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鸟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消毒水气味，熟悉的开局，南野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是不是觉醒了轮回重生类金手指，自己又回到了穿越的那一天，所以才会有这么强的既视感。

直到身旁传来一声略带惊喜的清脆声音，这才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南野，你醒啦，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下一刻，软香入怀，南野被一双细嫩洁白的手臂死死抱住，虽然对于一名青春期男性来说堪称福利，但如果力道过大的话，对于他那脆弱无比的身体而言，就是不堪承受之重了，时刻都有可能猝死。

如果最后死在少女的拥抱之下，那也是死得其所……咳咳，太不值当了。

直到南野翻着白眼，快要口吐白沫的时候，琉璃这才找回了少女矜持，恢复理智，赶紧松开手臂，装若无事地咳嗽两声，又乖巧地坐回到了凳子上。

倒不是说她对南野产生了某种情愫，才会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纯粹是因为心中那无以复加的歉疚感，生怕南野会一睡不醒，那么她这个‘罪魁祸首’此生都将生活在歉疚之中。

忍者修行其实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就算是正常人在修行的过程中，往往也会遭遇许多意外，甚至因此毁掉整个职业生涯也不为过。

本应该小心再小心，自己却忘记了其中的高风险，这才导致南野修行出了差错，吐血昏迷。

但凡开始修行之前，对他的身体进行一番检查，都不会出这种纰漏。

再加上他‘水门的弟弟’这个特殊身份，更增添了一份难以言说的复杂感情。

所以当她惊喜地看见南野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时激动，竟忘记了男女之防，情不自禁地扑了上去，死死将他抱住，差点没喜极而泣。

“你是……琉璃？”

“对呀！”

“你认识我？”

“笨蛋，你在说什么蠢话呢！”

南野松了口气，看来不是轮回重生，他可不想玩多周目的死亡游戏，那也太痛苦了。

不死虽然会让人一种安全感，但每一次重来，都要重新建立人际关系，原本熟悉甚至亲昵的同伴忽然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你，那种感觉还不如死掉算了。

相比之下，不能修行这个事实，反而算不上什么致命打击，再怎么说，他还有系统可以托底。

只是完成系统新手任务的难度未免太大了些，至今都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南野……其实……我……”

琉璃绕着手指，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纠结万分。

明明已经决定要告诉他事实的真相，告诉他真正犯错的人不是你，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让她怎么开口啊，难道要告诉他，其实你看了我的身子都是老爹的阴谋，你千万不要在意，你才是受害者？

是不是还要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那自己成什么人了？

难道自己的身子就是随随便便可以给人看的吗？

所以在纠结半响后，她终于下了决定，露出一张灿烂笑颜，很认真地说道：“南野，这次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们两清了。”

就当做自己根本不知道真相好了。

南野当然知道琉璃说的两清是什么意思，那副出水芙蓉的画面再次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连忙摆手，红着脸道：“不不，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

“不不，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那你先让我说对不起！”

“还是我的责任更大一些！”

两人追着给对方道歉，两颗脑袋一上一下，似乎很有默契，直到双方都给对方鞠了十来次躬之后，两人这才心有灵犀一般地看向对方，彼此目光交汇在了一起，然后噗嗤一声，双方尽皆笑了起来，指着对方，因为方才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气喘吁吁地笑了老半天，两人这才恢复了正常，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在经历这些事情之后，双方倒也算是熟悉了不少。

“你知道吗？其实我呀……”

不再将南野视为敌人，更不是陌生人，琉璃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不自觉地开始向南野倾述着自己这些天来的苦闷，而南野则在旁静静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做一名忠实的听众。

说着说着，琉璃的眼泪就又流了出来，她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她曾经的种种好，说着以前发生的种种事，说着自己的遗憾，越说越是伤心，越是抹泪越止不住。

或许是出于自尊心，她将脑袋埋进了床单里，不想让南野看到自己难看的样子，于是泪水很快便打湿了床单。

南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因为他知道，女孩这个时候需要他人的安慰。

一开始每次触碰到琉璃的时候，她的背部肌肉都会骤然绷紧，就仿佛遇到危险自然激发一般，这是忍者训练所带来的本能反应，甚至南野的危险预兆都快被激发了出来，仿佛琉璃随时都会下意识做出反击。

但南野并没有放弃，压抑住身体的本能恐慌，一次又一次地轻抚她的后背，终于，她的肌肉不再绷紧，似乎接纳了南野的触碰，彻底放松下来。

也是在这一刻，琉璃终于彻底放开了心防，开始毫不掩饰地嚎啕大哭起来，宣泄着内心中压抑许久的痛苦情绪。

她熟悉的人，她最在意的人，都死在了九尾之夜，她有生以来从未如此伤心过，却不知道该如何排解这种情绪。

这些天来，她只是在装作坚强而已。

不知怎么的，一次次被南野拍着后背，她竟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安全感，就好像身旁这个男孩，能够保护好她，给她指明人生的道路一样。

她当然知道，这完全是一种错觉，自己不由自主地将他当成了水门，当成了那个无所不能的大哥哥，似乎只要有水门站在自己身旁，她就无所畏惧，谁都不用害怕。

这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谁让他长着这样一张脸呢？

可是理性又在向她发出警告，自己若是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只会让老爹的阴谋得逞，所以她不敢过分靠近南野，还要有意识地避免与他过于亲近。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以喜欢他，不可以将自己对水门的感情，投射在他的身上，这对他很不公平。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以喜欢他，他是被老爹钦点的结婚对象，这是她对老爹的无声抗诉。

叛逆期的少女啊，心思就是这么单纯又复杂。

负面情绪差不多宣泄完毕了，理智开始逐渐回归，她决定跟男孩好好说清楚，你是不可以喜欢我的，别痴心妄想了，知不知道？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耳边却传来了轻柔的歌声，是少年在轻声吟唱，旋律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耳朵，这与她当下的心境产生了共鸣，让她双眼迷离，沦陷在那旋律里。

“飛翔いたら戻らないと言って。

（一旦展翅飞翔，便不再回头。）

目指したのは蒼い蒼いあの空……

（我们所追寻的，是那片湛蓝湛蓝的天空……）

悲しみはまだ覚えられず……

（悲伤仍无法释怀……）

切なさは今つかみはじめた。

（痛楚此刻才正要领会。）

あなたへと抱くこの感情も，

（而我对你怀抱的这份情感，）

今言葉に変わっていく。

（此刻也渐渐化为千言万语。）

……”

《青鸟》，这无疑是火影片头曲传唱度最高的一个，看着身旁痛哭流涕的少女，南野忍不住哼唱起来，希望借着这首歌，能够修补少女濒临崩碎的心灵。

事实上琉璃立刻便被这首歌所折服，她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歌，这么让她共情，凝望着南野的眼神，仿佛在泛着光。

“南野……”少女不由自主地轻声呢喃，这一刻，在她眼里看到的不再是水门的影子，而是一个名叫南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