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话的一天

舍杜的一天从早晨第一份石板的落地声开始。舍杜所在的城邦叫做乌鲁克,他兴建在公元前的幼发拉底河附近。乌鲁克的城邦政治体制还是很原始君主制体系,下方并没有完整的公务员体系。城邦的运行全靠君主与贵族一起处理。因为没有各种法规法律和公务员体制,很多职务全是贵族和君王承担的。原始的政务体系全然没有划分,农业、军事、民生、法制全部压在一人身上的情况也不少见,身为这个城邦中几乎是最顶尖的贵族,他被乌鲁克的王吉尔伽美什授命为总督一职,这片区域的吃喝拉撒几乎都由舍杜负责。

舍杜起床拿块麻布擦了一下脸,打开旁边的水管,清澈的河水从水管里面流出来,舍杜拿着抹了把脸,后面的书记员捧着莎草纸念着上面的文字。

“目前贵族区的陶管大部分都已经铺设完毕,每日的水箱消耗........”政务官抑扬顿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种像自来水一样的东西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公元前,这是舍杜的发明,也是舍杜的政务。舍杜并不是本地人,或者说灵魂不是本地人,他的灵魂来自二十一世纪,是一位已经摸了三年鱼的国企老油条,上班经过单位树下时被园艺锯掉的树枝不小心砸中了脑袋直接投胎到了这个世界。

虽然再次获得了年轻的身体和读者姥爷们一样俊朗的容颜,还有一点点超古代生物学和神学的神鬼东西。但古代匮乏的娱乐手段和荒凉的环境还是一直让他觉得自己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八年了,舍杜看着水面上映出的身影。那高大俊朗的模样,看着像是一位16岁的少年,而不是只是8岁的儿童。再次感叹超古代的神学狠活。这个时代舍杜判断并不是自己原本的时代。因为这里充满了各种神学狠活,舍杜这种超速生长的只是小case,舍杜早就麻木了。

感谢这些超古代的狠活,这个时代的人类的身体素质和粮食的产量比起同时间的地球有了翻倍的提升,生产力更是指数提升,再加上现在是万恶的奴隶制,舍杜这个贵族姥爷当然是学着那些穿越者前辈先把这个当街交粪的市容给好好整理一下。公厕、下水管道、浴池、陶管。充足的奴隶超越时代的生产力还有出色的陶艺水平让舍杜还算顺畅地将政策推行下去,一下子就将自己原本管辖的区域摸到神罗的边,还让自己的老爹对自己另眼相看,给自己个总督当当。要不是织布业的水平不够周围也没有橄榄树,舍杜还真想在这个cos个仓鼠曼当当,XXX世界之主,真是个美好的名字。

洗漱完舍杜就移步到餐厅,这时的书记员已经换了一位,拿着新的莎草纸向他汇报事情,舍杜边走边听,一边还回复思考一些政务意见,旁边的书记员迅速用炭笔在莎草纸上记录着。

餐桌上此时已经摆满了食物,有用羊肉末、洋葱、鸡蛋、大蒜炖煮的炖菜,类似后世的班尼克蛋,还有面饼、粮食发酵的类似啤酒一样的饮料。舍杜招呼着书记员坐下一起吃,这时桌上已经有一个人在狼吞虎咽地就这啤酒、炖菜大块吃着面饼。书记员看到后对着那个男人行了一礼也坐下来。

舍杜一边处理着政务一边将部分莎草纸递给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看了一眼就再次推了回去。

“我说你就这么放心吗?”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个男人的态度还是引起了舍杜的不满。气氛瞬间开始变得凝重,身边的仆从的动作骤然停止,好像在旁观两头正在厮杀的猛兽,一点微笑的动作都会刺激他们扑向自己。

“我一直很相信你,你是我的骄傲,儿子。”舍杜看着这个男人,黑色的长发顺滑地披散在肩头,冷硬的五官像是冬天的坚冰一样,身上穿着一套名为图尼可的亚麻布制成长袍,即使是袍子宽大长至脚踝也遮掩不住他那古铜色的雄壮的肌肉。舍杜注释着那个男人,他黑色的眼睛里不是信任、骄傲而只是审视与打量。

舍杜看着他平静的样子,不满或是烦躁都消失了。他应该习惯了,或者说释然了。“好的,我的父亲。”舍杜在他的父亲面前重拾了自己的谦卑。这就是他父亲的威力,他的父亲吉尔伽美什。

在这个满是牛鬼蛇神的世界上,能在这片土地上立棍,没点狠活是不行的,舍杜三天前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手撕一直三层楼高的野猪,这只野猪被麦子成熟的香气吸引,冲入居民的农田里大快朵颐,被巡猎的吉尔伽美什发现了,武器都没用直接双手一箍就送野猪见了冥界女神,刚刚舍杜的他们的早餐就有他的贡献。舍杜的父亲,吉尔伽美什,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不应该叫半神。这个时代强大就代表长寿、强大的半神代表超级长寿。自己的父亲据说现在才继位40年,对比起前代王的快一千年的统治期现在连刚刚开头还算不上,自己这个继承人的出现实在是太早了,而舍杜自身优异的内政能力毫无疑问已经威胁到吉尔伽美什的统治了,身为一个熟读历史的兔子,舍杜可是太理解玄武门了,为了不让自己的父亲品尝父弑子的痛苦,舍杜还是决定自己怂一手。

舍杜的退让吉尔伽美什满意地收回了视线,他大步迈向门外,他的一天还有很多事情,巡视自己的领地,观察天象以及那些更加伟大的事情,这些行政琐事不值得去牵扯他的精力吗,而他的儿子,他最满意的作品能很好地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吉尔伽美什的离去让齿轮重新开始转动,书记员继续开始向着舍杜汇报工作,舍杜的一天很忙,吃完饭后他需要去神庙和祭祀沟通,参加宗教仪式,以祈求神的庇护和指引(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和祭祀去商量城邦的祭祀仪式流程和需要的物资数量,这些东西都需要他和那些该死的神棍一一勾兑,这个城邦不论是民众还是贵族都需要那该死的信仰,没有他们的支持那自己的政令完全不能在城邦推行下去。更不要说他们还能给神灵打小报告了,惹得天上那群大爷不高兴给你搞点小动作那舍杜能难受死,更要命的是依照传统那群祭祀全是女的,每次自己过去她们都像狼看见了肉一样盯着自己,让舍杜感觉到生理性的不适。

摆脱了那群母狼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去和自己手下的官员和贵族一起开会。在这个连义务教育的概念是什么都不存在的社会你指望一群文盲能理解自己的行政命令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没办法,很多事情舍杜只能从基础一点点教他们,但很多时候舍杜还是会被他们愚蠢的自作主张给气的够呛,整场会议充满了责骂和咆哮。索性舍杜已经不是第一次主持会议了,吉尔伽美什的武力和舍杜这几年管理的优异成果已经让他在这群官员之间树立了威信,让他能更顺畅地去施行自己的政令,几年的培养也让这群贵族的能力起来了,毕竟他们只是文盲不是智障。

开完会后就到了午餐时间,舍杜吃了一顿由烤鱼、浆果、包菜和原始发酵啤酒组成的午餐,为了下午的工作他并没有摄入太多的碳水,只是吃了一小块粗面包。吃完后他休息了一下就带着自己的书记官去巡视城邦了。在舍杜执政之后城邦一直在扩建和修建建筑,无论是农田、城墙还是房屋,都在不停地拆除与重建,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地下水系统、道路和公共厕所。虽然这耗费了很多民力让部分贵族一直有着微词,但新规划后带来的整洁的市容、更高效的生产效率、更便捷的生活还是让大部分贵族与官员支持着舍杜推行下去。但这中间也有问题,在这原始社会里并没有一只专业的施工团队,虽然他已经在尽力培养了但还是跟不上发展,所以舍杜每天的重要人物就是巡视城市,观察哪里是否有危险建筑工程,及时找人修缮。

巡视完了后就已经到达了傍晚,这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是的舍杜一天吃三顿。这是大部分苏美尔人每天的饮食习惯,因为这个时代过于丰富的物产和人类超凡的劳力,所以正常人都是能吃上三顿的。晚饭一般是苏美尔人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他们都会与家人一起,舍杜打发自己的书记官回家之后就回去吃饭了,舍杜一人孤独地坐在大厅里吃着饭,边吃边看着自己书记官留下的莎草纸上的记录,旁边的油灯映照着他的身影,让他显得那么孤单,身边并无吉尔伽美什的身影,在舍杜的印象里自己的父亲神秘强大而放荡,在自己能帮助他处理行政事务之后自己一般只能在早饭的时候的见到自己的父亲,其他时间他要不就是在女支女或者情人家中,要不就是消失不见。

晚饭后舍杜走进了书房,侍女帮他点燃了油灯,里面的燃料是石油,苏美尔地区位于中亚,城邦附近有着丰富的石油资源,舍杜命人开采之后用来做油灯,虽然亮度不行还有些有毒气体,但舍杜体内也是有些牛鬼蛇神成分的也不在意这些小小的缺点。等了一会儿书记官也从家里赶过来,两人协作着整理了记录政务的莎草纸,分门别类后舍杜就让书记官回去了,这就是舍杜在这神话生活里当牛马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