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注定的命远

“啊？”

柳阳又是神情一震。

他这才明白，苏时雨选择做试药人，她不是为了得过且过，而是为了活下去。

可以想象，苏时雨肯定是经历过了极多的痛苦磨难，以极强的意志力才能撑到这一步。

她的运气比自己要差，处境比他还要艰难，自己起码还有父母支持。

要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怎么可能会去试药。

“郑医生，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有在苏时雨面前提过我吗。”

这是柳阳必须要问的一件事。

当柳阳问这句话后，苏时雨瞬间慌了，疯狂用眼神暗示医生。

郑医生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并且我禁止任何医护人员提及你，毕竟你的情况很特殊。”

柳阳心有触动，久久无语。

如果郑医生没有撒谎，几乎已经石锤了。

苏时雨就是给自己写信的那个人。

对方主动了解过自己。

不过，这一定事出有因，他跟苏时雨肯定有所交集，他却记不得了。

诊室突然又陷入诡异的寂静。

郑医生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能来，我很高兴。”

柳阳之所以来，有一定程度上是来报恩的。

“综合忘却症”的恐怖超出普通人的想像，想要活下去，除了患者极强的求生意志之外，还要拿得出治疗方案。

然而，却很少有医生愿意治疗这种恐怖极端的精神类疾病，在他们看来，一旦得了这种病就等于宣告了死刑。

所有的医生都放弃了他，只有郑医生没有放弃他。

郑元佐点头，在进行治疗前，立即先给他进行了身体各项检查。

检查结束后，郑医生又反复核对了几遍，又重新调出之前柳阳的检查报告对比，激动地喊道：“柳阳，奇迹啊，你的“综合忘却症”竟然有所好转，各项指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柳阳也假装惊到了，道：“真的。”

郑医生摇了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原因，医学上总有一些无法解释的奇迹，这样，我能治愈你们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柳阳皱了皱眉头，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治疗方法。”

看到柳阳有些犹豫，郑医生的情绪有些激动：“柳阳，你一定要相信我，攻克“综合忘却症”是我的梦想。”

“这一次，我不光邀请了你，你和时雨都是我的治疗目标，并且时雨已经答应了。”

“这类病我研究了太长时间了，一旦被我攻克，其他精神类的疾病就有可能被治愈，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柳阳最终同意。

苏时雨不走，要进行治疗，他是不可能走的。

柳阳要看她活过今天。

他和苏时雨按照对方的指示躺进了治疗舱，并戴上了头盔。

舱门缓缓关闭，柳阳躺在治疗舱里，感受着仪器启动后传来的微微震动。

他心中有疑虑，但这是一种新型治疗方法，他曾经多次进过治疗舱治疗，不会对自身造成多大的危害。

但事实证明，这种治疗方式是无效的。

“神经连接进度18%...“电子音在舱内回荡。

进入舱内时，柳阳的感觉却跟前几次完全不同。

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无数的记忆碎片在眼前闪烁。

“发生了什么？！”

在那片混沌的意识里，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丢失的记忆逐渐回归，那些被遗忘的画面、人物和情感，都在一点点地清晰起来。

这让柳阳难以置信。

随着治疗的推进，柳阳的各项指标数据都得到了好转，精神状态越来越接近正常人，而苏时雨的生命体征开始下降。

郑医生将全息投影仪调到最大亮度，柳阳的脑部神经图谱悬浮在诊疗室中央。

郑医生表情狂热，仿佛自言自语道：“补全果然是唯一的出路。”

突然，柳阳听到哭泣的声音。

顿时，他的意识立即清醒了过来，场景发生了变换，光怪陆离的画面都已经消失。

场景再度变化，柳阳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出现在治疗室上空。

他俯瞰整个治疗室，看见苏时雨正躺在相邻的治疗舱里。

她的丸子头已经散开，身体正逐渐承受着巨大的负担。

她的身体正在被这种高强度的神经连接一点点地消耗，可她始终紧咬牙关，没有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

柳阳头皮发麻，自己看到的绝不是幻象，苏时雨为什么会在舱内，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下一刻，苏时雨出现，忽明忽暗，与治疗舱产生共鸣震动。

柳阳焦急问道：“苏时雨，你和郑医生在干什么！”

苏时雨也很惊奇，不知道柳阳为什么会出现。

她的眸子就变的很是黯淡，道：““综合忘却症”患者精神本就有些缺陷，“两名“综合忘却症”的患者进行精神连接，有很大的几率可以一点点补全缺陷，只不过，一个必须得接受补全，一个必须得舍弃。”

“舍弃一部分的话，对于我的伤害其实并不大，先前郑医生只是让我治疗你，但现在，我要彻底的治愈你。”

柳阳惊异道：“你想自杀？！”

苏时雨说道：“对，我这种做法就像是死后将遗体捐献给医院一样，不要多想，总得有一个人要活下去。”

“为什么？”

苏时雨自嘲：“我自杀不是很正常吗，柳阳，我过的很苦，上天对我们很不公平，这你比谁都清楚的，我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才跟正常人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生活太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柳阳脸色难看。

对上了，一切就对上了。

他猜错了，苏时雨不是试药试死的，而是因为她想自杀。

抛开其他人的影响，今天，她一定会死。

柳阳不知道这场治疗是以苏时雨消耗精神为代价的，他要是先前知晓，就绝不会来了。

他没资格去指责苏时雨，说她是个懦夫。

他应该是最感同身受的人。

柳阳紧咬嘴唇，握紧拳头，额头上暴起青筋，他想挣扎，想反抗。

这些他想明白。

可是，为什么苏时雨依旧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还恰恰要为了救他而死！

“不行。”

苏时雨一脸疑惑：“什么不行？”

柳阳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没有征取我的意见，我不允许别人为了救我而死！”

苏时雨笑了，道：“柳阳，你在说什么大话，是我想放弃我的生命的，我是为了成全郑医生，关你什么事。”

“我牺牲性命救你，关你什么事！”

“你说的是违心的话。”

“凭什么这么说。”

柳阳气道：“就凭…你是一个被上天折磨了十几年，想自绝之前还对别人释放着最大善意的人，你根本就不想死。”

连柳阳都做不到这一点。

苏时雨比他强！

他是绝不会让苏时雨死在自己面前，但现在，他没法说服苏时雨，也没法进一步了解苏时雨。

就凭那封信，柳阳现在就必须要救她。

让她放弃自杀的念头，是将来要做的事。

柳阳并不是圣母，而是认为能靠自己消除残魂之命。

如果二郎神显圣真君知晓他的残魂之命是靠牺牲他人而补全，无疑是会很失望。