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餐馆洽谈

“我记得段氏在城东影视基地附近还有几块荒地？”向昀初指尖轻叩着刚烫好的骨瓷碗边，“上次路过时看到芦苇长得比人都高。”

段弋舟将烫好的筷子精确摆放在碗沿平行线上：“那块地明天开始安全评估。”他从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餐巾纸上利落地写下一串号码，“工程部王总监，评估通过后可以安排看现场。”说着将号码推向乔安予，却刻意停在桌子正中央。

“谢谢段总。”乔安予伸手去拿。

段弋舟突然用钢笔尾端轻按住餐巾纸，抬眼看向向昀初：“乔导还是该好好感谢向总。”他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毕竟能让我们向总这么上心的项目，实在不多见。”

向昀初面不改色地伸手抽走餐巾纸，转而递交给乔安予：“下周一上午十点，我在办公室等你。”

乔安予接过餐巾纸，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指：“没问题，我会准备充分。”

恰在此时，服务员端着铜锅走来。红白相间的鸳鸯锅底在锅中泾渭分明，一边是翻滚着辣椒的红油汤底，另一边是飘着葱段的清汤。

锅子放上，服务员按下电磁炉的开关后，面板立即亮起红色指示灯，汤底很快开始咕嘟冒泡。

“走，调蘸料去。”乔安予拽了拽苏棠的袖口。

调料台前，苏棠指着那一碗红艳艳的辣椒：“小米辣在这儿。”两人相视一笑，手里的勺子不约而同地挖了三大勺。

回到座位时，段弋舟盯着她们碗里红得发亮的蘸料，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麻酱蘸料，眉梢微挑。乔安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忍不住调侃：“段总不吃辣？”

段弋舟轻哼一声：“养生。”

鸳鸯锅在桌上沸腾，红油翻滚，清汤寡淡。段弋舟的筷子只在清汤和川菜之间游走，向昀初倒是两边都尝，但明显更偏爱麻辣鲜香的川菜。而对面的两个女生，则完全沉浸在红油锅的世界里，辣得鼻尖冒汗也停不下筷子。

苏棠细心地将剥好的虾放到乔安予碗里，乔安予则默契地从锅里捞出煮得正好的肉片放进苏棠碟中。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互相照顾。

渐渐地，她们完全忽略了对面两个男人，自顾自聊了起来。

“我想买几套正式点的裙子，”乔安予咬着筷子尖，“总觉得平时穿得太休闲了，不够成熟。”

苏棠头也不抬地剥虾：“网购还是逛实体店？”

乔安予立刻凑近了些，眼睛亮晶晶的：“当然是实体店。”

苏棠了然：“知道了，陪你。”

话题从裙子跳到驾照，乔安予问：“你什么时候去报名？”

“等差不多能买得起车的时候吧，”苏棠夹起虾滑在嘴边吹了吹，“现在考了也没用。”

“我高考完就考了，”乔安予托着腮，“但到现在都没开过几次。你要是提车了，一定要带我去兜风。”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不是本地人，要是买车的话，在这里买还是回家买？”

“这里吧，”苏棠想了想，“工作需要通勤。”

聊得正欢，乔安予突然意识到对面还有两个人，她先看了眼向昀初，然后略带歉意地对段弋舟笑笑：“抱歉，我们话有点多。”

段弋舟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向昀初则温和地笑了笑：“没事，挺有意思的。”

饭后，向昀初提出送她们回家。乔安予本想拒绝，但想到苏棠住得远，有人送比打车安全，点头答应了。

车上，向昀初坐在副驾驶，段弋舟开车。苏棠下车后，车内的热闹氛围骤然消失，只剩下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乔安予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向昀初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冷吗？”

她回答：“还好。”

车内的沉默持续着，直到水汀府的高楼出现在视线中。

乔安予站在公寓楼下，朝车里的两人挥了挥手：“谢谢向总、段总。”转身时，发丝在夜风中轻轻扬起。

电梯里，她闻到自己身上挥之不去的火锅味，一进门就直奔浴室。热水冲散了发丝间萦绕的麻辣气息，沐浴露的茉莉香和洗发水的橙花香渐渐覆盖了残留的油烟味。

直到洗完澡擦头发时，她才突然想起什么，手上动作一顿。她今天刚买的护肤品落在段弋舟车后座了！

她犹豫着拿起手机，最后还是放了下来：“算了，家里还有。”

接下来的几天，乔安予开始忙碌新电影的事。

剧本大纲已经敲定，剩下的就是和潘志杰、苏棠细化分工。连续三天的会议让分镜脚本边缘都起了褶皱，苏棠的笔记本上贴满了各色便利贴和修改笔记。

赴约向氏集团那天，乔安予刚在向昀初办公室落座，目光就被茶几上的奶茶吸引——李姐冷饮。

她伸手接过向昀初推来的奶茶，一眼便看到杯身标签上的“正常冰·正常糖”。道了声谢，吸管“啪”地戳破封膜。

她习惯性用吸管搅了搅沉在杯底的珍珠，然后把吸管拉高，只浅浅啜了一口奶茶：“我们开始吧。”

合同条款一项项过下来，比预想中顺利得多。向昀初对拍摄周期和预算分配都没提出太多异议，只在几个关键节点上问了几个切中要害的问题。

钢笔在纸页上划出流畅的沙沙声，不到一小时，所有需要签字的地方都签完了。

乔安予拿起桌上的奶茶，放低吸管吸了一口。黑糖珍珠滑入口中的瞬间，熟悉的Q弹口感让她恍惚回到了高中。

“还有这个。”向昀初又推来一份文件，段氏集团的公章赫然在目。

乔安予惊讶地抬头：“段总这就同意了？”

钢笔在向昀初指间转了个圈：“他说就当是回礼了。”见乔安予疑惑，他补充道：“就是你落在他车后座的那套护肤品。”

珍珠突然卡在吸管里，乔安予轻咳两声，尴尬地笑了笑：“段总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