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识字，取弓

前山村外官道旁的山上，一大一小，两个人，拿着根棍子，扒拉着地上的沙土。

“哥，我会写你的名字了..”

李言兴奋地朝李行道喊道，身前却是歪歪扭扭的‘李行道’三字。

李行道看得好笑，夸赞道：“阿言真棒。”

有一说一。

他弟弟李言脑子确实灵活，一晚上的时间，便学会了吴国文字中，类似拼音的拟声词，几天时间下来，已经学会了二十多个字。

两人之所以在村口官道上的山上，是为了防着黄土镇的王家。

这里视野开阔，如果有外人想要进村，一眼就可以看到。

不过这几天。

并未有什么外人来村里。

..

天色渐晚。

两兄弟下了山，回到了村子。

还未进门，便见吴村正带着两个儿孙，扒拉在邻居方猎户家门外打量。

见了两兄弟。

吴村正露出笑容：“李家大郎，回来了？”

李行道点点头，故作疑惑道：“村正，你在这干嘛？”

随后他笑了笑：“对了，还要感谢村正这几天的仗义执言，让村人将我家的那些家具之类，都还了回来。”

吴村摆摆手，叹了口气：

“都是小事。

倒是方猎户一家估计是出事了。

他一家人好几天没露面。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去了亲戚家。

昨天有人去了镇上卖货，听到人闲聊，才知道方猎户竟是惹怒了那镇上的王家，被活活打死，丢到了乱葬岗。

我问了周围村民。

方猎户的婆娘，也是前几天失魂落魄地去了村外。

怕是他们一家子，都糟了那王家...

哎。”

李行道先是一愣，随后露出冷笑：“看来这世间是有因果报应的，他们这是活该。”

见状，吴村正也不好说什么，带着两个儿孙离开。

...

回了院子。

李言时不时打量李行道两眼。

李行道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哈哈一笑：“怎么了，阿言。”

李言认真道：“哥，你好会演戏，什么时候给我骗个嫂子回来。”

李行道：“...”

他拍了拍李言的脑袋：“我考考你，你觉得那吴村正，为什么唉声叹气的？”

李言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

“这吴村正看着像好人，其实也是个有好处就想要，有事就想跑的人。

所以他肯定不是担忧方猎户一家。

哥你跟我说过，村正是官府任命，辅助管理村子的人...”

他恍然：

“他是村正，每半年就要协助官府对村内人员登记造册。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这百来户人口的村里，一下子减少了这么多人。

他是担心到时候会被问责和敲诈。“

听着小弟的分析，李行道欣慰的点点头：“对，你说的很对，走吧，洗手洗脸，准备生火做饭了！”

这小子，在他悉心调教下，如今也算开了窍，渐渐摆脱了之前李父的教导影响，脑子活跃了很多。

听到生火做饭，李言欢呼。

这些天，他们天天有荤有素，顿顿是干饭，简直过得是神仙日子。

...

当夜。

李行道正在漆黑院子举着石墩炼力气，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细微动静。

他放下石墩，抄起一旁的柴刀，趁黑摸到了篱笆墙，看向外边，却见两道身影，撬开了方猎户家的院门，摸了进去。

李行道摇摇头，重新回到院子死角，继续炼力气。

不用说。

绝对是吴村正的家人。

这年头，不见肉就啃、见血就吸，村正家也没余粮啊。

...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两兄弟认识的字也越来越多，屋内藏着的土雷管数量也越来越多。

他们都快将村里硝土嚯嚯完了，黄土镇王家，却依旧没有消息传来，好似已经将他们两兄弟遗忘了。

李行道没多少庆幸的感觉，只觉好笑又悲哀。

他将对方当做可以威胁两兄弟生命的危机，对方却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就好似路边的野草，踩上一脚，就直接过去了，压根不会在乎，更不会放在心里。

这还只是一个镇上的大户。

县里、府里...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那么多。

他们两兄弟想要跨越阶级、过上好日子，还须加倍努力。

李行道想着这些天，自己偶尔去镇上收集到的信息，默默算着距离取弓的日子。

他准备等拿到弓之后，就开始尝试上山狩猎、采药，存上一笔钱，就去县里的武馆学武。

王家视他如野草。

他却不会忘记杀父之仇。

血仇，只有鲜血能够洗刷！

而且这世道，要么有权势，要么有武力，不然他就算脑子里有赚钱的路子，也守不住。

...

李行道继续每日默默识字、锻炼身子。

等李言身子养的差不多了，他也开始教导李言拉弓练力，只是严格控制着李言锻炼的强度，免得和那方猎户一样，成年后身子就练畸形了。

李言对于自家大哥突然会弓箭这事，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算大哥说自己是仙人，他也信！

他无条件相信大哥！

他们两兄弟在默默进步，隔壁方猎户家的房屋，也在默默消失。

这种生存压力大、穷沟沟里的人最精明，为了生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占便宜的机会。

一开始大家还是默契地去方猎户家，搬运一切自己可以用的上的东西。

等能搬的东西清完之后。

大家也就演都不演了，直接拔拉墙、木头、瓦片...

期间还发生过打斗之事。

却是有人在扒墙的时候，发现一包藏着的碎银子。

于是一群人为了抢夺，打了起来。

李行道当时就蹲在门口看着，心疼的不行。

居然还有遗漏...

自己收刮的水平，还有待提高啊。

不过也有好处。

受方猎户一家在镇上出事的消息传播开来。

李行道两人之后就放开了吃肉和练弓，不再藏着掖着。

村民以为他们是近水楼台，先他们一步取了方猎户一家的粮肉，只是羡慕的眼珠子通红，但在见识了李行道白天光着身子、露出一身肌肉练弓举石墩的模样，也就没了来占便宜的心思。

主要是这李家大郎，没他父亲李山那么好说话。

已经有几个厚着脸皮、凑上去的挨了揍。

吴村正倒是有些怀疑李行道，不过问了人之后，便放弃了怀疑。

方猎户一家，估计是糟了那王家的灾。

李行道又正好在那天，带着他弟弟去镇上买药。

估计就是这次，两兄弟在镇上知晓了方猎户的事，回来就摸了方猎户的家。

这小子，之前还演戏。

呸。

没他爹一半老实。

...

这一天。

李行道带着李言，准备去镇上取弓。

出门的时候。

李言下意识看了眼方猎户家所在的位置。

方猎户家的房屋和院子，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地面上还有些许痕迹残留，好似在告诉路过的人，曾经这里还生活着一家人...

李言收回目光，只是牵着哥哥的手，更紧了些。

如果不是哥哥..

他们家现在，大概也变成那样子吧。

还有几个月才满九岁的娃娃，对于这个世界的运转逻辑，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有了更深的认知。

李行道不知李言脑袋瓜想了一堆东西。

他感受到弟弟紧握自己的小手，嘿嘿一笑：“是不是想山糕吃了，走，等会大哥给你买点。”

他心情不错。

除了因为马上就可以拿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两石弓。

还一个原因，是马上就要月底了。

李行道有预感，那迟迟不出来的第三次金字，这次会主动找个机会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