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校董会的问责

在看到这只布袋熊的那一刻，零的思绪便被拉回到黑天鹅港的那个晚上。

癫狂的圣诞舞会，黑天鹅港爆炸的火光，盘旋俯冲的战斗机，流血的雪橇犬，以及和她缔结契约的“零号”——那些镌刻在她记忆深处的画面一幕幕地在她眼前闪过，最终又定格在她眼前的这只名叫佐罗的布袋熊上。

“赫尔佐格必须死。”

从那些已然斑驳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之后，她冷声说道。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与强硬。

“理由呢？”酒德麻衣挑了挑眉。

——她倒不是在质疑零的决定，而是想要确定现在的零究竟是被愤怒的情绪控制着，还是已然清醒过来。

和那只米老鼠扯上关系的事不是小事，她不想看着零因为意气用事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因为赫尔佐格可能知道‘老板’的身份。”

零冷冷地回答道，“如你们所知，在我们三个当中，我是最早和老板相遇的。

而这只布袋熊就是那个故事里的一个角色，赫尔佐格也同样如此。

在米老鼠说出赫尔佐格还活着的消息之前，我以为从那件事里活下来的当事人只有我和老板两个。

可是现在这个结论被推翻了。”

“也就是说，米老鼠之所以会知道你喜欢布袋熊，很可能就是从赫尔佐格那里打听到的？”

酒德麻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送布袋熊给你，就是为了提醒我们，赫尔佐格可能掌握着其他和老板有关的情报？”

“可惜米老鼠已经跑了。”薯片妞在电话里叹气，“不能当面对质的话，就算我的‘天演’也没办法推断他具体的打算。

所以不能排除他在故意引导我们的可能。”

“不管是真是假。”

零摇了摇头，抱紧了她怀中的布袋熊，说道，“就算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让赫尔佐格将有关老板的消息透露出去。”

她和“零号”签下了契约，零号会始终将她带在身边，不放弃，不远离。

但前提是她要始终对零号有用。

如果她连零号身份的秘密都守护不住，那还怎么称得上是“有用”？

此时被她抱在怀里的布袋熊虽然不是原版的那只，但在她看来，却相当于“零号”，或者说她和零号签下的那份契约。

谁都不能将“它”从她的手里夺走。

除非她死了。

“我同意。”酒德麻衣点头赞成。

“我也同意。”薯片妞跟上。

虽然她们三个人跟随老板的原因不同，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丝毫商量与妥协的余地，所以她们三个人光速达成一致。

“那么接下来，你们两个就准备去一趟滨州吧。”

薯片妞接着说道，“虽然被那只米老鼠牵着鼻子走让我很不爽，但是眼下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在这期间，我会尽量按照米老鼠提供的那些线索，去追索那些藏品，查找它们在世界范围内的流向轨迹。

顺便再探探那个‘圣宫医学会’的底。”

“那诺顿那边呢？”酒德麻衣问道，“我们要放弃了吗？”

“不是放弃，而是没有办法。”

薯片妞叹了口气说道，“这一次的事件应该已经引起了诺顿的警觉，而且他还携带着康斯坦丁的骨殖瓶，神经十分敏感。

所以在短时间内，恐怕是没有办法寻找到他的踪迹了。

我们除了等他自动现身，或者被昂热他们找出来之外，没有其他应对的措施。

只能希望那只米老鼠能够做到他所说的那样，将诺顿控制住。”

——————

卡塞尔学院，阁楼上。

昂热与副校长面色沉重地对坐在沙发上。

在昂热的身后，路明非手里拿着碘伏棉球和手术刀，帮昂热处理伤口。

残火太刀召唤出来的骷髅中蕴藏着惊人的热量，所以昂热肋下的伤口周围还有着被烫出来的水泡，路明非需要将那些水泡挑破，然后再用碘伏消毒。

“具体的损失清单已经列出来了。”

副校长将手里的一摞A4纸放在茶几上，推到昂热面前，“你的判断非常正确，让那只米老鼠离开是对的。

如果放任他身上的那种火焰肆虐下去，学院地表的建筑将十不存一。

并且就算现在我们及时扑灭了各处的火灾，也需要在修缮上花费一笔不小的钱。”

“地下呢？”

昂热揉了揉眉心，“你知道的，我是指冰窖那边。”

“综合实验室全毁。”

副校长耸了耸肩，说道，“作为你们两个人的主战场，那边甚至连一片完整的瓦片都找不到，还出现了大面积的坍塌。

校工队判断，与其着手对那里进行修复，不如重新建造一个新的实验室来得省钱。

其次是你的花园没有了，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荒地。

你知道烧荒吧？大概就是差不多的效果。

最后是你的鱼缸。

你要感谢它。

如果不是它的话，那么整座学院被点燃的时间可能要提前半个小时。

不过作为代价，鱼缸里的水全部被蒸发了。

现在校工队正在着手调水抢救你的那些观赏鱼，如果运气好的话，大概还能抢救一些回来。”

“还有呢？”

昂热的眼角抽了抽。

他知道副校长是那种喜欢把“压轴戏”放在最后说的性格，虽然现在他提到的那些损失就已经让他感觉到肉痛，但还没到无法接受的程度。

所以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湮没之井里的藏品丢失了一半左右。”

副校长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提到的那位酒德麻衣小姐帮米老鼠运走的‘纪念品’，就是湮没之井里丢失的那部分藏品。

他们挑走了体积小、容易携带的那部分，比如青铜面具和八音盒。

单从价值上来讲，那些藏品的价值比学院其他部分的损失加起来还要多。”

“这就是最糟糕的消息了吗？”昂热问道。

“当然不是，我的朋友。”

副校长站起身来，来到昂热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刚刚接到校董会那边的消息，他们得知了学院里发生的事情。

并且对你‘遗失’骨殖瓶，放走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事表示非常失望与震惊。

然后弗罗斯特那个秃子将在明天早上到达学院，处理这件事的‘善后’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