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狂喷一口鲜血，血液中散发着沸腾热气。
身子重重砸在地上，地面都被砸出了深深的凹坑。
他的双眼通红，那是血管爆裂导致。
整个眼球都要凸出来，却不再有任何动静，已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仅仅一掌，便直接打死了武道二品的谢长安。
如此强大的修为，让顾九都感到惊讶。
只差了一个品级，竟然有如此大的差距吗？
他总觉得，这不合理。
“看清这一掌了吗？”齐致远很是认真的问道：“要不要来看看尸体上的掌印？”
顾九学第一式的时候，就是看树身上的掌印。
齐致远以为，第二式也是一样。
顾九走过去，低头看了眼。
谢长安胸口一片焦黑，如被火焰燎烧过。
以至于那么严重的伤势，非但没多少血流出，反倒周边血肉枯萎，像被抽干了水气。
阵阵焦臭味传入鼻腔，顾九抬头道：“看清楚了。”
齐致远盯着他看了几秒，道：“我学第二式的时候，比第一式快的多，但也用了半个月时间。”
“真看清楚了。”顾九道。
万法道宫可以模拟一切，根本不需要看太久。
齐致远没再纠结这一点，道：“那就去屋里搜罗，把该拿的都拿走。”
顾九嗯了声，进了屋，很轻易便找到被抢走的宝药。
屋内摆放着不少箱子，其中更有黄金二三十两，白银二百两，以及两株不算宝药，却也能卖出几十两银子的药草。
面对这些，顾九并未有太多犹豫。
他是来报仇的，不是来抢劫。
见他只拿了一株药草，齐致远问道：“为何不多拿些？武道二品的家当，应该够你花销一阵子了。”
顾九手拿宝药，道：“他杀人越货，我来报仇，理所应当。如果拿走了多余的东西，便少了一分理。”
齐致远摇摇头，道：“你错了！”
“这世上如果真有道理，那修为便是最大的道理。”
“他抢了你，你便可以抢他。他想杀你，你便可以杀他，此乃来而不往非礼也。”
齐致远话音顿了顿，随即补充道：“这是师父教的，我和你的师兄师姐们也深以为然。”
顾九怔然，来而不往非礼也，是用在这种时候的？
可不知为什么，这番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凭啥只能他抢我！
有道理！
顾九二话不说，转身把黄金白银还有药草都包了起来，背在身上。
齐致远这才笑起来，道：“走，再去教你第二个道理。”
顾九有些疑惑，谢长安已经杀了，还要什么道理？
齐致远并未多言，带着他和洪呦呦出了门，一路直行。
越过两个街道，进入一处老巷。
前方仍是一处院子，只是比谢长安家更老。
门口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斜斜的搭在院墙上，门口竖着牌子。
上书三个笔锋苍劲的大字！
【奔雷掌】
这是城中武道一品高手，奔雷掌马金喜的家。
虽然老旧，却是颇为有名的地方，每年都有许多成名高手前来拜访。
齐致远虽然只是药头家的护院武师，在名气上与奔雷掌马金喜相差甚远。
可踹门的时候，气势丝毫不弱。
院落里种着一分花田地，一个干巴老头靠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晃着喝茶。
院门被踹开，老头立刻睁开眼睛，却没有直起身子。
他只瞥了眼齐致远，顾九和洪呦呦，看清了面容，手里的茶壶都没放下的意思。
“洪思祥家的武师，打坏我的门，也要死的。”
神情淡然，语气平和，说出来的话，却阴森至极。
齐致远呵呵笑了声，问道：“门的事后面再说，有个问题想请教。”
“说罢，看在洪思祥给我送过药草的份上，在你死之前多说几句。”
看似瘦弱干瘪的老头，身上却有种令顾九感到震颤的气息。
武道一品，最接近武圣的高手！
虽达不到力劈山河的境界，但在寻常人眼中，已如巨兽。
哪怕躺在那，也已经蓄势待发。
只等出手，便是雷霆杀招！
齐致远虽然只是武道二品，尚未踏入一品之境，但他并未因为马金喜的话语而畏惧。
表情依然淡定，甚至带着几分轻松写意：“若你的徒弟谢长安杀人越货不成反被杀，老前辈会如何做？”
躺椅顿时不再晃动，马金喜的身子缓缓直起来。
他盯着齐致远，表情微有阴沉：“你说什么？”
“人老了耳朵也不好使？”齐致远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徒弟谢长安杀人越货反被杀，你是要为他报仇呢，还是要息事宁人呢？”
马金喜从躺椅上站起来，手里的茶壶应声捏碎，碎片随之洒落一地。
他盯着齐致远，声音更加阴冷：“修武者，弱肉强食，最正常不过。他若被人反杀，是自己本事不够，怪不得谁。”
看似讲道理的一句话之后，却又话锋一转。
顾九耳中听到了轻微的咯吱声，循声望去，只见马金喜脚下的泥土，已经粉碎，显然正在蓄力。
同时，这位成名已久的奔雷掌高手，声若寒冰：“但他是弱肉，杀他的人又何尝不是？我这个做师父的，必然会送杀他的人全家陪葬！”
“说罢，是谁杀了他！”
马金喜的修为，比齐致远要高出一个境界，但他却好似没察觉到眼前之人的修为有多高。
所以，他不觉得杀谢长安的人，是眼前三人。
齐致远并未立刻回答马金喜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顾九，认认真真的道：“这便是我教你的第二个道理，杀了小的，老的也一定要杀！你看到了，他不会息事宁人的。”
“要杀，就杀干净！”
顾九听的怔然，他怎么也没想到，齐致远说教自己第二个道理，是斩草除根。
但是看着马金喜瞬间暴怒的模样，他陡然明白，自己前一世的思想，在这个世界，已经不适用了。
真正弱肉强食的世界，或有一定的人情味和规矩约束。
但最根本的，是比谁拳头大。
只要你拳头够大，够硬。
哪有什么规矩？
你，就是规矩！
见顾九逐渐明目，齐致远笑了声，这才看向马金喜。
“老前辈是以掌法出名，我便跟你比拼掌力。”
“这一掌你能接下来，我敬你三分，再把你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