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樵夫孙老汉

说实话，陆远对于这个国家的历史没什么兴趣，但从海鸥的叙述中，他却隐约察觉到“玄术”和“熟练度面板”之间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尤其是那句“侧重实践和经验”，完全就是熟练度面板的另一种表述。

陆远抓住机会，尽可能汲取着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信息。

“你也是是术士？”他开口问道，“所以那些雾隐门的人才会对你恭恭敬敬的？”

海鸥偏头看了他一眼，指着头上的面具，摇头否认：“我不是，虽然我学习过一些皮毛玄术，但根本算不上术士。”

“这件宝具只有通过玄门道术，才能激发潜在能力，他们就是看到了我身上的黑雾，才误以为我是术士。”

果然如此……

陆远眯了眯眼，海鸥的叙述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想，视野中的熟练度面板就是术法的另一种体现，所以随着面板经验的不断提升，自己和面具的联系也愈发紧密。

他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在心中组织着语言，缓缓开口道：“那为什么现在见不到术士了呢，我也从没听人提起过。”

“基本被杀光了。”海鸥淡淡说道，“百年来，帝国倾尽一切手段屠杀术士，焚毁典籍，竭力抹除术法存在过的证据。”

作为键盘历史爱好者，这样的描述对陆远来说并不陌生。

焚书坑儒么，谁家老祖宗没干过这事。

但仔细想想，却不难发现二者的区别。

根据海鸥的描述，武师对于术士的围剿，是一场有时间跨度百年、组织严密、目的明确的血腥屠杀。

似乎是在害怕什么，才会动用如此手段，打算将术法存在的证据彻底抹除。

朝廷在怕什么？

思绪飘动间，三人已经走出密林。

自山岗向下俯视，层峦叠嶂之中隐约可见一个偏僻的荒村。

四五十个潦倒土房零星分布在山坡上，阡陌之中升起缕缕炊烟，隐隐间，能听到些人声。

“只能送你到这了。”海鸥停住脚步沉声道。

陆远本想挽留，至少明天一早文倩醒来后再走，可犹豫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多谢，救命之恩陆远没齿难忘。”

“不必谢我。”海鸥头也不回地向着柏云县方向走去，“要谢就谢凤凰吧，是他让我来救你的。”

陆远无声地笑笑，我谢我自己？倒也不是不行。

直到海鸥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他才摇摇头扣上凤凰面具，将身上的装备武器全都转移到密室里之后，才脚踩软乎乎的落叶向着山下走去。

这条山路不算难走，但他行进的速度依然很慢。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柏云县肯定是不能回了，只能等明天文倩醒来，再找机会回到泉阳城从长计议。

转过一处弯道，视野中出现一个挑着扁担，步履蹒跚的背影。

对方是个身材佝偻的老汉，瘦的只剩下一把老骨头，扁担两端各有一大捆木柴，沉重的担子压弯了扁担，也压弯了老樵夫的腰身，每走出几十步就不得不喘口气歇一歇。

远远看去，挑担的老樵夫就像是个两头压满砝码的天平。

“哎……”老樵夫孙保田扯掉脖颈上的破抹布，擦掉脸上的汗珠，瞪眼盯着二里地外的村子，不禁为自己感到发愁。

他已经是快要六十的人了，这副身子骨越来越不经折腾，稍微干点活就累得不行，说不定哪天栽到山沟里就再也起不来了。

不过也好，死了一了百了。

下辈子再也不来这世上做人了，实在是太苦了。

“老人家，我来帮帮你吧。”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哎呀！”孙老汉吓的一激灵，他捂着心口扭头看去，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一个背着姑娘的陌生青年，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老汉不禁开口道，“你……你是谁啊！”

陆远嘴角上扬，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老人家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兄妹俩本打算去叶城省亲，谁想半路遇到劫匪，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捡回一条命。”

“我妹妹受了伤，到现在还没醒，眼看天就要黑了，我俩想讨碗水喝。”

“省亲？”孙老汉满是怀疑地上下打量一番，眼前这对男女衣着打扮不俗，身上又沾着不少血痕虽然没见什么刀剑武器之类的骇人玩意儿，可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老汉眉头紧锁，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迫不及待问道：“小伙子，你识字吗？”

识字？

陆远一时间没跟上老樵夫的思路，点点头道：“倒是认得字。”

老汉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咬牙琢磨了半天，狠狠一跺脚：“行吧！老汉家里破，你可别嫌弃！”

“您这是说什么话。”陆远见到希望，连忙赔笑，露出一口不算洁白的牙齿，“我们能借宿一晚，那是天大的福气！”

孙老汉倒是热络：“快走吧，快走吧，别耽搁了，等到天黑了这片可不安生呐！”

他说完半蹲下身子，想要挑起扁担带路，可试了两三次都没成：“哎，咳咳……老了，老了……不顶用咯！”

忽然，孙老汉觉得肩头的重量一轻，扭头看去，却见青年左手扶着背后的姑娘，腾出右手来帮他扶起扁担。

“小伙子真是好力气！”老汉见状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哀叹，“我家那几个崽种要是还在就好咯。”

“走，走，走，不说这个。”老汉招呼着在前边引路。

有了陆远的帮忙，两人的速度快了不少，夜色笼罩小村之前，他们停在一家破落小院门口。

孙老汉一把推开柴门，惊起院中黄狗声声嚎叫。

“去去去！”孙老汉不耐烦地呵斥一声，压低声音道，“老婆子，老婆子！”

“你咋才回来呀！”土房里传出一个妇人沧桑老迈的声音，拖拽着脚步来到门边，颤巍巍扶住门框。

老夫人头发花白，眼球浑浊，看着院中两位不速之客，惊疑不定：“老头子，这两位是……”

孙老汉连忙介绍：“这可是是有本事的大家公子哥，路上遇着劫道的了，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在咱家住一宿——这是我家老婆子。”

两头介绍了，分别行礼见过，老婆子满脸堆笑：“既然来了就是客，快进屋里坐，我去盛碗水喝。”

陆远没有推辞，背着张文倩进了土房，这才发现炕头上还坐着一个壮实村妇，正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喂养奶水，眼神瑟缩而充满畏惧，见到两人，向一旁蹭了蹭让出位置。

“这是我家儿媳，娘家姓黄。”孙老汉笑呵呵介绍，然后慌里慌张地钻进了后屋。

陆远小心将文倩放在炕上，刚安顿好了，就见孙老汉蹒跚迈过门槛，手里捧着一张烂布。

“娃儿啊……”孙老汉赔笑着，粗糙老手举起烂布，“你是有认字儿的，能不能帮老汉看看，我儿这写的是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