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扬名之战

这时一个断手的男人咬着牙上前道：“那船是不是吃水七尺有余，船身通体漆黑约七丈五尺？”

“好.......好像是。”

断手的男人顿时转头看向巴颂道：“巴颂船长，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偷袭我的船！”

“我船上陈大哥让我带给您的五十两黄金和数百两银子，也是他们抢的。”

巴颂的神色顿时凝起来。

“胆大的狂徒。”

说罢巴颂看向探子道：“你确定他们只有一艘船？”

“确定，方圆几海里都没有其他船的踪迹。”

巴颂眯起双眼，抽出腰间的短刀一下剁在船头。

“拉马，你带上两艘快船先去，别让那艘黑船跑了。”

“剩下的人集合！”

顿时船上响起吆喝声来，无数人影闪动。

与此同时在岸边的密林里，两道人影也注视着这里的动静。

十几海里外的海面上，黑船静静地停着。

所有船员在甲板上一字排开。

三门火炮正架在甲板上，一门炮旁站着两人。

一人负责装弹，一人负责点火。

其余的人则握着火铳站在一旁，神色都有几分忐忑。

陈牧之站在船头，背着手看向远处。

为了能在第一轮进攻重创对方，他把所有的船员都叫到了甲板上。

这几乎是断了逃跑的后路，他们唯有死战。

战前肃杀的气氛弥漫在船上，船员们握枪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海面上两条鸟船划破了夜空，正飞快朝着黑船驶来。

陈牧之眼神一凝，伸手拔出那把宝刀。

“马成乾！”

“在！”

“张文柄！”

“在！”

...........

所有船员的名字都被喊了一遍。

最后一抹残阳映陈牧之挺拔的身影上，船员们一个个瞪大了双眼看向自己的船长，心中有兴奋、有不安但更多的是紧张。

陈牧之扫了眼众人，放声喝道：“往日，你们是苦力、是贱民、是流寇、是杂役。”

“告诉我，你们还想过那样的日子吗？”

船员们心头一凝，齐声道：“不想！”

“你们想在老家盖最大的房子，娶最漂亮的媳妇，让以前看不起你们的人都一个个对你们刮目相看吗？”

躁动声在船员间响起。

“想！”

“你们想让自己的威名遍布海上，让后人世世代代传颂吗？”

“想！”

船员们一个个脸颊通红，双目圆睁，心里像是攒着一把火，迫不及待的想释放出去。

陈牧之满意的点头，接着转身朝向那两艘鸟船挥出长刀。

“那就给我拿出你们十二分的本事来！”

“今日扬名之战，只可胜！不可败！”

船员们的眼中闪动起狂热的神色，顿时高喊起来。

“只胜！不败！”

“只胜！不败！”

“只胜！不败！”

..........

嘹亮的喊声刺破了夜空，就连那两艘鸟船上的人都隐隐听见。

船头的拉马眉头微皱，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但眼前确实又只有一条船，虽说那是艘海沧船，但这种船他们不是没有对付过。

福船他们打沉过一艘，这区区一艘海沧船算什么？

压下疑虑，拉马凝神道：“全力前进，接舷战！”

半柱香的功夫，两艘鸟船便距离黑船不过几百米。

船员们一个个脸上都流出了汗水，马成乾站在陈牧之身旁，一脸的焦急道：“还不开炮吗？这炮能打二里地的。”

陈牧之大马金刀坐在船首道：“再等等。”

他盯着远处的鸟船，内心无比冷静。

距离越远，击中对方船身的概率便越低，而且还可能吓跑对方。

那样就凭船上的人很难追上。

必须放近了，一击毙命！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陈牧之依旧没有出声，直到那两艘鸟船距离自己不足一百五十米，他双眼中这才亮起精光。

“开炮！”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船员们终于得到解脱。

瞬间三人点着火炮上的火绳。

片刻后，接连三声炮响，如同海面上响起了炸雷。

巨大的后坐力，让整艘船都晃动起来。

好在船员们都有心理准备，因此并未慌乱。

另一边，鸟船上的海寇们顿时被巨响吓得一哆嗦。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呯！靠前的鸟船上主杆便被砸断。

紧接着又是两声破空声，一发炮弹砸入海中，溅起一阵水花。

另一发则正中船身砸出一个大洞来。

海水瞬间倒灌进船舱里，把那些桨手冲的东倒西歪。

这艘鸟船顿时速度慢下来。

黑船上，船员们见状齐声欢呼。

陈牧之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但他也知道此时更不能懈怠。

立马喊道：“放低炮口！装弹！”

船员们反应过来，一个个麻利的把炮弹装进炮筒里，同时转动摇杆把炮口往下放了几分。

那鸟船虽说慢下来，但还是在前进的。

再用相同的角度，不可能打的到。

这点陈牧之比谁都清楚。

这么些天，船员们就没练别的，光装炮弹这一项他们就练了不下数千遍。

之前他们虽然私下里会抱怨，可迫于陈牧之的威严都不敢多问，但此刻他们终于是明白了那数千次装弹训练的意义。

几乎形成肌肉记忆的动作，让他们即使在晃动的船身上也能精准的装入炮弹。

“放！”

呯！呯！呯！

不足百米的距离，让瞄准变得容易太多。

这一轮炮击，直接命中了两发。

那艘鸟船彻底不动了，船上全是惊慌的喊声。

海寇有的试图堵住那破洞，有的试图把船杆立起来，有的愣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

只是远远见过炮战的他们，在亲身被炮击后完全就懵了。

另一艘鸟船上的海寇同样大惊，有人慌忙冲拉马喊道：“船长，咱们跑.......跑吧！”

呆立着的拉马，这才有些回过神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那艘黑船上居然会有火炮，这东西不但金贵很难搞到、使用保养也复杂。

海寇大都是目不识丁之人，哪怕侥幸拥有了火炮也根本不会用。

他们自己也只有巴颂船上的主船上，有那么一门火炮。

可这艘名不见经传的黑船居然有三门火炮?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脑中思绪杂乱，但多年的厮杀还是让拉马很快回过神来。

他知道这么近的距离，掉头再跑的话完全就是当靶子。

一咬牙，拉马怒吼道：“给我上！接舷战就不怕他们了！”

顿时这艘鸟船再次加速冲来。

黑船上陈牧之眉头微皱，在他预想的计划里，击沉一艘鸟船后，剩下的一艘大概率会逃跑。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巴颂手下的人凶悍。

但他也不是没有防备，火铳就是为剩下那艘鸟船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