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教主骗我们!

三只血蝉尸首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翅翼上沾着的粉末竟与界碑背面翡翠的裂痕如出一辙。“这些血蝉破茧前,怕是饮过城主府的洗剑泉。“她指尖的银针突然指向萧寒喉间,“三日前你翻墙取药时,为何刻意绕过泉眼?“

萧寒的剑穗扫过琉璃瓶,鎏金蚕丝在血蝉尸体上勾出细密纹路。

那些暗纹被月光浸透的刹那,竟在沙地上映出半幅残缺的山河图。“因为泉底沉着十二具尸骨。“他忽然用剑尖挑起司徒琴兰的披帛,“尸首腰间缠着的,正是你父亲当年独创的九转连环扣。“

破晓时分,两人站在断肠谷的阴阳界碑前。

司徒琴兰的药箱里传来琉璃瓶碰撞的脆响,昨夜拓印的山河图正与谷中雾气交织成诡异的图腾。

萧寒突然扯断剑穗上的鎏金蚕丝,蚕丝坠入深谷时竟在半空绷直如琴弦,尽头赫然连着座隐在晨雾中的八角铜楼。

“看来韩长老连天机门的风雨楼都搬来了。“司徒琴兰冷笑,袖中银针已沾上血蝉翅粉。

铜楼飞檐下的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三十六个铃口齐刷刷对准二人。

韩天机的笑声混着铃铛的嗡鸣震落松针:“好徒儿,可认得这改良后的天机铃阵?“他玄色道袍上绣着的北斗七星竟是用洗剑泉底的尸骨粉末所绘,“当年你师父就是在此地,用天机令换了十二个死士的性命。“

萧寒的剑锋擦过司徒琴兰耳畔,斩断三根骤然袭来的琴弦暗器。

司徒琴兰顺势将药箱掷向铜楼基座,琉璃瓶炸裂的瞬间,血蝉尸体的荧光竟让三十六铜铃同时偏转方向。“左边第三根盘龙柱!“她突然高喊,银针带着蚕丝射向梁柱上若隐若现的狼头图腾。

韩天机道袍翻卷如黑云,袖中射出七枚刻着钦天监符文的铜钱。

萧寒旋身时剑鞘磕飞五枚,剩余两枚却被司徒琴兰用银针钉入地缝。“长老怕是忘了,“她指尖亮出半枚残缺的青云佩,“二十年前您送给柳如烟的定情信物,还缺这道淬毒暗槽。“

幽冥教的黑衣杀手从铜铃中跃出时,司徒琴兰已旋开药箱夹层。

十二枚沾着洗剑泉水的银针破空,中针者伤口竟浮现出与山河图相同的纹路。

萧寒的剑势突然变得飘忽,每一剑都精准刺向杀手们浮现图腾的位置。

“好个医毒双绝!“韩天机终于亮出缠在指间的天机线,线头银钩闪着与柳如烟耳坠同源的绿光,“可惜你们永远猜不到,天机令的碎片早被锻进......“

他后半句话被萧寒突如疾雨的十三连斩逼回咽喉。

剑锋与天机线相撞迸出火星,司徒琴兰突然发现每簇火星坠地的轨迹,都与昨夜沙地上的北斗阵型完全重合。

当她将第九枚银针插入坤位时,整座铜楼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

“小心移星换位!“萧寒在梁柱倾塌的瞬间揽住司徒琴兰的腰。

两人原先站立的地面突然翻开,露出底下流淌着洗剑泉水的暗河。

韩天机的道袍被机关撕裂,露出心口处碗口大的青色胎记,那形状竟与血蝉翅纹完美契合。

司徒琴兰的银针在掌心捏出冷汗。

她终于明白为何昨夜琉璃瓶会浮现城主府暗纹,原来二十年前父亲救下的根本不是......

萧寒的剑锋在韩天机道袍裂口处凝滞半寸。

那道青色胎记边缘泛着细密的血线,竟与血蝉翅膀的脉络同频震颤,每当青铜铃铛发出嗡鸣,胎记下的血管就会暴起如蚯蚓蠕动。

“原来你才是母蝉宿主。“萧寒突然收剑旋身,任由三枚铜钱暗器擦着后背掠过。

司徒琴兰的银针恰在此时穿透雾气,针尾系着的鎏金蚕丝精准缠住韩天机右腕。

蚕丝触碰到胎记的刹那,铜楼顶层的青铜铃突然齐声碎裂。

韩天机道冠崩裂的瞬间,萧寒剑鞘重重击在他膻中穴。

胎记里骤然钻出数百条血线,竟在空中交织成与天机令碎片相同的纹路。“不可能......“他踉跄后退时撞断盘龙柱,袖中暗藏的钦天监密函雪花般飘落,“血蝉噬主需要子时三刻......“

司徒琴兰突然旋开药箱底层,十二枚浸泡过洗剑泉的银针破空钉入血线交汇处。

当第七根针没入韩天机肩井穴时,暗河突然掀起丈高水浪,水幕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画面:青云城主手持九环金刀劈开祭坛,十二死士的锁链尽头竟拴着个啼哭的婴孩。

“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被替换的祭品。“萧寒剑尖挑起密函,泛黄的纸上赫然画着与韩天机胎记相同的图腾,“幽冥教用血蝉给你续命,代价是每月需要饮洗剑泉活人血?“

铜楼基座突然传来齿轮卡壳的异响。

司徒琴兰飞身掠过正在坍塌的梁柱,药箱里甩出的琉璃瓶接连砸在机关枢纽上。

当第三个瓶子撞碎在玄武岩凹槽时,暗河底部升起座青铜鼎,鼎身铭文与萧寒剑穗上的鎏金蚕丝产生共鸣。

“这才是真正的天机令!“司徒琴兰指尖拂过鼎耳处的狼头雕纹,十二道水柱突然冲天而起,在空中拼凑出完整的山河社稷图。

图中标注的红点竟与各派丢失的秘籍藏匿处完全重合,而幽冥教总坛的位置正闪烁着诡异的紫光。

正在围攻的幽冥教徒突然集体僵住,他们后颈浮现的血蝉纹路在社稷图照耀下开始褪色。“教主骗我们!“有个蒙面人扯下面巾,露出布满青色血管的脸,“说好练成神功后解除血蝉蛊......“

萧寒剑鞘横扫击飞三个扑向青铜鼎的黑衣人,司徒琴兰趁机将山河图拓印在披帛上。

当最后一道水柱消散时,整座铜楼轰然倒塌成八卦阵型,阵眼处露出半截刻着钦天监印鉴的断剑。

“韩长老,这把承影剑上的血槽很眼熟啊。“萧寒用断剑挑起道袍残片,剑身突然映出天机门禁地的星象图,“三年前师父遇害那晚,禁地松树上挂着同样的布条。“

远处传来马蹄踏碎薄冰的声响,青云城瞭望塔的狼烟刺破云层。

司徒琴兰突然将拓印的山河图抛向半空,鎏金蚕丝在晨光中绷成七弦琴的形态。

当图谱掠过洗剑泉水面时,竟自动显影出三十六个门派的徽记。

“诸位请看!“她清喝声响彻断肠谷,银针带着图谱钉在界碑顶端,“幽冥教许诺给诸位的武功秘籍,全都被篡改过要害穴位!“

混战中的小门派突然调转刀剑,淬毒的暗器暴雨般砸向幽冥教徒。

有个赤膊汉子突然撕开衣襟,胸口膻中穴赫然插着半截带倒刺的银针:“难怪老子练完追风掌就吐血,原来图谱上这个穴位被挪了半寸!“

韩天机趁机滚向暗河边缘,道袍里钻出的血蝉却突然反噬。

司徒琴兰药箱里飞出最后三枚银针,带着洗剑泉水汽贯穿他足三里穴。“想用血蝉分身金蝉脱壳?“她碾碎从韩天机发间掉落的蝉蛹,琥珀色汁液竟在青石板上腐蚀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萧寒的剑尖抵住韩天机咽喉时,天边突然炸响惊雷。

青铜鼎上的铭文在电光中扭曲成蝌蚪状,鼎腹内缓缓升起个琉璃匣,匣中盛着的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青云城主印鉴。

“原来父亲早就......“司徒琴兰指尖触到印鉴底部凹槽时突然顿住,那里嵌着的半枚玉佩与她颈间挂着的严丝合缝。

当双佩合一的刹那,暗河尽头的石壁轰然中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赈灾银箱,每个箱盖上都烙着幽冥教的火焰纹。

在场众人倒吸冷气的声音中,萧寒突然扯下韩天机的道袍内衬。

玄色丝绸背面用金线绣着张名单,七大派掌门的生辰八字旁都画着血蝉标记。

有个眼尖的丐帮长老突然惊呼:“这不是三年前暴毙的崆峒派掌教吗?他死时枕边确实有蝉蜕!“

当各派押着韩天机踏上返程时,司徒琴兰正用银针挑开最后一只血蝉的腹腔。

月光穿透渐渐消散的雾气,她忽然发现蝉翼上的纹路比昨日多出三道血痕,这分明是塞外魔宗培育的赤眼寒蝉才有的特征。

萧寒擦拭剑刃的手忽然停顿。

洗剑泉水映出的倒影里,青铜鼎残片正缓缓沉入河底,而水面泛起的涟漪竟隐约拼凑出半张他熟悉的面容,那个本该死于三年前风雪夜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