗茶。’就算像我这种丑女人也有自

己的青春。在我十八岁那年,我的丈夫爱上了我。’

红绫“呵呵”地轻声笑了笑,继续说:“我们海誓山盟,

爱得越来越深。之后他需要钱了就来找我借,说‘借我二两钱’,有时候说‘借我三两钱’。那些日子,他只是把我当

作储钱箱。我没有放弃他,我想这一定是因为我们的命运在前世就注定了。我听之任之,因为我爱着他,毕竟青春不复来。他实在太穷了,我卖了全部的衣服来帮他,直到衣柜空了,然后我把他的情书放在里面。走到这山穷水尽的一步,

我们都想一死了之。好在被一个知道我们要轻生的朋友劝阻,我们才活到了今天。可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但凡遇到一点儿麻烦,丈夫就要跟我提离婚,我有时候会恨他。

不想为他劳累了。有句谚语说得好:‘千年之爱也会变冷。’我的经历告诉我,这句话说得没错。”

“红绫姐,”樱若雪回应道,“不管你怎么说,在这个广阔

的世界上,没有人能像你爱着他那样,全心全意地爱着我这个不幸的人。”

“你现在这么想,是因为已经到了爱得死去活来的年

纪。”红绫说,“当爱情走到绝路时,一些人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但你还得为布青着想,你不能,一定不能自寻短见。

人活着才有责任和爱。哎呀,我絮叨了这么多,都忘记给你夹直了。”说着,红绫把发夹扣在樱若雪的头发上,将散乱的发丝拢在颈后。

听了红绫的安慰,樱若雪的内心反而被悲伤填满了,她的灵魂像一面朦胧的镜子,笼罩在忧愁之中。可此刻她却欲哭无泪。布青被这段哀伤的对话触动了,她一边在床上走来走去,把梳妆盒放在这里,把垫子铺在那里,一边落泪。

红绫跪在地上深鞠一躬,与樱若雪告别。“好啦,我要去东屋那边了,再见!”说罢,她便下了楼,朝侧门走去。她一边回头看,一边对布青说:“布青,我要从侧门出去,不走厨房了,你跟在我后面把门拴好。”

说完这句话,她一把抓住躲在暗处、一脸惊慌的多九宫

把他推进屋里,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红绫神色坦然,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雪已经开始下了,她撑起伞,点亮小灯笼,脚步轻快,头也不回地穿过雪地。

就这样,在红绫的掩护下,多九宫终于进入了屋子。他迅速跑上楼,走进房间,攥住了樱若雪的手。

“若雪!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命运啦,离开你我简直活

不下去。我终于能告诉你,我是多么渴望和你共赴黄泉,因为我们不能再彼此相属了。可是如果我们就这样死去,可怜的布青会怎么样?多么悲惨啊!不,我有主意了,你不必牺牲自己,我一人赴死就够了。若雪,请为我的灵魂祈祷吧!”

“九宫,你太绝情了,不能抛下我们不管。”樱若雪泪如

雨下地说,“如果你今晚死了,布青和我该怎么办?让我们和孩子携起手来,一起渡过幽冥川吧,永远不再分离。”

“若雪!”他们突然听见楼下有人用刺耳的声音喊道,“下楼来,叫你呢,快点儿下来!”接着,他们听到一个女人上楼的脚步声。

樱若雪的心狂跳不止,然后又似乎被吓得停止了跳动。

她迅速的将多九宫藏在被炉橱子里,布青也像往常一样机灵,假装在哪收拾被子,之后,樱若雪快速地走到了另一间房,一眨眼的工夫,这一切便做完了。

“花姐,”樱若雪说,“你干吗大呼小叫的?找我做什么?”

“樱若雪,”花姐一进房间便说,“你别装模作样地不知道,

老板让我来叫你,布青也要一起来,这是他的命令!”

樱若雪没有回话,跟着花姐走了。她既担心藏在橱子里的多九宫,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召唤感到害怕。她的心怦怦直跳,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和布青都觉得花姐就是折磨人的魔鬼,那凶狠的眼神甚至能刺穿她们的身体。

花姐领着她们穿过庭园,来到房子的另一侧。柔和的暮

色消散了,只剩沉闷的夜晚。此时正冬月,夜风凛冽

冬天的最后-场雪压弯了竹子。然而,作为逆境中勇气和力量的象征,早梅绽放的芬芳已经在空气中弥漫。忐忑不安的樱若雪感到一阵寒意,对黑夜的恐惧传遍全身。在她身后,布青的鞋底与地板的摩擦发出的尖锐回响吓得她心脏狂跳,身体不禁打起了寒战,因为那声音就像恶毒的木妖在嘲笑她的苦境。她的内心因痛苦和不安而变得脆弱。她们踏着雪往前走,鞋底发出“摩擦”的响声。“呵呵呵!”风吹进竹林,回荡着木妖的嘲笑声。

她们走到中庭对面屋子的缘侧“上,花姐推开门,只见老板严洪海坐在炭盆旁,看上去既凶狠又愤怒。

若雪和布青一见到他,魂便被吓出窍了,如同看见爆闪的光。不过,樱若雪还是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她低头深深地向严洪海行礼,老板转身怒视着她。

“若雪,我只是有个问题要问你。”严洪海说,“那个小泼皮多九宫找你打听过这里的东西,对吧?立刻回答我,这是真的吗?我都听说了,跟我说实话!”

樱若雪虽然害怕,但还是控制住自己,平静地回答道,

“就算您这么说,但我不记得有人向我打听过什么”

“嗯,看来从你嘴里套出话来不容易啊。”他转向花姐

说,“来,花姐,照我说的做,把她绑到庭园里的树上,打得她招认为止。“

花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将哭泣的樱若雪拽起来,解开她的腰带,然后把纤瘦的她拖进庭园,用腰带把她绑在一棵树皮粗糙、被雪覆盖的松树上,那里恰巧对着樱若雪的房间。

花姐举着竹扫帚恶狠狠地说:“快说!樱若雪,你扛不住的,所以最好还是如实招来,救救你自己吧!你怎么能忠于像多九宫那样的臭流氓呢?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但不管怎么劝,你还是继续和他私会。你的惩罚还是来了,但这不是我的错,所以请不要怨恨我。我一直请求老板原谅你,今天晚上也曾恳求他放过你,可是他不听。没有办法,我必须服从命令。快说吧,在你挨打之前招了吧!”

花姐一边斥责一边恳求。樱若雪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抽泣。

“真是个固执的女孩!”花姐说着,举起扫帚打了下去。

心如刀绞的布青冲上去,试图挡住即将落在她心爱的女主人身上的一击。花姐用左臂推开布青,同时向下挥动扫帚,开始无情地打樱若雪,直到她衣衫凌乱,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

布青再也看不下去了,发疯似的跑向严洪海,央求他,然后又猛冲回去抓住花姐的衣服,对两人喊道:“请原谅她,请原谅她!别再打她啦,求求你们”

此时的花姐火冒三丈,一把抓住正在哭诉的布青。

“我连你一起教训。”说着,她将布青的手反绑起来。

多九宫此刻正从樱若雪房间的小窗朝下看,然而他只是一个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的旁观者。他已经忍无可忍,正要从窗台跳下去救她们,这时樱若雪恰巧抬头看到了他,她摇了摇头,设法在其他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对他说;“你千万不要出来,千万不要!”

在花姐绑好布青后,樱若雪立刻说:“花姐,不要!你一定是因为同情布青才捆着她的,一定是这样的。可这在老板面前是行不通的!不管用!”她故意语无伦次地对花姐说着,同时用眼色向多九宫示意,不许他出来-她的话是对多九宫讲的,却打着跟花姐说话的幌子。

多九宫知道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完全没有能力救下樱若雪,

如果他冲动地跳进庭园,那只会把事情弄糟一千倍。于是他回到被炉里,咬着被子,愤怒地哭泣。

“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啊!若雪!啊-”

这时,严洪海走到硬若雪身边,抓住她的头发,扯着嗓门喊:

“你不知道你为何会遭受如此惩罚吗?多九宫是来找那幅别人托付给我的画的!这真是荒唐。哈!你看起来很惊讶啊。

你看,我什么都知道。瞧!那幅画不就挂在我的房间里吗?

我甚至不允许有人指着它。啊!若雪,我肯定多九宫曾要求你拿到它。好了,现在肯说实话了吗?”

“我从来没有被要求去偷这个东西。”樱若雪哭泣着答道。

“啊,你这个固执的女人,什么也不能让你招供吗?布青,过来。多九宫在哪儿?立刻告诉我。”

“我不知道。”布青答道。

“布青没理由知道这些。”樱若雪辩解道,试图保护孩子。

“布青一直跟你在一起,她肯定知道。”严洪海说罢,转

身打布青,“赶快坦白吧,多九宫现在藏在哪儿”

“哇一你打我!”孩子哭喊道

“好啦,老实交代,”严洪海面无表情地说,“说完我就

不会再伤害你了!’

“哇,樱若雪,”布青朝她喊道,“请小姐原谅我。要是他

现在杀了我,那我就永远见不到未曾谋面的爹爹了。”

多九宫此时又回到了露台,他听见了这一切,喃喃自语

道:“真是一个生来可怜的孩子”

严洪海仍在一下又一下地打着布青。

“小丫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愤怒地尖叫起来,

“让你尝尝铁灸的厉害,看看你是不是依旧不肯说。”

在这地狱般的折磨下,布青几乎喘不过气了。这个可怜

的孩子想要爬开,但她被绳子捆着,动弹不得。

严洪海粗暴地抓住她的肩膀,继续打她。最后,布青疼

得大叫一声,失去知觉,像死了一般倒在地上。

这时,严洪海害怕了,他没打算杀掉布青只是想让

她告诉自己多九宫住在哪儿或藏在哪儿。他不再打她,而是站在一边,因樱若雪和布青的抗拒而气急败坏。

樱若雪抬起头,看着这个倒地的孩子,开始抱怨自己。

“这孩子受的苦都是我造成的,”她自言自语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原谅我,我的孩子,你不知道,我是你娘啊。你虽然只是一个孩子,却已经能理解我、帮助我了。你看到我在爱中挣扎,总是为我的爱人担心。你上辈子究竟犯了什么错,让你摊上我这样的娘。这都是,唉,都是我们前世的罪业啊。”樱若雪的眼泪如泉水般涌出,把地上的雪都融化了。

这时,花姐走到樱若雪面前,说:“你真是顽固不化!如果

你不如实招来,就和你的侍童一起去冥府吧!”说着,她举起扫帚痛打樱若雪。

这时,店里的伙计六子跑了过来,将花姐推开。六子爱

着樱若雪,常常徒劳地向她求爱。

“你不要帮樱若雪!”花姐生气地喊道。

“走开,”六子说,“惩罚她是我们伙计的事。虽然我只

是一个仆人,但无论我多么卑微,这件事都轮不到你插手“

然后,六子转向严洪海,满怀歉意地说:“老板,请原谅

我有话对您说。事情是这样的一亲爱的樱若雪,哦不,我是说布青和樱若雪一一我永远不会忘记她们,啊,不,不是!

我了解她们的性格,她们心地善良。这种惩罚是伙计的工作,只要您把樱若雪交给我,我保管让她招认。我相信我能对付她.如果您能将审问樱若雪的事交由我来负责,我将感激不尽“

严洪海已经累了,他点了点头,说:“嗯,这种事我从不

会交给旁人,但我相信你。六子,我给你一段时间,你务必要让她坦白,不许失败。我去休息了。”说着,他一边走向屋子,

一边盘算着如果六子因为对樱若雪手下留情而没能问出真相,那么就将责任归咎于他。

六子陪严洪海进到屋里,又退回到门口朝严洪海深鞠一躬后回到樱若雪身边。

“你听到老板说的话了吗?他不是说除了我,他不会把

这件事交给任何人吗?他只肯交给我一六子。你还看不出

我的好吗?你要是以前也听我的话就好了,就不会遭受这

痛苦了。我会帮你的,若雪小姐!也许你会怀疑我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但并非如此。我和你不同,我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你会听我的话吗?但是,你有一颗与众不同的心......哎呀!

我该怎么办?”他十指紧扣,语无伦次地对樱若雪说着。

花姐一直在听六子说话。她爱上了六子,总是忌妒他对

樱若雪的关心。她走上前来,耸动着双肩说:“六子,你在说什么?你可是答应老板要让樱若雪招认的!你每次看到樱若雪都是这样,从不考虑我对你的感情。我觉得很受伤,受不了啦!你这样是不能让她招认的。我来替你,让开!”

六子一把推开花姐,说:“我决不会再让你伤害她。这不

关你的事,老板已经交代给我了。至于你,你居然说爱我,真是好笑。你不看看自己有多丑!呸!瞧你那看门狗样的脸,你不感到羞耻吗?一想到你对我说的话,我在老板面前就毫无脸面。你现在就给我滚,我要给可怜的樱若雪

花姐试图把六子推开。六子拿起扫帚打她,毫不在意打

得有多狠。他不停地打,直到她被打倒在雪地里,昏了过去。

在解决了花姐之后,六子立刻放了樱若雪和布青。就在他抱起布青时,她的眼睛睁开了。

“呀,呀!娘,你还在吗?”

布青知道樱若雪是她的母亲吗?还是当她恢复意识时,本

能地叫出了这个亲切的字眼呢?听到布青的声音,樱若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以为孩子已经被严洪海打死了。

“你还活着吗?”她惊叫着把布青抱在怀里,欢喜的泪

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来。

六子满脸得意地看着她们,对自己所做的事感到高兴。

“樱若雪小姐,你必须逃离这里,既然我救了你们俩,我

也不能留在这里,否则我也会受罚的。我也要逃离这里!嗯,和你一起逃跑当然比留在这里好。让我们一起逃走吧,跟我来。不过,在走之前,我得去取我的钱袋。在这里等我,我会拿一点儿积蓄回来,这些钱之后可以帮到我们。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还未等樱若雪回答,六子就跑进了屋子。

樱若雪和布青站在松树下抱在一起,她们又累又痛,冻得直哆嗦。突然,一个声音让她们抬起了头——多九宫出乎意料地站在她们面前。他爬上屋顶,绕了庭院一圈,来到她们的头顶,然后顺着松树下到地面.二人一看见他,便转悲为喜。

“哎呀,”樱若雪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多九宫,你是

怎么到这儿来的?”

“嘘,”多九宫说,“别这么大声说话,我全都听在耳中

看在眼里了。唉!我可怜的若雪,一想到你为我受了这么

罪,我就心痛不已。不过,在所有这些不幸之外,有一件事

是值得我们高兴的。我听严洪海说完那幅画的事,就蹑手蹑脚地溜下楼,摸进他说的那个房间,找到了皇家遗失的画。瞧,就在这儿!我终于拿到它了。谢天谢地,我终于得救了,我一定能回到皇家身边。这是我欠你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忽然,多九宫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赶忙躲到门柱后。他藏得真及时,只见六子跌跌撞撞地从屋子另一端穿过庭园而来。

“樱若雪小姐,这里,我们现在可以一起逃走了。我带了钱,

我们可以从大门出去。稍等一下,我偷偷进去给你拿画。”

六子一走,多九宫就冲上前去,抓住樱若雪和布青的手,急匆匆地把她们带出庭园。一到外面,他们就觉得自己从死神手中逃了出来。

六子死活也找不到那幅画,只得匆忙回来找樱若雪。这时,他碰见了恢复知觉的花姐。她从雪地里站了起来,神情有点儿迷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稍很额本击的

“你是六子吗?你是六子吗?”她叫喊着,把他抱在怀里。

看到她的脸,六子既厌恶又害怕地大叫起来。

“呀!滚开,讨厌的家伙!滚开,恶魔

听到六子的叫喊,多九宫抓起布青将她背起来,然后和

樱若雪手拉着手,以最快的速度逃走了。当他们把可怕的听雨轩

甩在身后时,天空开始破晓,鸟儿们唱起了歌,乌鸦飞来飞去。

让他们分别至今的黎明乌鸦,此刻又让他们团聚了。想

到这里,多九宫和樱若雪看着对方流下了热泪,眼睛里闪耀着重获新生的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