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天灾

李纯阳忽然就感觉事情不简单起来了——

夏天子刚说要南巡，十万大山里就出事了。

大儒暴毙、消失两百年的禅寺再现，潜意识里让李纯阳觉得此事和夏天子有关。

难道……

李纯阳又有了个荒谬的念头。

赵家先祖曾在禅宗祖庭栖霞寺行宫避暑，赵家曾饲养邪神打败大周——

那么禅宗被污染之事，和赵家先祖有关系吗？

再接着是儒圣。

李纯阳可是听说，因为【夏天子】修道问长生，久不上朝。

儒家可是天天“谴责”皇帝。

这导致【夏天子】不是很喜欢儒家呢……

细思极恐。

——

“栖霞寺修的是【净土世界】，按理来说是没什么‘送子’的本事。”

岳山海双掌合十：“李副司命看到的那副壁画充满诡异，不会在正常的禅宗祖庭出现，栖霞寺一定是被邪物污染了。”

“先污染禅宗，再将污染转移给儒家，能做出此举的，只有《史记》中记载的那位‘邪神’。”

鹿无虞眼色凝重，“此时非同小可。”

“咔嚓！”

此时，忽然传来玻璃碎裂般的生意，陆无象的浩然之气几近枯竭，青光护罩破裂，那些熊熊大火猛然朝他身上扑去。

“儒圣，不仁啊！”

陆无象将所有的竹简抛向了火海，火焰顿时大了几分，眼看着就要把他吞没。

陆无象却已安然端坐，似乎早已心如死灰。

“嗖！”

李纯阳冲进火海，抓起陆无象，将他送进了【九州】。

“黄庭子，好好照顾陆先生！”

李纯阳吩咐了一声，冲出火海：“鹿司命，可还记得前日孟仁大儒死之前留下的【一】和竹林七贤死后留下的【大】？”

“我之前一直在想，为什么黄山书院会着火。”

“这是大儒们给我们的提示。”

“一和大组合起来是【天】，火，这是【灾】的一部分。”

“天灾！”

“大儒们是在告诉我们，天灾将至！”

“何为天灾？”

“圣人之祸！”

儒圣抛弃【仁义道德】是不是天灾？

很难想象，全天下的读书人，会变成什么样？

这世道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了！

“给我三分钟，我确定一些事情。”

鹿无虞吐出那只黑色小鹿，小鹿站在她的掌心，一人一鹿开始用李纯阳听不懂的语言对话。

黑色小鹿似乎很焦急，咩咩咩地叫，鹿无虞静静听了半晌，轻笑：“我知道了！”

黑色小鹿不情愿的回到鹿无虞口中。

“确定了几件事。”

“第一，少女失踪案的幕后主使，是黄东水。”

“第二，黄东水是儒家五品【浩然之士】。”

“第三，黄东水收集的少女年龄，是一岁至三十岁，他要完成五品晋升四品的仪范——【三十而立】。”

“三十而立的意思是儒生在进入四品之后，便可自立于世间，可以横着走了。”

“但实际上，黄东水这仪范不对劲，他要将蕴含【邪神种子】的少女献祭给儒圣，协助儒圣抛弃【仁】。”

“虽然不喜欢儒家，但是【仁】是不能丢的！”

“一旦丢了，苦的是天下人。”

“黄东水早就失控了！”

“去栖霞寺！”

几人反应过来，今夜恐怕就是黄东水将蕴含邪神种子的女子们献祭给儒圣的时候。

鹿无虞一手拉着李纯阳，一手拉着岳山海，低喝一声：“兼！”

李纯阳便感觉远处的群山忽然在眼前放大，又好像是他在变小。夜色中的山体在飞速后退，不过七八息的时间，鹿无虞就已经带着他和岳山海来到了栖霞寺门口。

好快！

鹿无虞这手神通，用来赶路简直无敌——

“此乃我墨家【兼之流】。”

鹿无虞盯着一片寂静的禅寺内部，轻声道，“儒家五品，几乎是难以杀死的存在，一会进去，切不可轻举妄动，”

“一切，以阻止黄东水【降神】为目的！”

“李纯阳，你穿上圣上御赐的【七彩羽衣】。”

【七彩羽衣：甲级圣物。【庄子】所铸，北冥鲲鹏褪落的七色鳞羽，经「庖丁解牛」刀法解构后，由道家「天人合一」秘术编织成衣。】

【受到攻击时触发「万物与我为一」状态，将攻击能量复制两份，一份转化为护体气罩，一份化作同等攻击回赠对手。】

【注意：圣物使用时存在副作用。七彩羽衣的副作用是有10%的可能听到庄子的呓语。】

攻防得体的圣物啊。

这七彩羽衣竟然是【庄子】的鲲鹏所化……庄子的呓语又是什么？

李纯阳前世最喜欢的古代人物之一就是庄子。

他倒是很想听听庄周梦蝶里的呓语。

轻拍双肩，一道色彩斑斓的羽衣出现，赤、橙、黄、黑、青、蓝、紫七色流转如虹，羽片边缘泛着淡金色微光，在暗淡的夜里如若一颗流星。

三人走进禅寺——

没人注意到七彩羽衣上的一根黑色羽毛忽然落了下来，轻飘飘地在禅寺里飘荡。

…………

院内一丝光亮都没有，寂静地连一丝虫鸣都没有。

他们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古建筑。

宫阙巍峨，檐牙高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哗！”

忽然，殿内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也照亮了悬挂牌匾上的那两个字：文庙。

上次还是大雄宝殿，现在成文庙了？

窗棂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紧接着殿内传来了女子婉转动听的声音，竟是在唱一首曲子：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儒圣呀儒圣，妾虽蒲柳，但愿荐枕席。

小女子想和儒圣交欢一场，虽死无悔呀~

儒圣呀儒圣，用你的戒尺打我吧，我只觉那是甜蜜的惩罚~】

啥？

李纯阳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女人要和儒圣交欢？

还要儒圣打她？

这么另类的爱慕？

只是这歌声在枯寂的禅寺里听得让人心悸。

“哪来的邪物！”

鹿无虞大袖一挥，殿内打开。

左右壁画都用幕布蒙上，原本供奉的千手和尚变成了儒圣，上悬匾额一方，上书：至圣先师。

大殿里——

锦帐绣帘，垂珠坠玉。

红烛高烧，光映罗帐。

宫殿内竟是一间婚房。

床边坐在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一身红衣，正对镜梳妆——不，不是对镜，而是对着一幅画梳妆。

“儒圣啊儒圣，你看妾身好看吗？”

“嘻嘻，人家是第一次穿嫁衣呢。”

女子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羞赧，就像是要出嫁的少女。

“儒圣，我爱你。”

“儒圣，想给你生孩子~”

就离谱……李纯阳看到画上的的确是世人所知的儒圣人像。

这女子是谁？

怎么对儒圣有如此偏执的爱。

“黄东水？”

鹿无虞有些不可思议地脆声道，“你还真是儒圣忠实的信徒啊——”

李纯阳和岳山海大惊——

啥？

这窈窕的女子是黄东水？

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