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悬着三轮颜色各异的月亮,绯色的光晕笼罩着漂浮在云端的古城,那些由水晶堆砌的尖塔折射出流动的虹光,每当风掠过琉璃风铃,便会响起类似竖琴与银铃交织的奇异韵律。
巫城,灯火通明。
远处看,在通向最繁华地带处吊着三个黑桩。
走进看,正是古格,武艺,王聪三者。
俩日前,
一辆牛车,一个邋遢,俩行者和一个死里逃生的王聪。
在混混沌沌的环境里赶着路。
邋遢在昏睡一天一夜后,终于苏醒。猛然坐起身子,茫然四顾问道:“这是哪?!”
王聪就差喜极而泣:“我的恩人,感谢您救……刚想说一大堆感恩戴德之话就被老头的谩骂声所打断:“你们这混三,要将我带到哪~去?真是可恶可恶呐……”
武艺挽回头:“邋遢,是你晕倒在地!我们看你可怜才……”
“谁需要可怜?我需要吗?!”老头厉正言辞。
王聪急道:“主要是您救了我,便是恩人…我们哪能将您弃之不顾…有违道义。”
“道义?放屁小子,快闭嘴!你可知晓我要去何地…还是要恩将仇报?”老头在牛车上打着滚,车身被摆的唧唧作响。
武艺气骂:“你这不知好歹的邋遢老鬼!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谁叫你们多管闲事,我就是躺在那又关你们屁事?…计划全被你们打乱了…”
古格也看不下去说道:“就算扰了你计划,但我们的出发点总是好的…牛儿一直托着你也是累的很嘞~再说,我们送你回巫族不也顺便吗?”
“呸!谁要回巫族?我要去的是天堂!怎么不送我去天堂?”老头痛骂。
“你这疯老头,真是无理取闹!”
“好了~跟老人家还计较什么?那骂话不听便是了。”王聪好言相劝。
古格一想也是,甩着袖子跑到了老远。
王聪看着仍在口吐芬芳的老人,自顾自闷头想事。
可未想到,刚转个弯的功夫,老头就带了牛凭空消失。
只将三者困在了一片迷雾里。王聪道:“这医圣实力果然不同凡响!”
“哎呦~你还是莫夸了…就说我们现在该如何?”武艺无语。
“怕啥?这不是有你这位大剑圣和古格箭神嘛~”王聪话刚说完就看到古格重重倒了下去,忙提醒道:“雾有毒…”也倒地不起。
树叶沙沙作响时,武艺才注意到一蛇头面具之人拿刀砍来…忙抽出剑挡,又伸腿朝男人裆部踢去,逼得男人退了几步。
可最后还是吸了不少瘴气,迷迷糊糊中倒了去。
而那不远处,邋遢正休闲骑牛,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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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政
百米挑高的空间内,八根赤红立柱巍峨耸立,每根立柱之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巨龙。龙身遒劲蜿蜒,鳞片细密而规整,在暖黄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龙须飞扬,龙爪如钩,双目炯炯有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立柱的束缚,腾空而起。
这便是诡龙阁,诡族之地。
“诡王…不可再犹豫,我族是时候踏破那巫族!”一个紫衣人拱手上前大声道。
“对呀,主公一直举旗不定,何时才能定夺?…早日踏破那巫城,才能早日心安呐~”一众紫衣人附和道。
视线转到台上那个背手而立的中年男人,身着黄衣缓缓道来:“…诸位诡官的意思,吾尚知晓。但没有那万全之策,又岂敢贸然行动?”
“那主公可要待到何时?再等下去到嘴的肥肉都要飞走~”那紫衣人怅然叹道。
“…吾自有定数,正诡莫要再论!”中年人声音雄厚,终于转过身子看向众人道:“诡官既然无事可议,那就速退吧…散场!”
各诡官皆摇头离去,只有索枷一动不动杵在原地。
“你怎么不走?”中年男人问道。
“义父,既然已经找出叛徒为何还要绞杀那些无辜之士?”索枷发问。
“你在质问我?”
“没有,儿臣不敢。只是不想冤死那么多无辜!”
男人厉声道:“无辜?!何其无辜?不过一群废物!”
“但他们也是我族将士,义父又何必赶尽杀绝?”索枷怅然若失。
“哈哈…吾儿~那你说:今日我放过他们,来日谁会放过我?”男人冷笑发问。
沉默相持许久后
“义父执意如此,儿臣无话可说。便退下…”索枷辞礼迈着僵硬步伐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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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城
三个黑桩你一言我一语正搭着话。
“真是被那邋遢老鬼害惨了…”武艺气呼道。
“是啊,早知道就让他躺在地上好了…多此一举还费力不讨好…”古格也埋怨。
“唉~如今被吊在这,我们的计划算是全被搞砸了…二位可有法子?”王聪摆头叹气。
“啥?你指望我俩有法子可比让太阳从西边出来都难…”古格这话让王聪直接嗤笑:“说的你俩这么蠢还有理了?”
武艺解释:“这一路上都是你拿主意,我俩还是听你的比较妥当!”
“对!你的鬼主意不是特别多再想一个,想必也不成问题!”古格忙附和道。
“呵呵,就当你们在夸我了…”王聪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
“本就是在夸你聪明智慧…我俩玩枪弄武的你总得有一计之长吧…”古格损言损语。
“快闭嘴!听你说话总觉得一股气…”王聪觉得现在除了手腕连头也痛起来。
武艺忙劝:“好了二位,都什么时候了还斗嘴?仔细想想看,应该是我们得罪了邋遢直接被人抓到这里……”
“可邋遢老鬼跟那巫王有啥关系?”古格不解。
“人家可是妙手回春的医圣呐~定是对巫王有恩情…如今我们阴差阳错惹到了老人家,巫王定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王聪道。
“那我们…不会被砍头吧?”武艺颤音。
“砍就砍!吾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古格突然义正言辞道。
“二位打住!我们就算要死,也绝不能选择如此屈辱的方式!”王聪就要被带偏。
古格灵机一动:“难道要我们自行了断?”
“你这大蠢怪!也罢…………”王聪低声细语给古格说了几句话。
二者配合演了出戏。
武艺,古格,王聪晕倒的地方处迷雾还未完全消散。
瘢氏三兄弟恰好晚巫族一步抓获那三个惹事根。
“看来有人先一步将人截胡。”瘢冲从地上捏了一把土又扬开。
“大哥,那巫王竟如此胆大妄为明知故犯……根本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瘢猛说道。
“…不然,无非俩种情况。一是巫族已知晓……二是有心人故意为之。”瘢冲眼神阴鸷。
“哦,我懂了!大哥意思可是有人故意想扰乱我们?”三弟瘢莽突然聪明了一回。
“…唉~若真是如此。那大哥我们又该如何?”瘢猛叹道。
“是我们眼高手低了,轻视对手就是最大的错误……事到如今,只能将计就计!”瘢冲攥紧了拳头。
“大哥…我们的计划可是要提前?”瘢猛问道。
“罢了,就让我们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易!”瘢冲摆手,让那些蒙面人退了去。
瘢莽看着大哥依旧眉头紧皱,拍着胸脯道:“…大哥,就算那人灵巫三族统一,还能阻止我四煞不成?”
“三弟,这可说不准!大哥刚说过不可轻敌…”瘢猛道。
大哥瘢冲望着那没有尽头的森林处,道:“…明日一早,攻巫!”
“大哥…这怕是操之过急…”瘢猛不敢再语。
只有瘢莽叹:“唉…真是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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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城
踏入大殿,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从未见过这么高的天花板,仿佛连接着无尽的黑暗,隐隐能感觉到有丝丝寒意从上方渗透下来。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形态各异的蛇形图案,它们或蜿蜒盘旋,或昂首吐信,在黯淡的光线中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
“就你们三,算什么东西竟敢欺辱我族医圣?!”一个穿着奇怪,看着年纪不大脾气挺大的小孩斥骂道。
“好了,巫子。下去吧~这里就交给巫父…”这个看起来倒是老极了,王聪惊诧巫王还有这么小的儿子……
被叫巫子的那个小屁孩被带下去时,还恶狠狠的瞪着眼…
“三位也看到了。吾小儿当年是被医圣所救……你们如今触犯到巫子底线,砍头也是难以泄愤。”巫王声音厚重。
“巫王,这都是误会呀!”古格急得直接站起,手舞足蹈的样子很是滑稽。
“误会?!意思是我们大王冤枉了你们,还是医圣是骗子……”小巫质问道。
“医圣是……啊!!!”王聪赶快用针扎住了古格的腿部,才阻止那祸从口出。可惜疼的古格惊叫…
“唉~说来惭愧。大王,我们确实罪该万死……只见一个孤寡老人晕在路边还以为病入膏……本是好心……实在没想到反而耽误了…我们都不认识什么医圣…只记得一个可怜的老人家……”王聪边哭边磕头,情真意切的模样说的另外俩个同伙都要信了。
“当真?你这厮子莫要哄骗我家大王!”小巫道。
“真真真!大王…小人怎么敢欺辱医圣…不敢欺骗大王!”王聪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哼~照你这么说还真成了误会?可有什么证据,就凭你这信口雌黄…还免不了一场死…”小巫说道。
“大王…我所言皆真…大王要砍我的头…我也丝毫不会有怨言…但我想在死之前告诉大王……”
“闭嘴!我族大王与诡王乃是莫逆之交,岂容你在这诋毁?”小巫厉声责骂道。
“小人所说无一句虚言,大王正深受其害而不自知呐……”
“你这奸细,那便好好说说诡兄是如何……”巫王终于问道。
王聪娓娓道来:“大王,您有所不知。那诡王表面与您称兄道弟,背地里却在处处想着谋害你。如今巫族地势早被诡王熟略,时机一旦成熟……大王,您不能再受其蒙蔽…”
“哈哈哈哈……蒙蔽~”老巫王大笑。
“巫王我所言皆真,您不信细细调查自会发现漏洞…”王聪提醒道。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本王还是要杀你的!”
“只要大王光明,小人死了又何妨?”王聪还在拍马屁。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惺惺作态的小人……拖下去先关着。”
小巫问道:“大王,那可要小的给他们吃点好的?”
“自然!毕竟是远方来贵客!定要好生招待……”
王聪才有间隙伸展腰,还没晃过神就同着另外俩位一起被拖了下去。
三者被关押之地,四处皆被高墙封死。
“王兄,可惜你的头都磕破了我们还是难逃一死。”武艺感慨道。
“但我们也算可以迟点死…”古格道。
“二位,怎么天天把死挂嘴边?我看那巫王未必要杀我们。”王聪笃定。
“王兄,你这是从哪看出?”
“巫王做事,一贯雷厉风行。要杀早杀便是,何必留我们到此?怕是要趁机放走我们。”王聪解释。
“照你这么说,也是有道理。早听说那大巫小巫行事极为狠辣,杀人如麻…要是想杀,我们恐怕早死了几千遍……”古格才像是开始用脑想事。
“所以,这巫族也是在给我们做戏!那目的何在?”武艺急切问道。
王聪道:“虚在结盟,实在挡枪;我们在明,就有人在暗!”
“这样说来,我们就是在为暗地里的兄弟打掩护。也顺带成了导火索…”古格瞬间开朗。
“应是如此,现在大战一触即发!”
“那我们该何去何从?”古格叹。
“…躺一会…”王聪刚躺下就打起了呼噜。
“…睡着了?”二者脸上写满震惊。
四壁合围,与世隔绝。哪能知晓外界灰暗,睡到天荒地老!
旷野之地,战袭!
天低云暗,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人站立不稳。
远处,滚滚乌云如千军万马奔腾翻涌,压向大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黑色的军旗在狂风中烈烈作响,发出如野兽嘶吼般的声音。
魔士们身披厚重铠甲,手持利刃,寒光闪烁。他们的面容冷峻坚毅,目光中透露出无畏与决然,那是视死如归的气势。
与此同时,敌军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尽头。旗帜招展,刀枪林立,马蹄声如雷,气势汹汹。他们如潮水般涌来,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
“攻……!!!”魔箜响起……世界像是一下子颠倒,金鼓齐鸣,喊杀声、马嘶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双方的士兵如潮水般相互冲击,刀光剑影闪烁不停。兵器相交,火星四溅,鲜血飞溅在冰冷的铠甲和土地上。
士兵们有些被砍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有的则红着眼睛,疯狂地挥舞着武器,不顾一切地冲向敌人。战马在人群中奔腾,践踏着倒下的躯体,骑手们在马背上左右冲杀,局势混乱不堪。
此刻,军旗在风中凌乱飞舞,有的已经折断,有的被鲜血染红………
昏暗阴湿,密不透风。
“王聪,醒醒醒…”
“怎了…”古格终于将人摇醒。
“天塌了!”古格大喊。
“…塌就塌呗…”王聪惬意的伸个懒腰。
“你这…烂泥扶不上墙…”
“…王兄,魔族已经袭巫…我们得出去。”武艺劝道。
“…出去干啥…被杀吗?二位莫慌,在睡一会…”
“…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要是巫族被灭…”古格焦急道。
“…哎呀!你这大怪头真是聒噪…”王聪转了个身继续躺。
“古格,巫族不会被灭。你听外面…有炮弹的声音…”武艺拍了拍古格。
“巫族也有这个?难道…”
“…所以此战,巫族胜算更大!”武艺笃定。
“那…不知人族是什么情况?”古格问。
“唉…生灵涂炭,百姓遭罪!”
“看来…这牢房才是安全的…偏僻荒野…”古格冷静下来。
人族
夜幕降临时,沙地上开始浮现幽蓝的磷火,忽明忽暗地勾勒出人形轮廓。
被夜幕笼罩的城市沦为血肉磨坊,沥青路面上蜿蜒着暗红溪流。
霓虹灯牌在破碎的玻璃幕墙上忽明忽暗,腐烂肿胀的肢体攀附在金属羽翼上,灰白头发和青苔纠缠成网,空洞的眼窝里不断涌出黑色虫群。
有人被绊倒,立刻被踩在脚下,凄厉的求救声被嘈杂的脚步声、哭喊声彻底掩盖………
成群魔化者如黑色潮水漫过闸机,腐烂的手指还套着沾血的工作牌,照片上的笑脸与此刻溃烂的面孔形成残酷对照。
荒草在咸涩的风里匍匐,灰绿色的芒刺沾满干涸的血痂。废弃的卡车歪倒,锈迹斑斑的车门大敞,驾驶座上半具骷髅还保持着握方向盘的姿势,指骨间缠绕着褪色地图,边角被啃噬得残缺。
干涸的河床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缝隙里嵌着半枚人类头骨,空洞的眼眶中生长出紫色毒蕈…
………诡异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