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九仙山

大院之中，安安静静，只有风吹落叶声。

“吱呀。”

房间木门被推开，贴在门上的符纸轻而易举破成两截，飘落在地。

走出房间之人，却不是姚夭。

而是宿丰县县令，彭若。

“你怎么知道的？”彭若面容冰冷，从姚夭的声音，一点一点变为他本来低沉喑哑的声音。

“关你屁事。”林元微笑，朝他竖了个中指。

他从姚夭叙述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要是姚夭是为了封印狐尾，为什么她三年时间，还没有把狐尾处理掉？

要是妖骨会影响人神智，为何修行之人的彭若，会受妖骨影响，其他人却无事？

还有，按照自己对姚夭的了解，她对谁都毫无信任，妖气十足，不为害一方算她心善了，救民于水火？

那还不如相信她会给自己救火。

姚夭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就是这个时候，浮现了出来。

“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

于是林元忽然有了个想法。

如果跟自己对话的人，根本就不是姚夭呢？

顺着这个思路想，很多事反倒对上了，所以林元的提问，就是为了确认面前这个人，是姚夭。

至于第二个问题嘛……

要是普通人，一夜癫狂，恐怕还真记不住登上云峰几次，猛然提起，自然也会娇羞得无地自容。

可姚夭不是普通人，她可是只狐妖。

她与林元每次登峰造极，都会用爪子，在石壁之上，狠狠刻下一道。

那夜过后，墙上那叫一个密密麻麻，蔚为壮观，姚夭还和自己一一数过，足足十四次……

她怎么可能羞于回答？她怎么可能答不上来？

【已解锁关键剧情，信息加载中……】

【已根据当前信息，解锁后续模拟剧情。】

【模拟继续。】

【你发现屋中之人，不是姚夭，而是彭若，他之所以骗你，就是知道不是你对手，又想让你心甘情愿交出狐尾。】

【识破彭若阴谋后，你毫无保留，一拳打向彭若。】

【彭若怎是你的对手，当场七窍流血，咽气归西。你确认彭若死后，立刻向宅邸后的祠堂狂奔而去。】

【彭若不会轻易交代出他藏人地点，你的第一个问题里，他回答最不可能藏秘密的地方，反倒最有可能是秘密所在。】

【果然，你刚到祠堂，手中狐尾便颤动起来，变得十分滚烫。】

【你二话不说，使出妖力掀了祠堂牌位，将整座祠堂清空，看到地上有一处暗门。】

【你打开暗门，顺着昏暗甬道前行，隐约之中，听到了痛苦的呻吟声。】

那声音……

错不了，是姚夭！

【你飞速前行，到了一处监牢之前。】

“姚夭，是你吗？”

【听到你的呼喊，黑暗监牢之中传出熟悉而虚弱的声音：】

“你怎么……才来……”

【你使出妖力，点亮墙壁上熄灭的篝火，看到了监牢中的情景。】

林元向监牢中看去，脑袋嗡地一声，血涌了上来。

血液混合着灰尘，布满了肮脏的砖石地面。监牢正中，悬吊着一根粗壮的锁链，锁链一头挂着锋利的弯钩，穿透了白狐的肩膀。

她的伤口还在滴滴答答淌着血，眼神空洞而疲惫。

看到林元，姚夭想要有动作，可弯钩刺痛她的身体，让她忍不住痛苦呻吟出声。

彭若那个狗贼。

刚才一拳打死他，太便宜他了！

【你掰断监牢栏杆，连忙上前救下姚夭。】

【她在你怀中化形成人，脸色苍白，嘴上责备，可眼中却饱含着爱意与欣喜。】

“你这蠢猴子，要是再晚一点，就真的见不到我了……那狗贼拿了我的命锁，我没办法反抗。但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看，我是不会错的……”

命锁？

林元看着怀中的姚夭，她已经虚弱到连话都无法完整说完。

可看着自己的眼神，却一如当初那般炽烈。

林元的心都在滴血。

要不是模拟必须按照系统选择去走，林元早把这破地方一把火烧了。

“先别说话，我救你出去。”

“九仙山……他们都在九仙山，我不知道彭若打的什么主意，但那狗东西肯定没有琢磨什么好事……”

【你带着姚夭向九仙山的方向而去，路上姚夭终于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你。】

【当年九尾狐确实是被封印，但原因并不是它作恶多端，而是其他正道觊觎九尾狐的通天修为，九尾妖狐主动选择封印自己。】

【封印自己之前，九尾妖狐为了留存一丝希望，将无上妖力分为九分妖骨和狐尾，分散各地，只待妖狐族人重新收集完整，它便能从封印之中重新诞生。】

【自那之后，妖狐一族，被天下正道追杀，绵延千年至今，仅剩姚夭一人。】

【姚夭本要前往宿丰县，寻找狐尾和妖骨，但中途却再次被正道发现，一路追杀。】

【身受重伤之时，姚夭被巡猎的宿丰县县令彭若所救。】

【彭若命人悉心照料姚夭，并且支走了前来追杀的正道。待姚夭伤势恢复，他告诉姚夭，自己知道了妖狐一族的经历，十分痛心，想要帮助姚夭。】

【姚夭本不愿相信彭若，但彭若不仅没有怨言，反倒依旧帮姚夭找寻妖骨和狐尾的下落。】

“那时我出世不久，真的以为彭若这狗贼，想要帮我。现在想想，怎么可能？”

姚夭在林元怀中，再回忆起这段经历，仍是咬牙切齿：

“我妖狐一族，本命精血靠近先祖妖骨和狐尾，便会有所反应。我当时天真，竟然真的把自己一半本命精血和图册，交给了彭若。”

【看到你吃惊的表情，姚夭抬手捶打你的胸口，嗔怒道：】

“我知道，很蠢对吧，所以我告诉过你，不能相信任何人。”

【见你不敢吱声，姚夭这才撇撇嘴，继续道：】

“那彭若拿到我本命精血，第一件事不是帮我找狐尾和妖骨，而是将我的一半本命精血，制成命锁。只要命锁碎掉，我也会失掉一般魂魄……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更恶心的是我后来才知道，那些追杀我的正道，全都是彭若找来的。那狗娘养的，从头到尾都在演戏！”

【姚夭知道自己上当，但为时已晚。】

【她成为彭若阴影中的助手。那人视妖如腌臜之物，从未与她有任何其他接触，甚至连说话都要掩住口鼻。只是为方便指挥姚夭行动，便对外宣称是自己夫人。

【平日姚夭在府邸之中，难以外出，只有摆不平的事情时候，彭若才会让她暗中动手。】

“自此之后，我替他做了不少脏事……与你相遇那日，他本就是要我去铲除那伙流民。那些倒霉蛋，被彭若逼得家无余粮，妻离子散，只能落山为寇，干些杀人劫舍的勾当。不过还好，若不是那日外出，遇到了你，我还没办法拿到这截狐尾。”

果然。

林元听后，总算明白，为什么姚夭对人对妖，毫无信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姚夭告诉你，彭若会让自己把城中商队行经路线，散布给周遭妖族，甚至没有妖族袭击的时候，还会派人暗杀商队，制造妖族杀人的假象。】

这是为什么？一个县令，主动让妖怪袭击百姓？

宿丰县妖人对立，对一个县令而言有什么好处？

林元越听，越觉得奇怪。

但彭若已死，再想这些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姚夭看着你，似乎有些扭捏，半晌才怄气似的把脸埋入你怀中，低声道：】

“今天捅你，实在是迫不得已，我怕那狗贼看出来什么，真对你下毒手……你要实在难受，就捅回来好了。”

捅回去……

林元汗颜，不愧是小狐狸，真是敢说。

“不是你的问题。”

林元说着，向远处看去。

一座险峻山峰，横亘面前。

那就是……九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