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目光交错：紧急呼救与异能背后的隐痛

蹲在车尾，严素曦已经观察半天了。四周一片死寂，唯有风声偶尔呼啸而过。车门紧锁，只有后备箱微微开着，透着一股诡异。严素曦直起身，透过满是灰尘的车窗向里望去，车内昏暗，什么都看不清。

她再次蹲下，后背紧紧靠着后备箱，轻缓地掏出手机。此刻，她需要借助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但光线绝不能过于明亮。她小心翼翼地用衣袖遮挡住手机的光线，只让那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车内的一小方天地，以便确定车里是否有人。

咯吱——”一声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响，划破了寂静的空气。严素曦浑身猛地一激灵，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是犯人？他这么快就发现自己了？

“后面！你后面！”路对面，躲在遮掩物后的金文涛和老幺，满脸焦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一边压低声音呼喊，一边对着严素曦拼命比划着。

后面？严素曦心中“咯噔”一下，犹如坠入了冰窖。她身处的位置，根本无法看到后方的情况。看着对面两人愈发焦急的模样，严素曦也清晰地听到了那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咯吱——咯吱——”，每一声都仿佛重锤砸在她的心上，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已经能听到犯人哼着的那不成调的愉快小调。严素曦的手紧紧握住后备箱门，大脑在瞬间飞速运转。此刻想要逃跑，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她也绝不能让犯人逃脱。短暂思考后，严素曦果断地轻轻掀开后备箱门，钻了进去，随后任由后备箱门缓缓自然垂落。她刚刚蜷缩在后备箱的角落，就透过玻璃看到车尾站定了一个清瘦的男子。严素曦大气都不敢出，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身体蜷缩得更紧，试图将自己隐藏得更深。

站在车外的男子，缓缓放下手中的手提箱，右手迅速向自己后腰处摸去。

路对面遮掩物后的金文涛，内心猛地一震，暗叫一声：“该死！那家伙竟然带着枪啊？！”

“咔嗒——”男子左手猛然发力，将后备箱门彻底拉开，与此同时，右手持枪，如同一只凶狠的猎豹，枪口直直指向后备箱里。然而，狭小的后备箱空间里，空无一物。男子眉头紧皱，目光犀利地盯着后备箱，又看了好几秒，这才缓缓收起枪，盖上后备箱门，俯身拾起放在地上的手提箱。“嗯，看来是我自己打开的后备箱。”男子低声喃喃自语道。旋即上车，坐上驾驶位，透过后视镜，又看了看躺在后车座上已全无知觉的女子，随后发动车辆，在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中驶离。

“怎么回事？他没看到严素曦吗？”金文涛满脸疑惑，犹豫着问出声。

“我也不太清楚……”老幺同样一脸茫然地回应道。

……

严素曦蜷缩在后备箱，随着车辆的颠簸，身体也不停地摇晃着，让她感到十分烦躁。

“该死，我晕车，这大概过去二三十分钟了吗？”她捂着嘴，强忍着腹中如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脸色苍白如纸。

“唔……唔……唔”后座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严素曦身体一震，精神瞬间高度集中。

车“嘎吱”一声停下了，已经到目的地了吗？一阵“咔嗒哒”的拖拽声传来，后车门打开，严素曦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气声。接着，后座上的人被拖抱了出去，然后又是一阵“咔嗒哒”的声音，渐行渐远。

呼，现在终于感觉能活过来了——严素曦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向外看，“……哦？那不是……！”看着躺在小拖车上的犹意识不清的女人，她不禁心中暗自思忖，前世不是说受害者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么，可如今这般情况，要是没有人救助……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吧。

不，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先请求支援吧。……严素曦小心地爬出后备箱。拿出手机，迅速关闭闪光灯，对着正在用手推板车将洛佳宁拖进一个破旧仓库的男子偷偷拍摄，将图片发给五队队长。简单说明了情况，并发去 GPS定位请求支援。并且特意嘱咐，自己不方便接电话，请用文字短信跟自己联系。

通知了队长，也报了警，一切都做完后，严素曦一抬头，看到那男子拿着一条几近全透明的丝质性感睡裙，还有装好机架的微型摄像机，从仓库旁的矮房走出，哼着那令人作呕的歌曲走向洛佳宁被拖进的仓库。

不行，救援不可能这么快就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洛佳宁出事。严素曦咬了咬牙，悄悄跟在男子身后走进仓库。

仓库中摆放着一张破旧的床，洛佳宁双手被死死固定在床头，双脚也被限制在床尾。此时洛佳宁已经醒来，眼睛里满是恐惧，不停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束缚。

男子将摄像机放在床旁，仔细调整好角度，然后缓缓走到床边，伸出手，轻轻摸着洛佳宁的脸庞，呼吸急促，发出心满意足的笑声。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不可能，你还不停的骚扰我，我因为你，都没办法正常生活。”洛佳宁声音颤抖，愤怒地说道。

“你知道么？你拒绝人时的眼神很有魅力，那种眼神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让我痴狂！”男子眼神中透露出疯狂和痴迷。

“呃……”洛佳宁惊惧地瞪大了眼，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我一直想让你用那漂亮的眼睛只为我哭泣。”说着，男子就开始动手解开洛佳宁的制服扣子，“再稍等一下，我会让你哭得更大声……今后你都会主动为我哭泣。哈哈哈！”那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洛佳宁无助地扭动着身体，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不要，我不要！放开我”。

突然，洛佳宁直直看到男子身后，一根悬空的铁棍狠狠对着男子的后脑挥下。“嘭”的一声，男子应声倒地。随着一声呼气，严素曦的身影出现在男子身后。她迅速将男子拖到一旁，拿起事前男子捆绑洛佳宁所用的胶带，以熟练的手法将男子紧紧绑好，然后快步凑近床边，轻声问道：“喂，你没事吧？”

“没，没事。”洛佳宁强忍哽咽道

严素曦从裤兜里掏出刚刚进仓库时随手拿的一把刻刀，一步步缓缓走近洛佳宁。

“你，你想干什么！你要拿它做什么！”洛佳宁看到严素曦手中的刻刀，眼中惊惧，大声喊道。

严素曦突然一愣，脑海中回想起昔日二人的不愉快，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恶作剧的念头。她眼神陡然变得阴森，在床头站定，持刀一点点探向洛佳宁，洛佳宁吓得哭喊着：“住，住手，别过来，咱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你确定……？！”严素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将刻刀移至洛佳宁头顶。

“姐姐，姐姐，求你了！”洛佳宁闭着眼，疯狂地喊叫着。

严素曦看着闭着眼狂喊的洛佳宁，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迅速割断束缚洛佳宁的胶带，打趣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怂……！”

“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帮你松绑。”将洛佳宁的手脚都解绑后，严素曦一屁股坐在床边，累得汗流满面，喘着粗气问：“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洛佳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还有些颤抖。

“真的没事吗？”严素曦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我都说了没事，我也没受伤，就是受了点惊吓。”洛佳宁有些无奈地回答。

“真的吗，你真的没事吗？”严素曦依旧不依不饶。

“啊，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没事！我没事！”洛佳宁提高了音量，情绪有些激动。

“那你来给我做引导吧。”严素曦的喘气声越来越急促，脸上露出疲惫又紧张的神色。

“什么……？！你是什么意思……？！”已然坐起的洛佳宁猛然抬头看过来，眼中满是疑惑。

严素曦抬起自己的左手，运用潜行者能力，将自己左手隐蔽掉。

“施压和偷翻储物柜那些事都是我自己做的。你现在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了吧。”严素曦看着洛佳宁，认真地说道。

“你，你不是引导者吗？！”洛佳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是双重引导者，引导者兼战士，只不过，战士的能力只有一小部分，也很鸡肋。”——我的特殊能力是隐蔽，多亏了这个鸡肋，才没有被罪犯发现。正因为这样，我后来成为向导局长韩泰勋的得力助手。

严素曦猛然抓住洛佳宁的手，神情急切地说：“但就算只有很小很鸡肋的力量，我也是战士……刚刚情绪过于紧张，我已经有点情绪失控。”

“所以，请你帮我引导。”

接受完引导，严素曦虽说还是疲惫不堪，可那即将失控的情绪，终于是缓缓放松了下来。恰在此时，仓库外陆续传来警车那尖锐的鸣笛声，一声接着一声，划破了这片压抑许久的寂静。严素曦与洛佳宁相互搀扶着，缓缓走出仓库。面对警察的询问，她们一五一十，将事件的整个过程详细地告知，还指明了犯人所在之处。做完这一切后，两人在警方的安排下，坐进了车里休息。

“佳宁，你们队长应该也会马上过来，刚刚我报警的时候一起联系了。”严素曦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安抚。

……洛佳宁默默点头，低垂着脑袋，发丝遮住了她大半面容，只能瞧见她微微颤抖的双肩。

严素曦看着情绪如此低沉的洛佳宁，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恍惚间，她突然想起前世洛佳宁好像出国了。也许就是因为今天这桩可怕的事，给她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创伤，才促使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异能局。那时，受害者的身份受到了极为严格的保护，信息密不透风，所以严素曦完全没把她跟这起案件联系在一起。严素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稳定跳动的脉搏，又瞧了瞧身旁的洛佳宁，一想到她马上就要离开异能局，心里就觉得有点可惜。毕竟洛佳宁可是一个身体素质极为出色的优秀 A级引导者，失去这样一位人才，实在是异能局的一大损失。

“严素曦，你向引导局申报过你是多重引导者了吗？”洛佳宁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严素曦的脸色瞬间更加苍白如纸，思绪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飘离到了遥远的过去。

严素曦很小的时候，就被检测出是引导者。身为高阶能力者的父母，得知这个消息时，满心都是失望。她曾在不经意间，偷偷听到父母的交谈。他们本满心期待，盼着她能成为比哥哥更为出色的能力者，成为支撑整个家族的顶梁柱，可现实却如同一记重锤，将他们的幻想砸得粉碎，她在父母眼中，成了家族中腐朽无用的木头。从那以后，父母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开始变得漠不关心，而哥哥也时常对她冷嘲热讽，张口闭口就是说她是个没用的东西。如今回想起来，她那事事讲求利益、无利不起早的性格，完完全全是在这个一切以利益为先的家族中耳濡目染形成的。

为了得到父母哪怕一丝一毫的认同，年仅 14岁的她，便孤身前往异能局基地中心。在那里，她拼尽全力，凭借全优的成绩顺利毕业。19岁那年，她更是成为引导局里年龄最小的 S级引导者。那时的她，满心欢喜，天真地以为这样的成绩能像以前一样，换来父母的夸奖和认可。可残酷的现实再度给了她沉重一击，她发现，在父母眼中，一个只能服务于战士的引导者，哪怕是 S级，也远远比不上身为 A级能力者的哥哥。

后来，在成为异能局引导者分局最小的 S级引导者后，一次 A级裂缝实战中，生死一线之际，严素曦意外觉醒了潜行者能力。完成任务从裂缝中出来时，严素曦兴奋得不行，怀揣着满心的期待，兴冲冲地跑回家，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亲，满心以为自己拥有了这个能力后，就能得到父亲的认可。

“原来是 B级啊。”带着严素曦来检测部门检测的父亲没有丝毫的喜悦，口气平淡得如同死水。

“因为隐蔽是一种特殊技能，所以它被判定为 B级，但从能量强度上看，应该是 C级。”测试工作人员在一旁，进一步解释道。

“竟然是 B级，还是完全没用的技能啊。”父亲的声音再度传来，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直直刺进严素曦的心里。那一刻，她羞愧地将头低得很低很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要告诉异能局异能者等级中心，就永远以引导者的身份活下去吧。”父亲冷冷地吩咐道。

就这样，严素曦到死都没有登记过自己是多重引导者。后来，她在给引导者局长当跟班的日子里，能力逐步成长到最大值。曾经被视为鸡肋的能力，在现世却已经实实在在地救过两个人了。

“喂，你在听吗？严素曦，我问你有没有申报！”洛佳宁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与不满。

“……”严素曦这才猛地收回思绪，缓缓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洛佳宁。

“臭女人！嘴巴哑了吗？为什么不回答？！”洛佳宁见她不吭声，情绪愈发激动。

严素曦突然在裤兜里翻找起来，就在这时，洛佳宁脑耳中瞬间传来之前被吓唬时自己喊出的那些话——“不要，我不要！放开我”“住，住手，别过来，咱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姐姐，姐姐，求你了！”

“你……你居然……”洛佳宁看着手举手机，笑盈盈看着自己的严素曦，瞬间恼羞成怒，猛地扑身去抢手机。

“如果不想丢脸，还是把嘴闭上比较好。”严素曦一边灵活地躲闪着，一边笑着答道，眼里满是促狭。

“你……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洛佳宁气得直跺脚。

“我信不过你，所以总要留点把柄。万一你举报我隐瞒不登记怎么办？”——当然，如果真曝光，父亲一定会拦下的，再不然我也可以狡辩说自己是在紧急情况下觉醒的，严素曦在心里暗自盘算着。

就在这时，严素曦余光一瞟，发现五队的人到了。只见林队长和金文涛一前一后下了车。看到金文涛的那一刻，严素曦长舒一口气，他还活着，前世这场悲剧事件，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严素曦猛然瞪大了眼睛，因为在金文涛身后，从车上下来的，竟然是萧燚。

萧燚一下车，便径直走向警员，不知低声询问了什么。随后，他转身，稳步走近严素曦他们所在的车子。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严素曦。没错，严素曦无比肯定，他就是在看着自己。

就这样，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僵持了一会儿。而后，萧燚突然转身，大步离开。

“刚刚……不对，肯定是我的错觉，萧燚怎么可能看着我，还露出安心的表情。”严素曦低下头，嘴里喃喃自语，可她心底却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真真切切地看到他安心似的松了口气。

“喂，严素曦，我有点……，我被那男人注射了不知道什么东西，这会儿……”洛佳宁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声音里满是痛苦与恐惧。

“你好，120吗？这里有个被非法药物注射后起了反应的人，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严素曦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喂！你……混蛋！”洛佳宁又气又急，可更多的是对未知药物的恐惧，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