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认罪

林图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解下挂在脖子上的玉饰。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将玉饰递向林霄，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似有期待，又有一丝不舍。

林霄一脸淡然，右手随意地伸出，接过玉饰，顺手就放在了一旁破旧且满是划痕的桌子上。这漫不经心的一幕，让林图的眼眸中猛地闪过一丝诧异，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于那只盒子代表着什么，林图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了。

眼前这年轻人……

那可是一代刀尊啊，当初纵横天下，未逢敌手的一代天骄。在那个人人都以剑为兵的年代，第二凌天凭借手中之刀，杀得所有人都俯首称臣。

面对可能是这样一位强者的传承，他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你……”

林图嘴唇微张，欲言又止，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这是别人的选择，如何做选择那也是别人的事情。

林霄似乎也看出了林图心中的疑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刀尊之名，我自然是如雷贯耳，心中也是万分敬仰，真要是他留下来的传承，又如何能不心动？”

“可是那也只是一只神秘的盒子，你拥有它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如何能打开它，我并不会觉得我能打开它。”

“况且这东西，眼下也没人和我抢，因此你也不必过于诧异。”

“还是和我说说税银案吧，这才是我现在最感兴趣的。”

林图整理了一下思绪，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缓缓地说道：“一般来说，税银的押送都属于是绝密，很少有非官府势力参与。”

“不过凡事也不是绝对，有一些地方官府的力量不足以完全地应付江湖，寻找镖局帮忙也并不奇怪。”

“我起先接到这个单子，心中还暗自惬意了许久，毕竟税银的押送，一般都不会出问题，不会有哪个嫌命长的，敢去劫朝廷的税银的。”

“队伍在柳州境内，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是刚出了柳州没多久，在经过一处山路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地中了迷药。”

“随后便有一群蒙面人从山林中窜出，对我们展开了屠杀，那群人杀人手法极其干脆，每一刀都直取要害，绝不是普通的山匪。”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出现在了一处山洞之中，那里还有着早有人准备的水和食物，不过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便匆匆离开了。”

“后面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说的都是实情，不过想来你应该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拖了这么久，上司对你的效率怕是并不满意吧？”

“看在你帮我忙的份上，我可以承认税银是我劫的，算是我还你的人情。”

他的语气很平稳，完全是一副释然的模样。

自从进了诏狱之后，他本身就没想着活着离开。锦衣卫的诏狱，好进可不好出，那些就算是活着出来的人，也是丢了半条命在里面。

“对了。”

林图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当时有一蒙面人的袖子被划破了，我在他的手臂上看到了刺青，没看清是什么，隐约记得好像是一条蛇。”

林霄认真地听着林图的讲述，微微颔首，心中已然是有了判断：

这些全部都是真话，林图也确实不是真凶，不过是幕后黑手推出来的挡箭牌罢了。

林霄看着林图说道：“如果还能有机会遇到你的家人，我会帮你照拂一二的。”说着，他从怀中掏出认罪文书，放在林图面前，“认罪文书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签字画押就行。”

这件案子，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幕后黑手的能力之大，实力之强，远不是他这一个小旗官可以左右的。

而且正如张涛所言，到期没结果，皇帝问罪下来，一定要有人背锅，以此来平息大怒的龙颜。

锅谁来背？

可不就是没有靠山，身为底层的自己嘛！

公平吗？

对于林图来说肯定是不公平的，但是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可言？

这件事情发生了之后，林图活着就是个错误。

林图心平气和地接过笔，在认罪文书上签字画押，眼神中多了份解脱：“多谢。”

林霄拿着林图的认罪文书，快步走出牢房，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可是身在诏狱，依然还是觉着寒意阵阵。

林霄找到了自己上司张涛，双手恭敬地递上文书：“总旗大人，林图认罪了。”

张涛接过文书，眼睛微微眯起，仔细一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点了点头：“事情办得不错。”

这一份文书上面的签字和画押，一看便是自己愿意主动签的。

林霄接着说道，眉头微微皱起，一脸担忧：“可是咱们毕竟没找到那二十多万两的银子啊？”

张涛却不以为意，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林图可以是魔门弟子，也可以是他国密探，他的身份由我们说了算。”

“税银案破了，就是大功一件，至于税银能不能追回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后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这段时间你们也都辛苦了，听说侯平安和沈伟都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林霄回道：“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张涛的眼神微眯，冷声道：“你接着去查，看看到底是谁敢私下里袭击我们锦衣卫，真是好大的狗蛋。”

“他两这段时间，就不用来点卯了，俸禄正常发，另外你再去库房领一些增补气血的药，记在咱们千户所的账户上，关于你的功劳，我也会如实上报的。”

林霄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属下也只是幸不辱命，做了应该做的事情，总旗大人日夜操劳，您才是首功。”

眼下，他们的千户王腾有更进一步的趋势，下面的所有人都蠢蠢欲动，功劳是他们现在最稀缺的。

这一回，能撬开林图的嘴，足以让他在千户大人的面前露一回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