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挣扎

沈年年站在雨中，看着那两个装着她全部家当的行李箱，浑身发抖。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一步一步地走向马路。

脚下的水洼溅起，浸湿了她的裤脚。

雨越下越大，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但她无处可去。

寒意渗入骨髓，她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沈年年颤抖的手指划过屏幕，接通了电话。

“喂？“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

“沈小姐，我是XX广告公司的李经理，有个代言想请您考虑一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谨慎和试探。

沈年年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已经从程家少奶奶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居然还有广告找上门。

命运就是如此讽刺。

“什么代言？“她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希望和警惕。

“是一款美容产品，不过预算有限，只能给到五千元。“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五千元。

这个数字在沈年年脑海中回响。

曾经的她连一条丝巾都不止这个价格。

但现在，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收入来源。

沈年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我接受。“她咬了咬牙，声音坚定。

“太好了！那明天上午九点，请您到这个地址来。“对方明显松了一口气。

沈年年挂断电话，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址，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最近的经济型酒店。“她说，声音里带着疲惫。

司机从后视镜打量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车子驶入雨夜，沈年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模糊的街景。

*

第二天一早，沈年年顶着黑眼圈来到了拍摄现场。

这是一个简陋的小摄影棚，设备老旧，灯光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混合着劣质香水的气息。

“沈小姐来了！“李经理热情地迎上来，但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惊讶。

沈年年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

她强撑起一个微笑，“早上好，李经理。“

“请问有化妆间吗？“她轻声问道，努力保持着优雅。

“有，不过条件简陋，您将就一下。“李经理指了指角落里用布帘隔开的一小块区域。

沈年年点点头，走进了所谓的“化妆间“。

布帘后面只有一张破旧的折叠椅和一面裂了缝的镜子。

镜子里的她憔悴不堪，眼睛红肿，脸色苍白。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给自己化妆。

手中的化妆品是昨晚在便利店匆忙买的，质量堪忧。

“快点！时间很紧！“外面传来导演不耐烦的催促声。

沈年年加快了速度，简单地遮盖了黑眼圈和脸上的疲惫。

她最后看了眼镜子，勉强对自己点了点头。

走出“化妆间“，导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皱起了眉头。

“就这样？你知道你是来拍广告的吧？“导演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沈年年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会努力的。“

她强忍着屈辱，站到了摄影机前。

“算了，开始吧，没时间耽误了。“导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拍摄过程异常艰难。

导演对沈年年的表现极为不满，不断地大声呵斥。

“表情再自然点！你是在拍广告，不是参加葬礼！“

沈年年努力挤出笑容，但眼中的疲惫怎么也掩饰不住。

“动作太僵硬了！重来！“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姿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然。

“笑容！我要看到笑容！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刺进沈年年的心里。

她曾经是多少品牌趋之若鹜的代言人，如今却被一个小导演呵斥得体无完肤。

但她不能放弃，这五千块钱对现在的她来说太重要了。

“对不起，我再试一次。“她强忍着泪水，调整表情，努力展现出最灿烂的笑容。

四个小时后，拍摄终于结束。

沈年年的脸因为长时间保持笑容而僵硬发疼，双腿因为站立太久而酸痛不已。

“勉强可以用吧。“导演不情愿地说，然后转身离开。

李经理走过来，递给她一个信封：“沈小姐，这是您的酬劳。“

沈年年接过信封，手指微微颤抖。

她能感觉到里面薄薄的几张钞票。

“谢谢。“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疲惫和释然。

“对了，我们晚上有个小型庆功宴，就在附近的小餐厅，您要一起来吗？“李经理问道。

沈年年想拒绝，但她实在太饿了，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好的，谢谢邀请。“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

所谓的“庆功宴“在一家普通的小餐馆举行。

几张拼在一起的桌子，简单的家常菜，廉价的啤酒。

沈年年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其他人都在谈笑风生，没人注意到她。

她观察着周围的人，心里警惕着。

程煜城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沈小姐，多吃点！“李经理举着酒杯走过来，脸已经喝得通红。

沈年年礼貌地点点头，但没有碰那杯递过来的啤酒。

她不能喝酒，她需要保持清醒。

庆功宴结束得很快，大家各自散去。

沈年年走出餐厅，准备去找附近的廉价旅馆住一晚。

“姐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年年转身，看到了妹妹沈倩倩。

“倩倩？“沈年年惊喜地叫道，快步走上前。

沈倩倩站在那里，穿着一身名牌，妆容精致，与沈年年形成鲜明对比。

“你怎么在这里？“沈年年问道，声音中带着欣喜。

沈倩倩的眼神却异常冷漠：“我来接人。“

沈年年这才注意到，沈倩倩身后停着一辆豪华轿车。

“倩倩，我有些事想跟你说...“沈年年试探着开口。

“有什么好说的？“沈倩倩冷笑一声，“程家少奶奶沦落到拍小广告的地步，真是可悲。“

沈年年愣住了，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妹妹口中说出来的。

“倩倩，你...“

“别叫我倩倩！“沈倩倩厌恶地打断她，“我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沈年年感到一阵心痛：“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沈倩倩冷笑着，上下打量着沈年年：“你知道我现在是谁的助理吗？“

沈年年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叶清言。“沈倩倩得意地宣布，“叶小姐对我很好，不像某些人，只顾自己飞黄腾达，从来不管家人死活。“

沈年年震惊地看着妹妹：“你知道叶清言对我做了什么吗？她...“

“我当然知道。“沈倩倩打断她，“她告诉我了，你背着程总偷情，还吃避孕药。真是恶心。“

“不是那样的！“沈年年急切地解释，“那些都是误会！“

“误会？“沈倩倩讥讽地笑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从小就是这样，为了自己可以不择手段。“

沈年年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妹妹竟然会这样对她。

“倩倩，我们是姐妹啊...“她的声音哽咽了。

“别恶心我了。“沈倩倩厌恶地后退一步，“叶小姐说得对，你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沈年年的心如刀割。

“对了，“沈倩倩突然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恶毒，“我听说你现在无家可归？“

沈年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妹妹。

“真可怜啊，“沈倩倩假惺惺地说，“要不要姐姐帮你介绍个好工作？“

沈年年警惕地看着她：“什么工作？“

沈倩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夜总会小姐，很适合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沈年年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怒火：“沈倩倩！“

“怎么？生气了？“沈倩倩挑衅地看着她，“你不是最会讨好男人吗？这份工作再适合你不过了。“

沈年年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火：“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沈倩倩凑近她，压低声音，“你最好离开这里，永远别再出现。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说完，沈倩倩转身走向那辆豪车。

“对了，“她回头补了一句，“妈让我转告你，你已经不是我们沈家的人了。永远别回来。“

车门关上，豪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