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固镇大营，一队队汉军骑兵在沉重昂扬的战鼓声中迅速出营。
韩漂站在营头，看着项骑，心中震动。
来到这世道后，他一度曾以为自己第一次看见万人练兵会很紧张，直到看到汉营盘练时士兵大多是三四千人。
人数和自己前世初高中差不多，甚至不如大学时能框万人的足球场。
军团对抗角力训练像是操场跑操拉练，算不得大场面，让他也很是失望。
汉军平时的角力都以伍长，列四排，一伍长，说起训练力气更多是训练纪律，
毕竟这年头能吃饱饭好好发育的人并不多，今天是兵明天脱了衣服就是百姓。
训练更多是让伍长知道每个士兵的极限，以及培养伍队之间的感情，虽按韩漂的观察其实也没啥感情。
当然青年兵除外，说是青年兵大多是十五到二十的小伙，这些一般都集中被汉军培养，韩漂接触不到。
他本以为自己第一次看见战争，也是汉军步兵训练那样，让自己能快速接受。
“马，真是个好东西。”
韩漂听着耳边越发响亮的马蹄声，看见仅仅五千骑兵纵队很多冲来时，让他心头不禁一阵狂跳。
看到楚军骑兵纵深的冲锋，出营的汉军许多骑兵抹了把汗，竭力控制身下受惊的战马。
韩信目光肃穆，仔细盯着韩漂复杂的面色，对韩漂道“你可知道，项羽也怕战争，也怕上战场。”
韩漂笑了起来，他知道项羽是最残暴，最爱战场的人，怎么可能害怕战争。
“韩将军，我的确有些紧张，但不用这种话逗我。”
韩漂摇头笑道。
“我没骗你，”韩信勒马，然后说道，“这是我当年做项羽执戟郎中时在巨鹿问他的，当时周围的人也和你一样在笑。”
“你知道项羽怎么回答的吗？”韩信沉声道“项羽没笑，他认真回答我他也怕，于是那些笑的人不笑了。”
“项羽事后谢谢我，他说他很确定那些笑的人也想知道答案，因为所有人都会害怕，只是难以启齿，甚至寻求不怕的精神寄托，
他自己说怕，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放下，那些人就会明白‘原来霸王这家伙也怕，我还以为只有我’，
如果他自己说不怕死，那他就会死，就像把赤裸身体让对方刺枪，那他马上就死。如果他害怕，他就知道对方有武器，他就要躲一下，就能活下来。”
“战场上也是一样，你不害怕，你就会中刀，中剑，中枪，死的很惨，安平，你明白吗？”
韩漂思考了一会，道，“我懂了。‘’
“不，你没懂。和我一同出营。”
“军无戏言，安平，我不是已说过不会自寻死路，你却不要如此看我。”
韩信看着面色发黑的韩漂，有些头痛，细声说道。
“那为何要和骑兵一同出营？”韩漂看着韩信面诚，不解问道。
“因为我看到了熟人，看到了战机。”
……
垓下城头，说是城头不过一土垒，高不过六米，两军对垒起来形同虚设，反失了项军铁骑的威力。
“大王，季将军说了，在战场上死是武将一生梦寐以求的时刻。”
城头之上，站着楚军最后的将领们，穿着白甲其中数人皆是抱拳半跪在地请战。
“季布一诺千金，这真是个笑话，我军令是何？‘’一名八尺有余的大汉冷冷看着季布带出的五千项骑。
无人应答。
“钟离昧，你说。”
“为人独子者，家有妻子者，心有归乡者，放下兵器，‘’
“嗐，”项羽长啸一声，面有悲色，将右手竹简抛出“就因为昨夜的这些天降竹简，你们便觉得我这个大王还有希望？”
青灰竹简上刻着黑字：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楚兮楚兮奈若何！
楚歌计军心亡，可怜南方五郡子弟兵。霸王相持只五日，刘季后背自出兵。
后面更有汉军部分兵力分配，将领统帅情况。
“我等愿随大王赴死。”
城头上众多楚将半跪在地，大声开口。
钟离昧连忙道“大哥，子弟们绝不会看着你一个人送死。‘’
项羽沉默片刻，不敢回头看众将，他尽可能以平时语气，却控制不住哽咽“仗打败了，是我的责任，看错刘邦，也是我的责任。
屠戮降卒，好杀残暴，你们都是好样的楚人，堂堂正正的楚人，不该认一个天意不亲，目光短浅的蠢夫当王。”
“大王是楚国的王。”
“大哥不要再说。”
一群壮汉泣不成声。
钟离昧抹干眼泪，捡起竹简抱拳道“大王，这竹简信息必是刘邦心腹才知，这等机密普通的汉军高级将领都应是蒙在鼓中。‘’
且此人又能在刘邦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刻出如此多份竹简，其部下士卒也应是不少。”
项羽沉默
钟离昧深交项羽，却知道他在听，趁热打铁
“按竹简投来位置是汉军侧营，那是孔熙，陈贺等人的防地，但他们对刘邦畏惧万分，怕是不敢做这等事。”钟离昧苦苦思索诚实道“只有英布，彭越这二人有此能力。”
项羽开口道“英布叛我而自立，彭越如同苍蝇般袭我后方，他们对我也算了解，知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又怎会助我？”
最后叹息一声，狠狠锤着土墙，竟砸凹进去几分“只怕又是刘邦的计谋，可恨啊，我赶走了亚父。”
“将军，这应该不是刘邦的计谋。”钟离昧咬牙道“若不是这些竹简，按这几日军中汉军内细的流言，许多士兵想要归家，这些都入了项王耳，
大王您情绪激荡下怕不是又有不智行为。”
“这诗句字字入我肺腑，像是我心头所想。”
项羽接过钟离昧手中的竹简，拔出剑来，走到城头边上，看到列阵在城楼下旌旗密布，站立着十万楚军的士卒
沉声道
“楚军的将士们，世人说我项羽了无牵挂，
错了，没有牵挂的刀剑是没有威力的，项羽牵挂的人就是你们，
项军的弟兄们，你们愿意和我项羽同生共死，那就告诉汉军，
你们可以夺走我的命，但永远夺不走我们的勇气！”
ps.
这是真史
列个列传，史记中的确偏爱项羽
《史记高祖本纪》
《史记淮阴侯列传》
《史记项羽本纪》
《史记彭越列传》
《史记英布列传》
唯一不为王为王者，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